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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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郎君？郎君？郎君？”
“哎呦客官您找谁？这是女子成衣铺子，您可得仔细些，省得唐突了女客！”
“小二，方才你们店里可进了位模样冠绝汴梁的郎君？”
“客官您这话说的，小的可听说模样冠绝汴梁的乃是晋王世子，您可别说您家郎君就是世子爷，世子爷怎会自己来逛女子成衣铺子？”
“……”您别说，还就真是。
“逐风，我在这。”谢杳霭挑着布帘从里面出来，沈琼珠跟在他身后。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眼谢杳霭：“客官就是他要找的郎君啊，果然是气度不凡，那晋王世子的模样得多惊人？”
说完又自顾自叹口气：“果然，人与人是不能比较的，郎君这副模样就算是一穷二白，做赘婿都多得是人抢着要，哪像我这种，五年了还未讨到娘子。”
谢杳霭鼓励道：“好好干，一定会有的。”
沈琼珠听得发笑，谢杳霭竟还有主动安慰人的时候。
接着谢杳霭拍了拍逐风的肩膀：“说得好，日后便如此同别人宣传我。”
但话音刚落，谢杳霭便微微蹙眉，逐风难得面露急色，他敛住笑容：“发生什么事了？”
逐风：“郎君，有急事。”
沈琼珠抱着衣裳心想着总算是把谢杳霭赶出去了，她也好完成答应沈明理说得要求了，只听得逐风说：“老夫人垂危，老爷叫您赶紧回府呢！”
沈琼珠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太后，沈琼珠拽着他的胳膊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怎么都拽不动，沈琼珠只好自己走到他眼前，谢杳霭的眼眶红红地，沈琼珠盯着他的那一刻，泪水唰地一下自眼眶落下，沈琼珠的心像是被攥紧了，她拿出帕子替谢杳霭擦了擦，很快他便将泪水憋了回去。
沈琼珠心疼不已的拉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的，你快些去。”
“好。”
谢杳霭像一阵风转瞬即逝。
沈琼珠心思不定地将衣服重新放在小几上，太后若是薨了，不仅仅谢杳霭失了宠他爱他的祖母，更意味着晋王一家最大的庇佑也没有了。
官家虽是晋王的亲兄长，但自来伴君如伴虎，这些年官家与晋王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实在是冷漠。
家里一定不会同意自己与谢杳霭的婚事，官家若是知晓，怕也有可能应验那灭顶之灾，沈琼珠站在原地发了好会懵，店小二见人动也不动，不由地有些着急：“客官？客官？您可有不适？”
沈琼珠道：“叫你们东家过来。”
店小二有些为难：“我们东家……，客官啊你若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便是了。”
“我是他嫡亲的姐姐。”
店小二立刻：“好嘞，东家您等着！”
沈明理一听沈琼珠来了，上楼的速度都快得不行，一见了沈琼珠便喜笑颜开：“三姐姐，怎么样，这些衣裳是不是极好看？师父替我支了个招，到时我们办个什么新品发布会，就挑些合适的女子做展示，到时候一定办得热热闹闹，这名号响了自然有人来了！”
沈明理看不到沈琼珠的表情，只一个劲儿地说着，好半天了沈琼珠才打断他：“很好，做得果然有声有色，姐姐就知道你可以。”
沈明理一顿，像是一团火焰被冷水浇灭了：“谁惹我姐姐不开心了？”
沈琼珠深吸口气：“胡思乱想。”
“虽说你在夸我，但我觉得姐姐应当是不开心了，这大抵就是血浓于水吧。好姐姐，你便诚实告诉我吧！”
沈琼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是有些忧心未卜的前景罢了。
“无事，只是有些累了。”
沈明理不再多言：“我去叫大嫂嫂，咱们这就回家。”
三人才一进府，便正巧撞上了沈之意、沈明修二人，沈明思在婚宴过后便回了庆州。
沈之意和沈明修行色匆匆，沈琼珠暗道不好。
只听得父亲叮嘱姨娘：“紧闭门户，不可生事。”
沈明修上前拉住宋郁烟：“太后薨了，国丧三日，我和父亲要进宫了，郁烟你看顾好家里。”
沈明修叮嘱完，又看向沈琼珠，郑重道：“妹妹，若你想做的事，便尽管去做。”
沈琼珠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明修，只觉得眼中有些湿意：“可是……”
又怎么可以将一大家子人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能为不当为不可为。
沈明修坚定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前途未卜，焉知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沈之意见着沈明修和沈琼珠的眼神似都有些奇怪：“你们兄妹二人这是什么神情？”
沈琼枝和沈琼英也闻讯急急赶来：“父亲，大哥哥。”
沈之意心疼地看向沈琼枝：“枝丫头，这几日暂且不要出门，婚事一事，等到国丧过来再议。”
沈琼枝乖乖应声：“是。”
沈琼英站在沈琼枝的身侧，难得大胆一回道：“父亲，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跪得时辰长，女儿做了护膝给父亲和大哥哥。”
沈之意低斥：“国丧如此要紧的大事，怎能带护膝？不知轻重！”
