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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Pure As Sno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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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尚宁仔细的看完,在发现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后,他才下意识的问。
“日记?”宣铭浩有些不确定的说。
实际上这个东西的长相真的很普通,就是一篇除了有些老旧外没什么异常的日记纸而已。
但也正因为他的过于普通,导致它在这个世界里格格不入。这样一个“异端”的存在,又怎么不让人深思起它的来历?
“难道......”宣铭浩突然想起何嘉嘉之前在矿洞里所透露的那些事“是上一队留下的?”
“不是”
何嘉嘉否定得干净利落。
这些字的篇幅不长,标注的日期只有“1月1日”没有年份,所以他们根本无从得知这些是哪年写的。
但看这纸张的颜色猜测这个日记应该有些年头了,况且,现在的大部分人都不写日记了。
到底会有哪个傻缺带日记进来记?
“剧本就像一个独立的世界,这里的东西无法带出去,同样,外面的东西也无法带进来,连过往的人也很少留下痕迹。”
“你们第一次进剧本,能遇到一次上一队留下痕迹的情况就已经很神奇了!”
“可是这玩意……”宣铭浩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是中文简体啊!”
“…这总不能是某个华人NPC写的吧。”
宣铭浩在这打了个茬,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就很奇葩的设想,这举动是他故意的。他想以此来缓解现在场面中的那几丝冷寂。
这面却有人觉得这是个很有建设性的想法......仇言做了个“格局打开”的动作。
他插过话:“没准是【剧本】写的呢?”
宣铭浩打了个激灵,他刚刚是在开玩笑,但现在的情况,他并不觉得仇言也是在开玩笑,老实说,仇言的动作很形象,没有玩笑意味。
“仇哥,咱少开点这种玩笑,瘆人。”
宣铭浩装作什么也不清楚,当仇言是在打趣他,他无助地看向何嘉嘉,而何嘉嘉端着下巴思考的样子,使他马上来了精神。
说起来何嘉嘉还真是个神奇的小姑娘,首先她的脑袋很灵活,总能在一些情况下想到靠谱的办法,这点就足以让他佩服了。其次,这个小姑娘还有能力在和仇言的对话中捞到好处,这更加使他震惊。
总的来说,是根名副其实的“大腿”。
过了一会儿何嘉嘉,忽然抬起头说道:“有可能!”
“啊对……嗯?”当下宣铭浩到嘴边的附和收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何嘉嘉头回赞同了仇言的话。于是,他的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东西有可能?”
何嘉嘉没有回复他的话,转而又说着,语调带了丝欣喜:如果是跟森林门口木牌一样的存在机制,那就说得通。”
宣铭浩没看过木牌,脑回路断路,呈现一种呆滞状态。
他现在就像一个玩游戏连一周目的剧情还没过,就反而直接去打二周目的人——错过了好多!
“但这个又提示了什么呢……跟城堡和公主都不沾边啊!”尚宁旁听后忽然出声。
“那我们所经历的桥段又跟童话故事有什么关系呢?”仇言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尚宁的嘴开开合合,想了想后硬是没出声。
仇言接着平静地说道:“角色的确是保留了下来,不过……”
“一群平均身高一米七五多的小矮人。”
“随时可能丧失性命的危险因素。”
“莫名其妙的来去,以及你永远猜不到的剧情……”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你可以试着点点的身边的人,再判断一下我们真的身处于一个安全的剧本中吗?”
目前为止他们的队伍中还没有伤亡,加上“童话”这个无邪的背景称呼,确实会使一些原本紧绷的思想不知不觉中懈怠下来。
而尚宁照着仇言的提醒默默点着人数,很快,他也发现最开始的七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少了一个。
他们再怎么说也不是傻子,这个剧本不对劲的事从一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但在没死人之前他们可以假装不知道。
现在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人数这个问题,不禁悬起了砰砰直跳的心。
之前他们其实是侥幸生存,觉得这再怎么说都是童话的底子,只要他们安分过剧情,就不会出现开头丹姐的那一幕。
但实际上真的没有人死亡吗?
