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饬骨》文少爷

11、自杀（1）

　　蒋梵从学校出来，无聊到处晃。走到不知第几条街，天渐沉，她正准备回家，忽地瞥见前面有个熟悉身影。

　　顿了一下，她扬声喊：“陈浩！”

　　那道高个背影滞了一刹，没有停，保持着同样的频率继续往前——还略微更快了些。

　　蒋梵提步追上去，小小喘气，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我……”

　　话音在看到他脸上冷淡表情。

　　“你……”

　　她慢慢收了笑意。

　　陈浩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眼里黑沉沉涌动着暴戾，语气带着一丝厌烦和倦躁：“滚。”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蒋梵被甩在原地，那道前行身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比以往更浓更甚。

　　蒋梵站了两秒，拔腿跟上。

　　跟了许久发现他没有目的地，一路走到哪算哪。她脚步不停，却禁不住出神。

　　陈浩忽然止步，蒋梵差点撞上他。停在巷子中段，前后都没有人，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她自己也想不起。

　　他站着，慢慢转身，眼神凝在她身上，让蒋梵一时有些僵滞，更不敢动。

　　风从脚下穿过，贴着巷子的老旧石板地，吹起一股青苔味道。

　　“陈浩……”

　　蒋梵看着他走近，微微往后退了一点。

　　陈浩步步逼近，她却不能一直往后，他站在她面前。

　　“你跟了这么久，我告诉你怎么样？”

　　蒋梵微愣。

　　陈浩啐了一声，嗤笑：“你三番五次来找我，不就是问阿远在哪吗，他自杀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喉间发颤，不停否认：“……不可能。”

　　夕阳沉沉，彻底降下。

　　“我今天本来很不开心。”她垂着眼睑，她说，“你不要骗我，阿远是不会自杀的。”

　　陈浩看着她。

　　几秒后，他道：“那你现在可以更难过了。”

　　他不再理会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身继续向巷子出口走。

　　蒋梵背靠墙缓缓蹲下，抱膝蹲在原地，后背蹭了一片灰。

　　巷子不长，又有些长。亮起的路灯下，开始有飞蛾在盘旋。

　　他的身影朝着黑夜而去。

　　蒋梵突然站起来，往他的方向拔足奔跑。

　　“陈浩——”

　　他停下。

　　她追上了他。

　　蒋梵对着他的背影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骗我的。”

　　“爱信不信。”陈浩半晌才出声，他转过身，脸上表情有些嘲讽：“自作多情，你是天真还是蠢？”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你只是吓唬我，我知道。”

　　她眼睛泛起红。

　　“我今天真的很不开心，可是看到你，就可以……”她有点说不出话，“我只是想问阿远在哪，没有……别的……意……”

　　喉间哽咽卡住，她抬手捂住眼睛，突然说不下去。

　　路灯下，还有飞蛾在扑虚假的火光，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快要入秋，夏天只剩下尾巴，潜藏在角落的虫鸣声中。

　　静谧间，不知过了多久。

　　他们找了个靠墙的公共长凳坐下，头向后抵着冰凉的墙面，他阖目靠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

　　蒋梵和陈浩对视一眼。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陈浩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