沈琼英吓得浑身一颤，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
沈琼珠终归是走过去：“父亲，六妹妹不过是心疼您，没顾及这些自然也是关心则乱，您何必斥责？”
沈琼枝接着沈琼珠的话头，道：“是呀，父亲莫生气，六妹妹还小呢。”
沈之意：“都及笄了，哪里小了？”
沈琼珠看了眼沈琼枝，只得转移话题：“父亲，还是不要耽误了时辰。”
正此时大门被打开，贺轻舟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行了礼：“老师，明修兄，耽误不得了，方才路上，不少人已经进宫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沈琼珠，骨节明晰的手指微微握成拳又轻轻松开。
再顾不上旁的，三人赶忙离了府。
沈琼珠、沈明理、宋郁烟并肩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沈琼珠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担忧。
沈琼枝看了一眼沈琼英的护膝，又抬起她的手瞧了瞧：“六妹妹的手工却是精细，可惜父亲和大哥哥都不戴。我真是心疼六妹妹，无端将这嫩生生的十指戳出这些伤口来，我那里有上好的膏药，待会便叫人替六妹妹送过去。”
沈琼英垂下脑袋不看她：“多谢五姐姐。”
听到说话声，宋郁烟回头走过去，接过沈琼英的护膝：“嫂嫂不会做这些，等天冷了你大哥哥便会戴了，先谢过六妹妹了。”
沈琼枝笑盈盈：“还是大嫂嫂想得周到。”
宋郁烟：“一家人，不必见外。”
沈琼枝不再接话，转而挽着霜姨娘回了正院，沈琼英、乖乖地给沈琼珠和宋郁烟各行了个礼：“多谢三姐姐和大嫂嫂，是妹妹思虑不周了，父亲说得应该，好在没惹出祸事。”
宋郁烟稍加宽慰之后，便将沈琼英送走了。
沈明理叹口气，难过极了：“我去派人送封信，这些时日只能托我师父替我管着些铺子了，原本师父的新戏这几日就要上了，我却赶不上首次演出，我真不是个好徒弟！”
一回神才发现，沈琼珠和宋郁烟早就相携着往内院走了。
宋郁烟开口问自己的疑惑：“方才你同明修打的什么哑谜？”
沈琼珠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附在她耳边低语。
宋郁烟瞪圆了眼睛，开口就要惊呼，沈琼珠一把捂住她的嘴：“大嫂嫂烂在肚子里。”
宋郁烟乖乖地点了点头。
回了院里便痛快地喝了两大杯茶。
脑子里还在回想，方才沈琼珠说什么？
她竟然坦诚地说：她和谢杳霭两情相悦？
所以方才在成衣铺子，谢杳霭一早就是在守株待兔了？
可是沈琼珠怎么能看上谢杳霭的？
他除了长得有几分出色，哪还有什么出色的地方？
不行，必须劝沈琼珠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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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夏天气闷闷地，明明是暑气逼人，慈和宫里竟还烧着炭火，官家坐在太后的床沿，额头上全是汗珠，太后裹着厚厚的被子，面色如素。
官家不停换着热帕子为太后擦拭额头，圣人站在一侧，一声不吭。
太后有气无力道：“承宥，母后不成了，你也别擦了。”
官家手一滞，将帕子放回盆中，圣人看了一眼官家和太后，自她嫁给官家开始，太后便从未叫过官家的名字，今日突然这般，便是弥留之际有所求了。
太后浑浊地双眼看着官家，冰冷如霜的手亦抓住官家的手：“承宥，哀家只有一事相求。”
头发亦是花白的官家目光复杂至极，百千种情绪皆韵于心中，开口之时却又同往日一般冷静：“母后，您说。”
太后提着口气，咳了半晌声音早就哑了：“他是你弟弟，这些年你也瞧见了他从不冒头，好好的杳霭也不尽心教他，成了如今这骄纵模样，母后只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都是母后的冤孽，便随母后去了吧，承宥，母后求你。”
官家久久不应声，太后气得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横着落下，看起来脆弱极了，说话变得断断续续：“承宥……母……后求你了，承宥……咳咳咳。”
圣人亦是泪流满面，跪下来替太后抚慰胸口：“母后您别急。”
母子二人两两相望，相顾无言，很久之后官家才应道：“好。”
半支起身的太后这才重新倒回床上，很快门外便响起了谢杳霭的声音：“皇祖母，皇祖母，孙儿来看你了。”
外面的人都不用通报了，太后扬起脆弱的笑容：“承宥，是杳霭。”
官家扬声：“让晋王世子进来。”
说是谢杳霭实则，晋王也一并来了，父子二人规规矩矩地跪下给官家行了个大礼。
官家沉声：“过来瞧瞧太后。”
谢杳霭先一步跪到太后的塌前，太后摸了摸谢杳霭的脸：“往后规矩些，别惹你皇伯伯生气，皇祖母只盼你平安喜乐。”
谢杳霭落着泪却笑着：“皇祖母孙儿谨记。”
晋王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亦是泪流满面：“母后。”
太后捉起三人的手，叠在一处：“你们是最亲的人。”
话音才落，太后便永远阖上了双眼。
“太后薨了。”
慈和宫内外乌压压跪了满地，恸哭之声响彻宫宇。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四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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