第七个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们都不知道,可怕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他们毫无察觉。
按理说这里总共就这些人,少一个应该很快就能看出来,但他们都忘记了人数,甚至想不起来第七个人是谁……那人是男是女,面貌特征又是如何……他们都不记得,就好像队伍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尚宁不寒而栗。
而仇言想这些的时候想到的则是另一个层面。
——这是一种失忆现象,也许是极度紧张后的应激反应,但其间为什么忘得这么而且干净一点印象也没留下呢?
……很明显,这之间是【剧本】在做祟。
他想起从车夫那得到的小镇现状。
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有些人已经不是自己了呢?
“事态早就脱离控制了。”一旁的赋卒一语道破,这可以说是不留余地的回答。
或许,事态从来就没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
仇言颔首,将那页日记抬了起来,对赋卒交待道:“收好。”
“这是撕下来的,绝对不止这一页。”
赋卒默默接了过去,对折了一下后放进了黑色外套的口袋里。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本,”何嘉嘉的样子看起来比其他人要好很多,她又不是第一次进剧本了,已然有着心理准备,对此,她的语调起伏不大:“说是白雪公主的童话改编也仅是我的部分猜测而已,我从来没有说过【剧本杀】会安全。”
仇言、赋卒、何嘉嘉三人说的很直白,但其他人并没有过激的反应。
或许他们也明白,这是人类愚蠢的自我保护能力。
是他们选择了谎言,而不是谎言选择了他们。
这只是一个插曲,目的只是让所有人记住现状......他们在遗忘,连同恐惧一起。
“我们存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何嘉嘉咬了咬嘴唇,喃喃道。
她不动声色地向旁边退了几步,与所以人之间都保持了一个不算近也不算远的距离。
她这是一种隐晦的恐惧,说实话,她没注意到队里少了个人的事,这说明她也在被影响,甚至是,影响得比其他人都深。
她在恐惧,恐惧失去记忆。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又提到了时间。
仇言知道,这是剧本隐晦的时间限制,或者离开,或者迷失。他们缺少的不是勇气和团结这种虚无的正义感,而是时间。
“总觉得我们活不久。”仇言突然轻快地笑了一下,这话面向赋卒说的,好似在开玩笑。
然而,这位帅哥一如既往地高冷且惜字如金,他只是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最后停留在仇言身上,没放声。
良久后他说了一句:“你不会让自己死的。”
仇言微微点头,然后回敬般地说了句:“你也是。”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这会,人员已经分开,但间隔不远,在这破败奢华的大厅分出小片区域寻找着线索。
仇言也对在场人员的位置做了确认,他也不想又突然失踪一个。
说到失踪,他的视线无意间寻找着宣铭浩,毕竟这家伙总自带着憨气。结果就是,他扫了一圈人,也硬是没找到宣铭浩。
“你看到宣铭浩了吗?”刚刚赋卒也核对了一下人。
赋卒摇头。
仇言随即向别处寻找去。果然......能把自己弄丢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但无奈的是,这里的人他最熟悉的就是宣铭浩,也就代表,他知道宣铭浩是个怎样的人,怎样的性格,怎样的习惯。一旦宣铭浩不对劲,他马上就能察觉出来,反之,宣铭浩就是这里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是的,唯一能信任。
虽然何嘉嘉和赋卒有着不错的头脑,但终归是陌生人,仇言不会去在这方面赌信任,那不现实。
首先,何嘉嘉是个“老手”。首先,何嘉嘉的经验确实可以帮助他们,但这也是把双刃剑,一旦何嘉嘉在十句真话里掺了一句假,他们就会被完全带着走,或许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其次......仇言几乎确定,何嘉嘉这个小姑娘,隐瞒了一些事。
“何嘉嘉!”仇言突然叫来了何嘉嘉:“你看到宣铭浩了没有?”
“没有”何嘉嘉摇头,随后突然明白了什么,皱起了眉:“宣铭浩又丢了?”
这“又”字咬的极重。
如果这是商场,大概何嘉嘉会十分无奈地找到广播室。
随后商场将不间断回荡着一段广播。
——【宣铭浩大朋友,您的妹妹何女士正在广播室等着您,她很担心您,请您听到这则广播后来到广播室】
但这里没有广播,别说广播了,这里能有通讯设备都是奇迹。
“我去找他,你们待着别动。”何嘉嘉叹了口气,看着宽广的大厅咬牙叮嘱众人。
仇言却制止了她。
“如果他人还在,那遇到什么事会喊出来,我们再跑去找他。”
“如果没有声响传来......我估计咱们去也没用的。”
言外之意就是,人要叫了,那说明还活着,而且有挽救余地。但要是没声音...那“消失的第七个人”就是个案例。
在这时,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声音很合事宜的传了出来,那声音洪亮,显然是被惊吓后的声音。
“卧槽!”
