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犹可追》魏栀

68、第68章 生日

　　陆澄子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她一看手表就知道肯定是林星野的电话，连忙放下手里的剪刀把手机拿出来。
　　“怎么了？”
　　“茜茜，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林星野严肃地问。
　　陆澄子一愣：“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饭点都快过了宝贝儿，”林星野叹气，“我发你消息也不回，说好的一起出来吃饭呢？”
　　“……我忘了，对不起啊。”陆澄子汗颜，“那你现在吃饭了吗？”
　　“没，”林星野看了一眼旁边委屈巴巴的元宝，“我们还在等你过来呢。”
　　“那你们先点吧，别让元宝跟着饿肚子，”陆澄子说，“我有点事儿，暂时去不了。”
　　“你在干什么？”林星野一天都没见着她，幸福感爆跌，“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出事儿。”陆澄子看着布置得差不多的包厢，“我就是去书店买资料，看小说看入迷了。”
　　“哪个书店？”
　　“合欢路最大的那家。”陆澄子随口扯道。
　　“也不远啊，你现在过来十分钟就到了。”林星野说，“我再等一下吧。”
　　“真不用等了，你们先吃吧，”陆澄子失笑，“晚点儿我去照相馆找你，回见。”
　　林星野还想再说什么，她就把电话挂了。
　　“哥哥，我们吃什么呀？”元宝托着腮晃着两条小短腿，脸色郁闷。他都快饿扁了。
　　“……”林星野咬牙，“吃红烧鸽子肉！”
　　包厢快到八点才布置好，杨澧叉着腰环视了一圈，问陆澄子：“明天下午才过来呢，要是气球爆了怎么办？”
　　“那就把这些工具先放这儿吧，”陆澄子想了想，“明天中午放学我再来检查补充一下。”
　　“我叫两个服务员姐姐帮忙弄一下就行了，不用跑。”王焕说，“蛋糕订了吗？”
　　“我已经跟我妈说了，”郭宇挥挥手，他家开了一个DIY蛋糕店，“明天踩着点儿做，保证新鲜。”
　　杨澧打了一个响指：“完美。”
　　“完美。”其余三人也说。
　　陆澄子回家洗澡换了一身衣服，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背着琴盒去照相馆，她今晚要录一下和弦。
　　“怎么这么着急？”林星野昨晚问她，“后天还要上课呢，下周末再录也可以啊。”
　　“趁周天录好，下周就不用再操心这个事儿了，还可以跟着音乐多练几天。”陆澄子说，“而且和弦没有谱子，我怕我会忘掉，所以还是早点录比较好，免得夜长梦多。”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说——星期一就是林星野的生日了，她想零点的时候依然能够和他面对面，而不是隔着屏幕说“生日快乐”。
　　陆澄子心中欢喜，淋着路灯的光，脚步轻快地往照相馆走去。
　　照相馆里面只开了一支灯管，暗淡的光线告诉客人已经打烊了，陈哥也早就下班了，只有林星野在里面坐着等她。
　　陆澄子的消息蹦了出来。
　　—我马上就到了，一分钟
　　林星野趴着桌子，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
　　他快被陆澄子熬死了。
　　“星野？”陆澄子推门进来，声音听起来很愉快，清脆得像叮叮当当的风铃。
　　狼崽儿耷拉着耳朵和尾巴装死，闻到了他的珍珠散发的淡淡的玫瑰香。
　　陆澄子弯下腰来凑近看了看，小声说：“我男朋友真帅呀。”
　　林星野的睫毛动了动，没睁眼。
　　陆澄子又说：“睡着的时候简直像睡王子一样，我好喜欢他。”
　　林星野唇角勾了起来，还是没睁眼。
　　陆澄子忍着笑：“我偷偷亲一口，他应该就消气了吧？”
　　林星野终于绷不住了，坐起来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抱住，脸上还有些不悦，笑容却毫不给面子地告诉她都是装的，怎么看怎么傲娇。
　　陆澄子在他怀里笑得像一朵花儿。
　　他扬着下巴，拉起流畅优美的下颔线，说：“快亲。”
　　陆澄子托着他的脸颊吻住。
　　林星野按住她的后颈把这个周末的份额全部补回来。
　　分开后额头抵着额头，林星野咬牙小声算账：“放我鸽子，嗯？”
　　“我错啦，”陆澄子挠了挠他的心口讨饶，“下次不会了。”
　　“从来没有人敢放我鸽子，”林星野捏着她的手腕扳到后面，故作凶狠地说，“你真是胆大包天。”
　　陆澄子被逼得往后仰，却一点也不怕他，笑着问：“你要揍我吗？”
　　“我们茜茜磕一下都要我命了。”林星野也笑了，手臂收紧，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用力闻了一下，把今天掉的血条重新拉满。
