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之梦--黄金时代》十日轻寒

3、相见

　　第二天起床，顾晓梦发现好友申请还是没有通过，驱车来到杭大，她必须赶在老教授之前见一见这位李教授。一来是想要当面确认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对“李宁玉”这个名字如此熟悉；二来，她昨晚等了一个晚上好友申请都没通过，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位李教授可能并不想做她的导师，所以她需要先确认一下这件事，以免到时让导师失望。
　　顾晓梦到学校时时间还早，校园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将车停好，顾晓梦找到李宁玉所在的导师办公室。杭大的导师都是两人一间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只有一位导师在，正拿着教案准备出去。
　　“请问您知道李宁玉李教授来了吗？”顾晓梦忙上前询问。
　　“李教授啊，应该是来了，她每次都是先来的那个，大概是有事出去了。诺，那个就是李教授的座位，你可以在这里等她…”
　　“好的，谢谢您。”
　　道过谢，顾晓梦来到李宁玉的桌边，桌面一尘不染，教案整齐，只在角落处摆着一盆君子兰。从这些摆设中，隐约可以窥见一丝主人的性格。
　　“你是来找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虽是疑问句，确是肯定的语气。
　　顾晓梦转身，一个女人映入眼帘，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白衬衣加西装裤，衬衣扣子严谨的系到最上面一颗，即使最简单的衣服也不能掩盖她的美丽。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从看到她的那一刻，顾晓梦就知道，这么多年她要等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 李宁玉。
　　“你就是老教授的关门弟子？”李宁玉垂下眼帘，握紧手中的杂志。
　　“我叫顾晓梦。”顾晓梦自我介绍道。
　　“顾晓梦…”李宁玉回神，放下杂志在桌前坐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着你。”顾晓梦斩钉截铁的回答。
　　是的，跟着你，不是作为学生跟着导师，而是作为顾晓梦跟着你李宁玉，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是顾晓梦在见到李宁玉的第一眼就做下的决定。
　　“跟着我？可我不收徒弟，你还是找别人吧。”
　　“收不收徒弟没关系，只要让我跟着你就行了，我保证，我不会拖你后腿的。”顾晓梦急道。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沉默片刻，顾晓梦指着刚刚李宁玉放在桌子上的杂志：“我听说李教授过目不忘，记忆力堪比照相机？这本杂志可以借我一下吗？”
　　李宁玉不置可否地看了顾晓梦一眼。
　　“《数学天地》，我们系每年都会订阅这本杂志，这篇…”顾晓梦随手翻开一页，“《论数学存在的必然性》，大概有…七百个字，我只看一遍，向你证明我的记忆力，如何？”
　　“给你三分钟。”李宁玉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五分钟。”
　　“四分钟。”
　　“三分半！”顾晓梦主动减少半分钟，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
　　“怎么样？”顾晓梦将文章背完，微笑看着李宁玉。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事先背下来的。”
　　“杂志是你的，文章不是我的，更何况，这是最新一期的杂志，应该是今天早上才刚送来的吧。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
　　“可你错了三个字。”
　　“谁让我只是一般的好记性，没有像玉姐那样的记忆照相机呢。”
　　“叫李教授。”
　　“是，教授。”
　　“是李教授。”
　　“是，李教授。那我现在可以跟着李教授了吗？”
　　“跟着我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收徒弟。如果不愿意…”
　　“我愿意。”顾晓梦马上回道，生怕晚了李宁玉会反悔一样。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教授和金校长一起走进来，想来导师之前就应该猜到了李宁玉不愿意收徒弟，所以昨天才会提出要去请金校长来帮忙做见证。毕竟如果是别人，看在校长的面子上答应的可能性会很大，可惜，她是李宁玉…顾晓梦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认定李宁玉不会因为对方是校长就妥协，但她就是很肯定自己这种毫无根据的想法。
　　“金校长，老师。”顾晓梦转身和两人打招呼，李宁玉也随之起身点头示意。
　　“哦，既然当事人都在，那正好，我们坐下来聊一聊。”笑着招呼大家坐下，和几人闲聊了几句后金生火将话题引入此次来的目的：“宁玉啊，我想这老教授的意思你多少也看出来了，我可就开门见山了。”
　　“金校长请说。”
　　“老教授也是一片拳拳之心，怕自己年纪大了耽误了学生，希望你能多理解。当然，如果你确实不想收徒，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也不会勉强你，而且之前我也答应过你，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这一点不会变，你可以放心。”
　　“校长您严重了。”