听到这声音的何嘉嘉却一喜,仇言则一摊手,脸上的表情透露着一股带有嘚瑟劲的话——“看吧”。
何嘉嘉没有心思观察仇言的表情,时间的紧迫迫使她加快脚步,循着声源的方向快步走去。
仇言说的是对的,她看到了宣铭浩,但情况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宣铭浩的位置在一个角落,好巧不巧在楼梯的后面,正好是刚刚位置视线的死角,所以他们才找不到他。而现在宣铭浩跪坐在地上,表情有些抽搐。
“嘶——”倒吸凉气的音节响起,不只是宣铭浩的,还有尚宁的。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一个是因为疼痛,一个是因为心惊。
就在刚刚,宣铭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的玻璃碎片就这么切了下来,将他伸出的手臂刮出了一个近五公分的伤口。
神经反射使他立马把手臂退回来并牢牢捂住,随后才感觉到伤口处的凉和痛。
但显然,他是第一次见自己有这么大的伤口,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伤口。所以那猩红触目的血液不停且缓缓地从他捂住伤口的指缝间流出,顺着小臂滴露在地板上。
“怎么回事?”何嘉嘉微微皱眉,她上前查看了一下伤口,不深不浅,但伤口边上却不算特别整齐,这使伤口的面积看起来很大,并且为此需要一定的止血。
宣铭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发白的脸色缓了下来才开口:“刚刚我看你们聊天,氛围不对,我就想着先找找线索......”
“说重点”何嘉嘉听出了这家伙是想从头到尾说一篇故事,但等这故事说完,他们的时间估计也没了“你就告诉我你受伤的过程就行。”
宣铭浩这个人不太会概括,一下子就噎住了。
何嘉嘉看着他欲言又止,心里实际比他着急:“你快点儿说。剧本里的伤害保不起有什么暗招,你快点说的话,我们还能想办法救你。”
“我想把这块地板撬开。”宣铭浩深呼一口气,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何嘉嘉顺势向地板上看去。刚刚过来的时候宣铭浩醒目的胳膊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导致她现在才发现这里的不同之处。
仇言从旁边过来蹲下,凑近了看,才引引发现厚重灰尘下的那块地板,跟别地不太一样。
那块地板上有着几个手印,应该是宣铭浩弄出来的,现在那灰尘和手印上又掺杂了鲜红的血迹。才使这些人看的不真切。
仇言毫不嫌弃的用袖子擦开了那块地方,白色的大衣袖子染上了灰色和红色。
被擦干净的地方出现了一扇由金属边框作为支架嵌着的棕色地板木门,经过长时间岁月的腐蚀,木板表面的质感变得粗糙,金属制的边框也爬上了红锈。
“你的眼神真好...”不怎么发言的尚宁这时对宣铭浩寒暄了一下,说实话是在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在金属边框露出之前,这里简直和周围地板融为一体,他是真的啥也没看出来。
宣铭浩咧嘴笑了下算是回应,随后接着讲述:“我拉这个把手时,先是旁边的罐子摔了下来,我反应快,没砸到。在我继续尝试的时候,一块儿跟我脸一样大的玻璃碎片就从我头顶上方掉了下来,我没来得及躲......”
“不,你躲得很及时”何嘉嘉说。
是的,宣铭浩躲的很及时,要是不及时的话他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个脑袋插着玻璃的“避雷针”。
“头顶上方?”赋卒捕捉到了关键词。
随着这个关键词出来,他们的脖子都缓缓的绷直,抬起头看着上方。
那天花板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裂缝。像随时会塌下来的样子。
那些裂缝空洞而深邃,但却透露出点点红色。而其间夹杂着玻璃碎片,把那抹红色映得发光鲜明。这种红色在每一条裂缝中都有,进而形成一种华丽的诡异感。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