《神与玫瑰右手》北极月

64、出发前的等待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少女来到薇尔和以利的面前，“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利兹大人安排来帮助二位的。我叫红，可以叫我红红。虽然不是魔族，但我是魔王十六夜中的第十三夜魔王。”

　　薇尔惊讶，总觉得此时此刻他听到的信息量有点过于巨大，忍不住疑惑道：“为什么利兹会派你来帮我们？而且你这样可爱的少女怎么可能是魔王？”

　　红挠挠头，尴尬一笑，“我只是看上去幼稚，但我其实有二十多岁了，至于魔王嘛……”

　　“那是一场意外。”以利站出来解释道，“魔王的更替是通过红月夜的战斗，红她刚好一不小心赢了上一任的第十三夜魔王，虽然不是魔族但是按照规矩成为了魔王。我以前只听说过她的故事，没有见过本人，所以一开始没能认出来，直到红出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薇尔还是头一次听说不是魔族的魔王。

　　以利看向红，问道：“为什么利兹会派你来帮我们？我上次写信给利兹只是询问了他一些信息，并没有让他派人来帮我们。”

　　“利兹大人怕你们这次旅途遇到变故，而且这一带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遇到任何困难我都可以帮你们。”红非常自信地说道，“二位可以放心地相信我。”

　　“那可以帮我们找个住的地方吗？”薇尔问道。

　　“住的地方？”红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有是有，就是可能有点差。”

　　“只要干净卫生能住人就行。”薇尔可不想住到汉克的家里去，也不想睡在马车里。

　　“那二位跟我来吧。”

　　薇尔和以利跟着红来到了一间大门紧闭的店铺前，从店铺侧面的楼梯绕到二楼。红掏出钥匙打开门，将二人请进室内。

　　“这是我住的地方，可能有点乱。”红尴尬一笑道，“虽然只有一间卧室，但是客厅还挺大的，二位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将就一下。”

　　薇尔看着堆放了各种杂物的客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向以利，等以利来决定。

　　“这里没有旅馆吗？”以利问。

　　“没有，这里附近都是村庄，平时也没有外地来的旅客，你们看到的那个门牌，是倒闭的旅馆遗留下来的。”红无奈一笑，“你们什么时候出海？找到船只了吗？”

　　“后天，一个叫汉克的渔夫送我们出海。”

　　“那就将就两晚吧，我们这边不如城镇里，多多见谅。”

　　正聊着，薇尔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声响，以利和红突然陷入了沉默，薇尔一阵尴尬。

　　“这里有什么餐馆吗？”以利问红。

　　“当然是没有的，农村人自家都有田地，怎么会浪费钱去餐馆呢？”

　　这次轮到薇尔和以利陷入了沉默。

　　“那你也自己种田？”薇尔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了，我直接从村民们那里买菜。”

　　“……”

　　以利叹了口气。薇尔苦苦一笑，甚是怀念有布莱德在身边的日子。

　　来到这里之后，表面上看似一切不太如意，但是总体来说一切都还算是顺利。红亲手下厨为他们准备了晚餐，然后帮他们在客厅的地毯上铺了两套被褥。夜深之后，红在自己的卧室休息，薇尔和以利则在客厅里休息。

　　二人平躺着，一同看向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你睡着了吗？”薇尔问以利。

　　“没呢？怎么了？”以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担心你睡不着……”

　　“你打扰我，我更加睡不着。”

　　“……”薇尔沉默了，但是没过多久，又问道，“以利，你冷吗？”

　　以利明显有些困了，说话都变得含糊起来，“不冷，你冷吗？”

　　“我有点冷……”薇尔老早就想说他觉得冷了。

　　“去找红再要条被子吧。”

　　“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以利那边突然没了动静，薇尔以为他睡过去了，也不在继续说话，裹紧自己的被子，将身体蜷缩起来保持温暖。就在这时，以利那边突然传来声音。

　　“要不你离我近一点？”

