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萄橘

10、第 10 章

　　再遇到与沈斯九有关的人，是七月初，学校举办高三届的毕业典礼。那时叶萋萋刚好在帮班主任填写成绩单，她坐在无人的办公室，听着不远处礼堂传来的回音，写学期评语的手许久未动。

　　校长在最后致辞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风扇呜呜的转着，成绩单被吹起一角，叶萋萋早已不见身影。

　　办公室与礼堂隔得有些远，叶萋萋听着校长的话不断接近尾声，愈加努力的朝礼堂跑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毕业’在英文中没有‘完成’与‘结束’的意思，而是蕴含着开始、进步的意义……”

　　校长的话结束了，毕业生们从礼堂走出，叶萋萋终于赶到。长长的台阶下，叶萋萋抬头望着，企图从中找到他。

　　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可叶萋萋还是没有见到熟悉的人影。因剧烈运动而猛烈跳动的心渐渐沉底，远处走来一人，是宋河阳。

　　叶萋萋不确定要不要去问他，宋河阳却径直朝她走来。叶萋萋有点紧张，他会知道事情的始末吗，他会告诉她吗。宋河阳神情复杂，想到沈斯九又有些懊恼。

　　“你知道斯九之前怎么了吗？”没等叶萋萋开口，宋河阳却先发问了。
　　叶萋萋有点发怔，原来他也不知道么，她低下脑袋摇了摇头。

　　宋河阳见状，也知道问她是问不出什么了。他皱着眉，抬手拍了拍叶萋萋的肩，叹了口气，又冲叶萋萋摇摇头。不等叶萋萋再多问些什么，就已远去。

　　至此，叶萋萋再也没有了沈斯九的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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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萋萋从回忆里抽出身来，又体会了一回当时的心情，使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她躺在床上无奈的捂住自己的脸，一边在心里懊恼没事又想这些没用的回忆，手上还是不受控制的拿起手机，翻出了沈斯九的个人名片，似乎与四年前一摸一样，叶萋萋有点发愣。

　　突然手上传来震动，她回神，回到聊天界面查看信息。看清红色气泡旁的“沈斯九”三个字，叶萋萋又恍惚了，她再一看内容，平静的心跳又有些加快。

　　是简短的问话，“睡了？”
　　叶萋萋想了想，还是在聊天框删减了一下，回了对方的信息。
　　“没”
　　对面像是就等着她回复般，下一刻便又弹出新的信息。
　　“这么晚还不睡？”
　　“那明天要不要赏脸同我吃个饭？”

　　手上传来连续震动，手机昏暗的灯光打在叶萋萋的脸上，她神色莫名，不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绿色光标一直闪动，叶萋萋还是忍不住问。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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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顿了一下，叶萋萋一直盯着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很久没见了”
　　“真的不和我叙叙旧吗？”

　　叶萋萋觉得恍惚，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还会同沈斯九有交集。似乎是叶萋萋一直没回复，沈斯九紧接着又传来了消息。

　　“我还. 蛮想见你的”
　　叶萋萋觉得心跳的有些快，也不回复沈斯九的话，只是有些快的回复到。
　　“睡了”摁灭手机，叶萋萋不敢再想，心里叨叨‘快睡觉快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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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叶萋萋又毫无征兆的醒的比闹钟早。她打开手机，昨晚她突兀的结束对话，沈斯九只回复了“好的”
　　又是熟悉的字眼，叶萋萋不由无声的叹了口气。想到今早做的那个梦，还是觉得无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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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叶萋萋一直看到沈斯九放大版的脸，或认真或严肃的各类表情一直循环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或是“吃饭吗？”一时间“吃饭”这个词围绕着叶萋萋，天旋地转间，叶萋萋觉得自己头都大了，随即醒来。
　　叶萋萋平复了心情，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又是早课，她下床洗漱，顺便叫醒了会赖床的徐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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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好后，叶萋萋靠在桌边等徐莉捯饬自己。叶萋萋有点无聊，问她。
　　“每天全妆的这位徐小姐，你不嫌麻烦啊。”
　　徐莉给了叶萋萋‘你不懂’的一个眼神，
　　“哎呀，这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叶萋萋勾唇，“得了吧你，你这还不是大明星呢，咱就是去上个课。”

　　徐莉手上不停，涂上口红，“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一定要在大众面前保持我大美女的形象！”随后起身，“走吧。”叶萋萋将手上徐莉的专业书递给她。

　　两人几乎是踩点进教室，教室已经没什么空位了。叶萋萋环顾一圈，只看到靠窗位置还剩两个座位，边上似乎有个人在睡觉。叶萋萋拉着徐莉过去坐下，刚放下课本，上课铃响起。老师已经开始上起了课，身边睡觉那人抬起头，看向叶萋萋轻笑。

　　“好巧，你也在这上课啊。”
　　耳边是略带熟悉的嗓音，叶萋萋翻课本的手一顿，有点诧异的转头看向那人。只见沈斯九一手撑着头，嘴角勾着笑。叶萋萋措不及防与他对视，有点不知所措。

　　“你怎么在这里？”她忍不住问道。

　　沈斯九漫不经心的回答她，“还没听过文学系的课，听说文学系美女多，特地来看一看。”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叶萋萋看，叶萋萋被他这略带轻佻又直白的眼神看的脸热，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一旁的徐莉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她没有出声，而是在手机上疯狂轰炸叶萋萋。
　　叶萋萋看了一眼手机，满屏都是徐莉的质问。
　　“？？？”
　　“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你们俩不可能吗！！”
　　“他什么意思？”
　　“是要追你吗”
　　“啊啊啊啊啊啊”
　　“这么刺激！！”
　　“给我老实交代！！！”
　　“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叶萋萋摁灭手机，两边都不管，一本正经的听起了课。