　　李宁玉还在想着如何委婉的拒绝这件事，顾晓梦已经接过话：“金校长，老师，这件事我已经和玉…”李宁玉侧头看了顾晓梦一眼，顾晓梦急忙改口：“和李教授商量过了。李教授已经同意让我跟在她身边学习，只是不会做我的导师。”
　　“这…”
　　看老教授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顾晓梦接着说，“老师，您之前也说了，不要拘于形式，只要我能跟着李教授学习，她是不是我的导师又有什么关系，您说是不是。”
　　老教授想了想，笑着对李宁玉点头：“李教授，那我这学生可就拜托你了，她可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您请放心，我定会尽力。”李宁玉看向顾晓梦，又说：“不过她能学多少可就要看她自己了。”
　　老教授自豪的笑道：“这一点，我对我这个学生，还是有点信心的。”
　　对于顾晓梦的学习能力，他是完全不担心的，毕竟顾晓梦在国外时，不仅要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还要兼顾国外的课程。而他的学生不仅完成了，还完成的非常出色，这也是他会同意顾晓梦作为交换生出国的原因。
　　“好，既然事情圆满解决了，我也就功成身退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说着金生火站起身，又转头对老教授说：“老教授，这下您可以放心的好好回去休息了，我派司机送您回去？”
　　“好…”老教授点头，起身和金生火一起走出办公室。
　　“我送您。”顾晓梦和李宁玉也随之站起身向外走。
　　“你们年轻人啊，就该多交流交流，增进一下感情。”金生火走时还不忘叮嘱两人。“李教授就留步吧，一会儿你还有课，去准备准备吧。”“多谢校长，两位慢走。”李宁玉目送三人离开后，返回办公室整理接下来要用的教案。
　　送完校长和老教授，顾晓梦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李宁玉拿着教案从里面出来。
　　“玉姐，接下来我要干什么？”
　　“我现在要去上课，有兴趣可以来旁听，没兴趣就先自行安排吧。”
　　“我当然有兴趣，我说过要跟着你的。”
　　“随你…”李宁玉无奈摇头笑笑。
　　顾晓梦亦步亦趋地跟着李宁玉来到教室，她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李宁玉在学校的人气，几百人的大教室可以说的上是座无虚席，不用看都知道大部分都不是数学系的。顾晓梦找了个离讲台最近的角落坐下，托腮看着前方的李宁玉，明明只是多了一幅金边眼镜，却感觉和刚刚在办公室时判若两人。此时站在讲台上的，不是她的玉姐，而是杭城大学的李教授，自律、冷静、理智。顾晓梦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这是最好的赛车，最陡的山道也不能带给她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杭城大学食堂
　　“玉姐，你也未免太能招蜂引蝶了。”顾晓梦放下餐盘，坐到李宁玉对面。虽然挡住了一部分人的视线，可还是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
　　“招蜂引蝶？”李宁玉疑惑抬头，停下吃饭的动作。
　　“对啊，在教室里，在路上，还有这食堂里，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在看玉姐。”顾晓梦夹了一口菜，觉得今天食堂的菜醋放的有点多。
　　“这我可不敢居功，这些目光里，可有一半是看向你的。”平时她虽然也会感受到一些目光，可却远没有今天这么受关注。“吃饭吧，食不言。”
　　“哦。”顾晓梦只好乖乖吃饭。
　　等两人吃完，顾晓梦又问：“玉姐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下午应该都会在办公室，如果课业上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随时来问我。”
　　顾晓梦清了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是这样的，玉姐你也知道，我作为交换生出国了一年，所以难免课业上落下了很多，所以我希望能随时跟着玉姐，这样我如果有问题就能及时请教玉姐了。”
　　“是吗？可你的导师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这么看来，你没有老教授夸的那么聪明啊。”
　　“是…是吗”顾晓梦尴尬的找着理由，“导师嘛，总不好太贬低自己的学生，你说是不是？”
　　对于顾晓梦这牵强的解释，李宁玉只是笑了笑，并没做回应。
　　“那玉姐是同意了吗？”顾晓梦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宁玉。
　　“你愿意跟就跟吧，但不要影响到我。”李宁玉拿起餐盘，起身离开。
　　“好的，玉姐。”终于得偿所愿，顾晓梦来不及高兴，赶紧收拾餐盘追上去。
　　“玉姐，你等等我…”

　　两人走后，食堂里的议论声才渐渐大了起来。
　　学生甲惊讶：“刚刚和李教授坐在一起的，是不是数学系的顾晓梦顾学姐啊，她不是出国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学生乙点头：“就是她，我在学校论坛见过她的照片，她当年可是杭大本科学院蝉联三年的校花呢。”
　　学生甲感叹：“不愧是校花，真的好漂亮啊~”
　　“我觉得李教授更漂亮一些。”学生乙反驳道，又攥紧手中的筷子朝天哭诉：“人又聪明，长的还漂亮，还让不让我们这种普通人活了。”
　　学生甲摇头叹息：“果然漂亮的人只和漂亮的人做朋友。”
　　学生丙弱弱的问：“难道没有人觉得她们很配吗？一样的漂亮，一样的聪明…”
　　热烈的场面因为这句话静了一瞬。
　　学生甲：“加我一个。”
　　学生乙：“也加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