　　薇尔愣住了，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睡着了在做梦，或者是以利在说梦话。

　　“到我这边来吧，这样暖和点。”以利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以利会说这种话吗？薇尔打死也不相信，那肯定是他睡着了在做梦。既然是做梦那就无所谓了，他也不想这样冻一个晚上，干脆直接钻到了以利的被窝里。两个人挨得近一点可以相互取暖，没过多久薇尔就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同时思绪也逐渐模糊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已经在梦里却还觉得犯困，这是为什么呢？薇尔在心中疑惑，可是还没等他多想，便沉沉地睡去。一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红的声音将他吵醒。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薇尔睁开眼睛，就看到红站在他的面前，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们。

　　“什么怎么回事？”薇尔说完扭头看向身旁的以利，以利就躺在他的身边，仍然处于熟睡之中，“这怎么回事？”

　　薇尔不明白为什么以利突然睡到了他的身边，再仔细一看，不是以利睡到了他的身边，是他睡到了以利的身边。薇尔挠了挠头发，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太冷了。”薇尔向红解释道，“能不能再加一条被子？”

　　“没有多余的被子了，我自己就只有一条，你们这样挺好的，还能省出一条被子，这样我晚上就不怕冷了。”红说完将薇尔原本的那条被子抱起，往她的房间走去。

　　“你怎么忍心让我们两个人盖一条，你自己一个人盖两条？”薇尔赶忙从床铺上爬起，但还是拦不住红，只能白白被夺走了一条被子。。

　　以利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一脸没睡饱的困倦神态，抱怨道：“一大清早在吵什么？”

　　“你昨晚……没睡好吗？”薇尔看向以利，觉得些许的尴尬。

　　以利看着薇尔，什么也没有说，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背过身倒头睡去，不再理会薇尔。

　　虽然以利什么也没说，但薇尔已经猜到了，肯定是因为他，以利昨晚才没能睡好。

　　红从房间里出来，她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外套，看上去像是要出门。

　　“你去哪里？”薇尔问她。

　　“我去买菜，你要一起去吗？”

　　薇尔心说他留在这里只会打扰以利休息，不如跟着红出去走走，便答应道：“可以啊。”

　　二人来到室外，此时正是早晨，商场来了不少人，或是买居家百货，或是买服装饰品，又或者是提着大小的麻袋，在路边摆个小摊，贩卖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萝卜和刚采摘下来的大白菜。

　　“为什么早上这么多人？”薇尔奇怪道，“明明昨天来的时候都没见几个人影。”

　　“因为这里是农村，村民喜欢早上出来逛集市。”红一边领着薇尔向前走一边说道，“不论是买东西的，还是卖东西的，大家都在早上聚集在这里，美好又平凡的一天从阳光正好的早晨开始。”

　　听红这么一说，薇尔想起自己当初在黄金城里娱乐到深夜、中午才醒来的纸醉金迷生活，不禁觉得羞愧起来，表面上似乎每天都逍遥快活，但是每天都与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刻——早晨擦肩而过。现在想想，深感可惜。

　　“我们是要去买什么？”

　　“蔬菜家里还有，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海鲜。”

　　红带着薇尔来到了一个商场边缘的空地，此时这片空地上已经被人摆满了摊位，一个个木盆排列在地上，盆内是新鲜的海鱼或海虾。

　　“红红来啦，今天来买什么？”摊位的老板向红打招呼。

　　“家里来了朋友，来买点菜。”红笑着道。

　　“是旁边这位帅哥吗？”老板看向薇尔，“你是红红的恋人吗？”

　　“不是，不是……”薇尔尴尬一笑。

　　“老板你再开玩笑我不买了。”红生气道。

　　“我这不是替红红你着急吗？你也二十多岁了，别老是出去旅游冒险，该找个人安稳过日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听得耳朵要起茧了。”红买了点大虾，带着薇尔赶紧逃离了海鲜摊位。

　　薇尔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就是觉得有点好笑。”薇尔把笑容收敛起来，问红道，“你看上去非常年轻，没关系的，不着急。”

　　“你不了解我的苦衷。”