　　十点半以后，照相馆周围才安静下来。录音的过程很枯燥，陆澄子戴着蓝牙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拉和弦，录完之后还要细细听一遍，必须要很有耐心。
　　两人反复了几遍，不管怎么录，还是会有一些微弱的噪声，最后选了一个最好的版本做降噪处理，然后跟伴奏相合。
　　林星野把音乐合完，陆澄子就着这个伴奏又试着练习了一遍。这是她自己扒的曲谱，在海选前已经练得很熟了，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但是时间越是接近零点，她就越兴奋，中间有几个音拉得不准。
　　男朋友成年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这种感觉令她非常心动。
　　林星野完全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但能察觉到她情绪的高涨，只觉得出了错的陆澄子莫名有一种更加真实和可爱的感觉——原来仙女也会出错啊。
　　不过她依旧是最亮眼的那一个，在他心中无人能比。
　　他是唯一一个目睹她光艳夺目那一面的人。
　　林星野得意而骄傲。
　　啊不，马上所有人都能看到了。
　　林星野突然嫉妒起来。
　　陆澄子只跟着新版的音乐试了一次，然后就准备收琴了，时间太晚，艺术节之前还有时间练，现在最要紧的是男朋友的生日。
　　“茜茜，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儿。”林星野忽然说。
　　“什么事儿？”
　　“你能不能……”林星野抬眼看着她，“拉一首曲子，只给我一个人听？”
　　陆澄子眉毛一动：“现在？”
　　“现在也行，什么时候都可以。”林星野说，“专门儿给我的就行。”
　　陆澄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不出来啊林星野，你的占有欲这么强？”
　　林星野的心思被戳穿，神情扭捏地别开了脸：“不能就算了。”
　　“谁说不能，必须能啊。”陆澄子重新拿起小提琴，笑着问他，“你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你拉什么我都喜欢。”林星野说。
　　陆澄子却不想随便，只想把最好都的给他，给她的心上人。
　　他们上了二楼，林星野按照她的要求把电脑打开，找到那首歌的伴奏。
　　陆澄子抱着小提琴站在空地上，扬了扬下巴：“可以了。”
　　林星野点击播放。
　　前奏一开始，陆澄子的手指就拨弄了几下琴弦，像弹吉他似的，叮叮咚咚的声音非常有节奏地从她的指尖流窜出来。
　　林星野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前奏弹完，陆澄子抬起眼睑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得意而甜蜜的笑容，随后踩着点把琴架起来，开始运弓。
　　林星野把手机固定好就不管它了，眼睛只管注视眼前的女孩儿，耳朵里听到的是灵越活泼的小提琴声。
　　林星野其实不太欣赏得来弦乐，但是他觉得陆澄子的小提琴声很好听，也许是爱屋及乌，不管她拉什么曲子、用什么乐器，在他看来，必须好听。
　　曲子很欢快，适合热恋中的人听，陆澄子的情绪也被带得很欢快，每次她抬眼看林星野的时候，眸底都闪动着欢畅明亮的光芒，笑容透露着明晃晃的喜欢。
　　那样的眼神，一眼万年。
　　林星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
　　“好听吗？”陆澄子问。
　　“超级好听。”林星野走过来抱住她，按捺住心里澎湃的感情，“我可以宽宏大量不嫉妒学校的人了。”
　　陆澄子笑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闻到林星野衣服上好闻的香味，陶醉得像一只吸了薄荷的猫。
　　“几点了？”她忽然问。
　　“十二点十五分。”林星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越发舍不得撒开她，“准备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陆澄子揉了揉他的头发，尽管超了十几分钟，不过没有关系，她依然是第一个。
　　“生日快乐，林星野。”她笑着说，“往后年年，明朗康乐。”