　　突然沈斯九把头凑过来，扯了扯叶萋萋的袖子，小声的对她说，“学姐，我没带书，可以分我一半看看吗？”声音很小，又是凑在她耳边说的，如同情侣间的温柔耳语。

　　叶萋萋被他说的耳朵发烫。‘什么学姐啊！！他怎么这么不像正经人！！！’叶萋萋心里不住的想，手上还是故作镇定的把课本往他那儿挪了挪。

　　身边这人的存在感很强烈，叶萋萋整节课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老师点名选人选到她了都没反应过来，徐莉拿手肘捅了捅她，“萋萋，快起来，回答问题了！”她压低声音喊她。

　　叶萋萋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人还是有点迷，她看了眼问题，记得在书上见过。她低头找了找，发现沈斯九已经把答案拿笔划了出来。

　　叶萋萋赶紧照着读了出来，坐下后，她呼出一口气，‘果然，上课还是得认真点。’沈斯九又将头凑了过来，“体贴”的同她说。

　　“不用管我，你好好上课就行。”

　　说的好听，那又跑过来找她干什么，叶萋萋下意识的撅嘴。抬头往讲台看了眼，感受到老师又开始对她这边的关注，她还是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听课。

　　叶萋萋的课，一上就是一上午，全是专业上晦涩难懂的知识点，沈斯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呆在边上旁听全程。没有不耐，也没有做别的事，就好像真的是来上课似的。

　　下课后，叶萋萋才反应过来沈斯九还在边上这件事。徐莉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见两人不动，手上玩着手机，心思始终关注着两人的动静。

　　叶萋萋看向沈斯九，没等她说话，沈斯九先开口了。
　　“你们的课还挺有趣的，我以后可以经常来蹭课吗？”
　　叶萋萋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她将视线移开，看向桌面。
　　“随便你，又不是蹭我的课。”
　　沈斯九勾唇，微微凑近，“我是说，可以经常来和你上课吗”

　　他特地把你读的重音，叶萋萋当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沈斯九看着叶萋萋脸上微妙的变化，觉得逗小姑娘有趣极了。

　　“萋萋，我要饿扁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啊？”叶萋萋正不知如何反应，徐莉适时地开口了。

　　听见徐莉的话，叶萋萋立刻反应过来，也没有理沈斯九方才的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沈斯九道：“我们要走了，再见。”嘴上是这么说，步子却有些迈不动，叶萋萋不好意思就这么走。

　　看了沈斯九一眼，他站起身，还是看着叶萋萋，“真不一起吃个饭啊？”

　　叶萋萋刚想拒绝，沈斯九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一段很轻的铃声传来，叶萋萋觉得有些耳熟。还没等她听清，沈斯九就已点头示意，随后拿起手机接听。他短暂的结束对话，随后看向叶萋萋。

　　“看来这次也不行了，我有点事得去解决一下”沈斯九有些可惜的道，叶萋萋赶紧点头，沈斯九见她这样露出无奈的笑，“下次见。”
　　“再见。”叶萋萋轻声道。

　　沈斯九快步走出了教室，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里。叶萋萋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徐莉带着戏谑的看着她，“怎么？不是说你俩不可能嘛？嗯？”

　　叶萋萋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徐莉说清。她有些犯难，转头对徐莉道：“我可没骗你，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徐莉一脸我信你就有鬼的表情审视着她，叶萋萋觉得不太自在，“那你说说，他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俩还一副有奸情的样子！”

　　叶萋萋很认真的在思考，但是她也想不明白。她可怜巴巴对徐莉摇摇头，“我怎么知道，男人心，海底针。而且我和他真的不熟嘛，他对我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姐，咱啥时候去吃饭呀，你刚不是说饿了嘛。”

　　一边说着，叶萋萋一边推着徐莉朝外面走去。徐莉不依，坚决不让叶萋萋‘萌’混过关。“我不管！今天我要听到你的证词！不然就等着发配边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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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内，一道白光打在叶萋萋脸上，叶萋萋有些刺眼，微微挪开了些许。面前徐莉反坐在椅子上，手里操着白炽光源头—台灯。

　　徐莉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一脸严肃的问道：“大胆民女，还不快将与奸夫沈斯九的奸情从实招来！”得，又开始演起来了，寝室内其他两人也围过来凑热闹。

　　叶萋萋有些无奈，配合道：“哎呀，徐大人，罪都被你给定了，我还招什么呀？”徐莉假装摸着胡子思考了一下，抬眼看着叶萋萋道，“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叶萋萋乖乖的两手放在膝上，想了想，还是从头开始说了自己在高铁站遇到沈斯九的事，但是省略了被行李箱绊到的丢脸细节。

　　她很平静的交代了这几次的交集，钟榆婷已经听的兴奋在一边拉着同样感到吃瓜快乐的陈灵在那大喊，“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徐莉不似她们，她是知道从前那些事的。她关了台灯，“行了，看在你如实交代的份上，坦白从宽。今天就先放过你，退堂！”一边说着，一边把吃瓜二人组打发去做自己的事。自己却将椅子挪到叶萋萋边上坐下，思索了一下措辞，“萋萋，你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叶萋萋难得的沉默了，过了会，她开口：“我才没有守他呢，而且，我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徐莉听着她说话，也有点迷惑，“唉，你说的也对。而且！我可是不会忘的，他还是个渣男！要是他真的想追你那还得过我这关呢！”

　　叶萋萋也想起了那段往事，她毫无情绪的勾唇像是安慰徐莉的情绪，慢慢将头靠在徐莉肩上，又回想起了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