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岁月》过儿他姑父

70、第 70 章

　　曲安然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梁雨晴回来，她起初一直在低着头看手机，并没注意梁雨晴的动向，等发现对方不见了，才一家店一家店地找过去，却也没能发现梁雨晴的踪影。
　　正当她焦急地拿起手中的电话要给对方打过去的时候，梁雨晴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身后响起：“对不起……”
　　她疑惑地转过身，发现对方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这十几分钟经历了什么，他的脸色灰败得如同冬日的枯叶，连唇色都是青的。
　　梁雨晴上前一步，把手里的两个花灯递给她：“对不起……我恐怕不能陪你去放河灯了。”
　　曲安然机械地接过，蠕动了下嘴唇：“雨晴，你怎么了……”
　　梁雨晴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曲安然忍不住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很难看。”
　　梁雨晴还是不说话，一双唇紧紧抿着，如同一扇永远不会开启的门。
　　曲安然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那……回去吧。改天我们再……”
　　“不用了。”梁雨晴突然抬起脸，一双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是看她还是在看她身后的虚无。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对不起，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喜欢上谁，以后，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知怎的，曲安然总觉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绝望的，那种绝望的情绪如此浓烈，连曲安然都感同身受起来。
　　就在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梁雨晴已经伸手拦住了旁边一辆出租车：“现在也挺晚了，你一个人呆在这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曲安然还想再挣扎一下，可看着对方似乎万念俱灰的空空眼神，只好跟着坐上了出租车。她此时对梁雨晴的担心已经超过了对方对自己这段感情的判决，一路上不停张口想说什么，可梁雨晴始终低着头，一张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五官，只能感觉到他情绪低落、郁郁寡欢。
　　等把曲安然送回家，梁雨晴没有选择再打车回去，他沿着长长的路一点点往前走，心里充满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他从未想过，就在这一年，自己快要十七岁的这一年，会遇到那么不可思议的一个人，会发生这么一件足以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事。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同性。
　　他停下脚步，周围因为节日而产生的热闹熙攘仿佛完全和他无关，他只是纠结地看向前方，不知道脚下的路要通往哪里……

　　梁雨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他一个人在夜风里走了太久，久到实在走不动了才想起回家。
　　一到家，母亲便埋怨上了：“怎么这么晚？刚说要给你打电话呢。”
　　他浑浑噩噩地点点头：“下次早回来。”
　　梁母继续道：“刚刚言诺还打来电话祝咱们全家节日快乐，我还纳闷，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么？”
　　梁雨晴一听言诺两个字，猛地回过身子，他急切道：“他打电话了？他怎么说？”
　　梁母被儿子的反应惊得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这孩子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
　　“没说什么，就祝咱们全家节日快乐。我还以为你和他在一起呢，就问了一句，他说没有，我就对着他说了你几句，说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不知道又跑去哪玩了，这么大了也不让人省心。”
　　“那他呢，他怎么回的？”
　　“他什么也没说呀，又随便唠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梁雨晴长长呼出一口气，也分不清释然还是失望：“妈，我累了，我洗澡睡觉了。”
　　冯瑶皱皱眉，怎么看怎么觉着不对劲，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忍不住对着儿子的背影问道：“你和言诺……没出什么事吧。”
　　梁雨晴随意扬了扬手，就这样把母亲的问题敷衍过去了。

　　梁雨晴满肚子的心事，自然睡不好，一整夜都迷迷糊糊，似睡似醒，不知不觉间还做起了梦。梦里好像是周言诺要结婚了，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在举行婚礼，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周言诺笑盈盈地掏出戒指，戴在了女人的无名指上。
　　周围的人似乎都在欢呼，只有他心里堵得厉害，他忍不住上前几步拉住周言诺：“不是说喜欢我么？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
　　周言诺一把甩开他：“那是以前，你不是拒绝我了？你以为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我们高中后就没见过面，你跑来这里发什么疯！”
　　说着还让保安把自己轰出去，梁雨晴的心脏像被撕了个大洞，疼得要命又漏冷风，他在和保安的拉扯间醒了过来。知道是个梦之后，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心下戚戚，那个梦仿佛是个预言一样，预示着他和周言诺最终的结局……
　　他深呼吸了几次，慢慢坐起身，撑着膝盖，把脸埋进了手心里。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他却睡意全无。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翌日，梁雨晴依然拖着两个黑眼圈出门，就连冯瑶都察觉到儿子的不对了，她一边给他拿早餐一边跟在身后问了几句。梁雨晴一语不发，直到快要出门的时候，才蔫蔫道：“妈，你最近都不忙的么？”
　　冯瑶冷不丁被儿子反问，立马理直气壮道：“我也就这段时间闲一点，等到了三四月份又会有大的项目启动，到时候，你想让我管都没机会，珍惜吧！”
　　梁雨晴被成功逗笑了一瞬，背着包下了楼。
　　他一出家门，冯瑶就坐不住了，她想了又想，还是给周言诺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她和周言诺现如今熟得很，也不用客气了，直接开门见山道：“言诺，雨晴最近在学校没出什么事吧。”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又问：“他……在学校有要好的女同学么？有没有谈恋爱的迹象？”
　　周言诺那边顿了一下，才道：“阿姨，您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他最近老是睡不好，无精打采的，连黑眼圈都有了，除了谈恋爱，我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你们这些孩子，翻来覆去不就这点事么。”
　　周言诺暗自笑了笑，心说他睡不好是因为我啊，可他嘴上却道：“目前没发现，也可能还在暗恋阶段吧，我帮您观察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