　　红停下脚步，看向前方不远处一颗高大的树木，一群孩子正围在树下，纷纷仰头看向上方。一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猫趴在枝干上，无助地叫唤着，它被困在了树上。

　　“帮我拿一下。”红把装着虾的网袋交给薇尔，然后向着树小跑而去，踩着树干攀了上去，趁着小猫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它抓住然后纵身一跃，落到地面。

　　“是红红姐！”孩子们欢呼起来。

　　红将小猫交给孩子们，孩子们立刻带小猫去了温暖的室内。

　　薇尔看到红灵活流畅的身手，倍感惊讶。昨天看到她用木尺和以利比划的时候就觉得她的实力不容小觑，今天又看到她乐于助热的热心一面，薇尔打心底里佩服这个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这么轻松做到这种事情吗？”红微笑着问薇尔。

　　“你一定是个很努力的人，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才变成今天这样。”薇尔猜测道。

　　红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我变得比其他女人甚至男人都要更加强大，同时我也知道，我该去帮助这个世界上需要我帮助的人。不管是魔族还是普通人。人之所以会变坏，是因为内心受到了伤害，我想要保护他们的内心。”

　　薇尔突然陷入了沉默。

　　“薇尔，你应该也有内心受伤的时候吧？”红看着他。

　　薇尔淡淡一笑，谁没有内心受伤的时刻呢？谁没有做过错事？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也已经向前看了。

　　二人回到家中时，以利已经起床了。午饭也是由红亲自动手，做了鲜虾面。午饭后，薇尔和以利午睡休息，为明天出海养精蓄锐。红出门去给街坊领居帮忙，傍晚的时候回来给他们二人做晚饭。当晚，三人依旧早早熄灯睡觉。

　　次日清晨，以利喊醒了熟睡中的薇尔。

　　薇尔睁开眼睛，发现红和以利都已经起了，只剩下自己一人还窝在被窝中。

　　“天还没亮呢，怎么这么早就出发？”薇尔揉了揉眼睛道。

　　“不是天没亮，是今天外面天气不好。”以利催促薇尔，“赶紧起来吧，时候不早了。”

　　薇尔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之后，被以利塞了两片面包在嘴里，然后又被他拽上了马车。整个过程，薇尔一直属于没睡醒的浑浑噩噩状态。

　　“你怎么跟来了？”薇尔看向车厢内抱着行囊坐在他旁边的红，车行驶了许久，他才注意到红的存在。

　　“我当然是为了给你们帮忙啊。”

　　“但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放心，利兹给我的任务是护送你们到深海的区域，之后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解决了。”

　　马车在村间的泥路上弯弯绕绕，最后来到了前天来过的萧条又破败的村庄。

　　三人走下马车。

　　汉克家门紧闭，只有一条狗孤独地守在家门前，看见陌生的来人开始狂吠起来。三人站在屋外等了一会儿，又喊了几声汉克，屋内始终无人应答，倒屋外的狗叫得更凶了。

　　“看上去好像不在家。”以利捏了捏眉心，一副苦恼的神情。

　　“可能是去看维修后的船了。”薇尔猜测道。

　　“可能吧，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薇尔和以利坐在马车的驾驶座上耐心等待，红走到汉克家的窗前对着室内偷偷观瞧。

　　“一个酒鬼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吗？”薇尔问红。

　　红将目光收回，走到薇尔和以利的身边，道：“汉克以前是个非常勤快能干的渔夫，虽然家境非常贫寒，但是年轻时靠捕鱼攒了不少的钱，后来结了婚，也有了孩子，但是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才变成了现在酒鬼的模样。”

　　“不幸的事情？”

　　“他带着妻子和孩子一起去海上游玩，那一天本是好天气，不知为何突然刮起了狂风，下起了骤雨，后来船翻了，汉克被附近的其他渔民打捞上来，救了一命，但是他的妻子和孩子……”红说道此处陷入了沉默，目光突然看向远处，“他回来了。”

　　薇尔顺着红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向他们走来，正是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