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绿茶》归阙

18、十八

　　林霜远却没有再说话，他抿紧双唇，执拗地望着秦允的眼睛。
　　沉默犹如实质，变成一面冰冷的壁垒无形横亘，林霜远的心逐渐下沉，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秦允又开口了。
　　“那些……那些证据在哪里？”
　　中间有处微妙的停顿，可林霜远顾不上揣测那些，他刚想开口接上后续，却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说出真相，证据最终落到秦允手中，贺许的身世问题就极有可能暴露，手指微微蜷起，林霜远在最后一瞬间转变了话术，他艰涩道：“……我丢了。”
　　“就在……不久前。”
　　“所以我想方设法来参加这场宴会，允哥。”
　　如一只濒死的幼鸟，林霜远红着眼眶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秦允垂在身畔的手，却最终只抓住了他的袖口。
　　“我知道错了，你还要不要我。”
　　林霜远垂着头都能感受到秦允顿时森然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此刻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气势十足的坐上了谈判席，筹码却全然要靠他人施舍。
　　攥住袖口的手被狠狠甩开，林霜远本以为会听到秦允的冷笑亦或讥讽，却不想那只手竟一下子紧按在他的肩膀，力道大得仿佛要掐碎他：“不久前？”
　　“不久前的意思是说，那些证据一直被你藏在身上？”
　　林霜远抬脸：“是……我把它藏在一枚子弹里。”
　　此话一出，两人都停滞了片刻，他们都知道那是哪一枚子弹，果然，秦允听完就渐渐放松了力气，他仍盯着林霜远的眼睛，手却拿了下来，他的语气变得平静：“我会帮你把证据找回来。”
　　“但我希望你以后离贺家远一点。”
　　林霜远听完这句话，又无意识地将每一个字在心里滚了一遭，远一点，是离谁远一点？是离贺家远一点，还是离他远一点？
　　一股前所未有的难堪忽然席卷了他，但林霜远却仿佛无事发生般点头：“好，您放心，我会的。”
　　秦允听完，眸色暗沉难辨的又盯了他片刻，终于还是礼貌又客气的一颔首，转身离开了露台，玻璃门阖上的声音宛如一声枪响，砰——
　　命运早就开枪了。
　　在那座岛上。
　　在楚家与无名岛的合作出现问题，楚临失踪，而他陪在秦允身边，拙劣地扮演楚临的那几个月里；在他们前往无名岛上，秦允抱着楚临转身，而他被身后的子弹打中的那一瞬间；在他们离开无名岛后，他与秦允无事发生般交往，而他最终主动离开的那个晚上……
　　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已经死去了。
　　林霜远试图回想他被子弹打中时心脏撕裂的痛楚，好与此刻比较一番看看究竟哪者更甚，却除了一片血红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是创伤后的应激亦或其他，他回忆过去时总是断断续续，宛如在看一张半损毁的碟片。
　　尖锐的刺痛骤然劈入大脑，林霜远止住回忆，他踉跄着扶住玻璃门，直到疼痛平缓，他直到自己还要出去找贺许。
　　秦允今晚会关注楚临，可是这并不能完全保证贺许的安全，毕竟动手的……
　　林霜远想着想着忽然一顿，目光慢慢凝在了玻璃门上。
　　那里没有水雾和白气。
　　一片清透。
　　他刚才好像，一直没有呼吸。

作者有话说

　　后面剧情脑洞可能有点大……
宝子们，更新不能保证稳定，但这篇应该不会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