　　“……”林星野愣了一下，有几秒钟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转而像意外中了一百万的穷小伙，惊喜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国庆节的时候我就知道啦，”陆澄子笑眯眯的，“你妈妈告诉我的。”
　　“她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林星野语气有些抱怨，但却很开心，偷偷表扬邓敏敏女士真是太上道了，“我还打算明天再告诉你呢。”
　　陆澄子才不会告诉他邓敏敏逮着生日这个话头聊到了星座，顺便吐槽他跟天蝎座的优点一个都没挨着，笑着掐了掐他的脸：“为什么要生日当天才告诉我，你有什么阴谋？”
　　“我能有什么阴谋？”林星野说，“我这不是怕你要给我准备礼物和惊喜累着吗？”
　　陆澄子想起那个包厢，笑得更欢了。
　　林星野挑了挑眉：“真有礼物和惊喜？”
　　“我的男孩儿必须有，”陆澄子捧着他的脸，愈发觉得他可爱，“这可是你18岁生日诶。”
　　林星野被那句“我的男孩儿”冲得找不着北，迫不及待地问：“在哪儿？”
　　“明天你就知道了。”陆澄子眨眨眼。
　　林星野等啊等，躺在床上等天亮，天亮以后等放学，他觉得自己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秒如年。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想缠着陆澄子现在就把礼物给她，她心软，肯定会答应的。
　　结果中午陆澄子没有和他一起吃饭，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林星野简直要急死了。
　　餐桌上一圈男生在侃大山，聊下周文化周的事情，林星野满脑子想的都是陆澄子的惊喜。
　　理科班在这种活动上特别有优势，因为男生多，积极一点的班级，运动会项目简直不够分，和文科班羊毛薅尽了也找不到人参加长跑形成鲜明对比，有的班甚至篮球赛勉勉强强只够一个队，替补都没有。
　　“惨啊，”郭宇乐颠颠地说，“打文科班那是一点儿悬念都没有，篮球赛看点都在理科班吧。”
　　“是啊，”卜槐说，“二班的体委还抱怨说这种活动对文科班一点儿都不友好，给理科做陪衬不算，班上的关系还因为报名项目的事儿被挑拨，太难了。”
　　“说起来，我们班篮球赛应该没问题吧？”曾铨问。
　　“必须没问题啊，”郭宇搭着林星野的肩膀，“咱们这几个加起来，那可是最强队伍，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们说话注意点儿，”隔壁桌的马超然转过来，“这还有九班的人呢。”
　　一帮男生笑了起来，杨澧举手：“附议。”
　　“你不是五班的吗？”
　　“我附的是说话注意点儿的议。”杨澧说。
　　“你们死心吧，”郭宇哈哈大笑，“我们是不会放水的！”
　　“班长什么时候来啊，这都吃了一半儿了，再晚点儿他只能啃骨头了。”
　　“他来不了了，中午要排练，跟着一帮女生啃面包呢。”
　　“班长也是惨，被一群女生揪着去演小品，堂堂班长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那是他脾气好，愿意陪她们折腾，我那天看了他们排练，班长简直就是本色出演。”曾铨说，“节目海选能通过，班长的功劳可不小呢。”
　　“贺总都高兴疯了吧，”王焕说，“晚会就28个节目，我们班还占了俩，有些班一个都没有。”
　　“那可不，他听到消息的时候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我跟你们讲，”曾铨神气地说，“海选结束的时候，我听到评委们说打算把咱们班的小提琴放到最后压轴，厉害吧！”
　　“真的假的？”
　　“三中办了这么多年文艺晚会，就没见过乐器演奏，这突然跳出来一个，压轴也挺正常的吧。”
　　“陆澄子的小提琴肯定是没有悬念的，但是放到最后压轴我是真没想到，本来另一个班也有人报了这首歌，可惜那女的音不稳，高音上不去，结果被拍死了。”曾铨眉色飞舞地跟他们讲那天的战况，“看到小提琴，老师们本来只是觉得新鲜，结果听完之后全票通过！全票啊卧槽！老汪这么挑剔的人，票给得一点儿犹豫也没有！”
　　“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林星野心中骄傲，“毕竟是参加过小提琴比赛还拿了奖的。”
　　“厉害了！”
　　“女神牛逼！”
　　“陆澄子牛逼！”
　　终于熬到了放学，林星野被一帮男生推拉着去了王焕家的火锅店，陆澄子和几个女生笑吟吟地跟在后头，十几个男男女女一起去给林星野庆生。
　　包厢的门一打开，所有人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二更等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