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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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杰，接触到咒术师的原因居然这么低级吗？”
以为能听到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五条悟不满地大声抱怨。
“刚好遇见了【帐】，从放【帐】的辅学监督那里得知了咒术高专的存在，于是来到这里读书，可恶，怎么那么平淡。”
他絮絮叨叨得没完没了。
“应该多一点戏剧性吧，比如辅学监督深陷险境，然后杰挺身而出，将咒灵刷刷刷这样刷刷刷那样，在他面前笑着说：‘我可是最强，请我吃和果子吧’。”
“喂。”夏油杰无奈地叫了一声。
“然后你来到高专，和我抢红豆大福，我和你打了一架，于是，我们是咒术界的最强！”
“——你们两个不尊师重道的家伙，给我出去罚站！”
夜蛾老师站在讲台上喊道，忍无可忍将两人撵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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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杰啦，要请我我吃鲷鱼烧才行。”
因眼不见为净被随便塞了任务，五条悟还抓着课上的事情不放，一副杰你一定要赔偿我的语气。
“现在是在任务中……”辅学监督小声地开口。
“我有让你说话吗？揍你一顿欸。”
五条悟底下墨镜露出湛蓝的六眼，眼底是明晃晃地威胁，夏油杰抬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后用力一扯，在“你干什么”的抱怨声中弯眸给辅学监督道歉，转身同反击五条悟打了起来，幸好还记得任务，没打得太久。
辅学监督松了一口气，余光却瞥见一个背着琴盒的学生党笔直朝他们走来，是觉得太奇怪了吗？本着咒灵的存在不能被普通人知道，他已经开始准备措辞了。
“咒高的学生吗？这里的咒灵，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来者温温和和地说道，抬手调了调琴盒肩带的位置，是一副好脾气的容颜，然而真正让辅学监督惊讶的是——
“学长？”
旧日的称呼从夏油杰口中脱口而出。
“——是夏油君啊，”那人微愣后旋即弯眸笑道，“好久不见了，虽然打扮变了很多，但感觉又什么都没变呢。”
“哇，杰小时候就喜欢说教吗？”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猫猫探头，脸颊还沾着一点刚打架留下的灰尘，高专的制服虽然是黑色的，但对于尘土一类来说，反而更不耐脏。
夏油杰无端有些心虚，分离仿佛是昨日，他还是乖巧的学弟，一转眼他开始三天两头和同学打架，被学长逮了个正着。
只是从五月初到六月下旬罢了，只是一个并不完整的夏天罢了，从短发到留长束在脑后，三年前的故事，到底是陌生人的。只是那人站在这里，就一切都忽然像是昨天，仿佛口腔中是化开的绿豆冰，他与他正在大街小巷谈笑。
是没有的，他听见学长这样回复话里话外的袒护，巧妙地藏住了保护欲。【夏油杰】已经是和【五条悟】一样的最强了，学长却仍是一副照顾后辈的模样，理所应当又全然不觉。
在这种时候，为何又要想起那副塔罗牌，被轻巧扔回牌堆的恶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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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我能在东京与夏油君相逢，祓除学校附近的咒灵后，我也只是遥遥地看见有一个很像他的少年罢了。
三年前的那个夏天，我家出了些变故，不得不匆忙地搬到了东京，我的母亲深信神佛，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回去见夏油君一面，再然后她的身体日益孱弱，竟成了一句遗言。
在那之后，我便一直留在东京，在愈发繁重的学业和剑术训练中渐渐淡忘了他，只有在极偶然的时候，才会想起桥下的河童，和那一个，并不完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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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比我还高了。”我心情复杂地说。
十六七岁的少年如朝气蓬勃的树木，仿佛能听见骨骼拔节的声音，我一面感慨年轻年轻真好，一面又为自己莫名的老年人心态哑然失笑。夏油杰身边的那个白发少年毫不犹豫地开口吐槽：
“噫，听起来怎么跟老人家一样。”
“没办法嘛，跟不上年轻人了。”
我一本正经的点头，闲散地同他开玩笑，听到我是夏油的旧友后，他立马欢欣雀跃起来。
“那雁你一定知道超级多和杰有关的糗料吧！”
“是的哟。”我答。
夏油杰终于忍不住给五条悟来了一拳。
“别听他说。”黑发丸子头的少年在“哈？”的反问声中强调道：“学长不要被悟带坏了。”
“什么啊，明明还是一口一个学长的杰更怪吧，是什么奇怪的年上情结吗？”
“等等，”我忍不住开口，“年上不是这么用的吧？”
“这不是很懂嘛，哪用我带坏？”
五条悟大刺刺地抱怨，问辅学监督附近哪里有甜品店，又说算了可信度太低，掏出手机求助网络，标明地址措辞JK的动态很快就有了回复。
“要去这个地方哦。”他理直气壮的使唤辅学监督送自己，我探头看了一眼 忽“啊”了一声。
“那家店的话，我有一沓折扣券，店长送给我的，你们要吗？”
“当然要。”结果他们三人都异口同声。
今天下午本就打算出来喝咖啡写稿子的，半路发现有咒灵才搁置了计划，那沓折扣券被放在琴盒里，现在用刚刚好。
“前辈是开始学琴了吗？”
“啊，那个是没有的。”我打开琴盒开始取里面的东西，最显眼的是斜放的刀具，还有钥匙钱包活页本一类的，总之，除了该有的琴什么都有。“只是更方便携带刀具罢了，而且感觉乐器的盒子背起来比较帅气。”
我抽出那沓折扣券，白底印着可爱的猫咪老师，用圆润的字体写着红豆大福超好吃哟，悟兴致勃勃地要过去，夏油君掂了掂我的刀，问我会不会太轻了一点。
“和咒灵近身战的话，刀也要再长一点比较好吧，而且为什么不用咒具？”
因为买不起，我诚恳的告诉他。
咒术师的物价和普通人截然不同，咒具是不用想了；普通的刀具也有被管制，太刀更不用提，能放进琴盒、长度和吉他差不多的那把刀，还是道场的人帮我过的申请。
我坦荡的阐明我的情况，并不打算加入咒术界，大学毕业后大概就成为专职小说家，四处旅行一边写作，尽量解决能解决的咒灵，不能解决的就报告给窗。
“嗯……白天解决那些在路上遇见的咒灵兼收集素材，晚上写写小说，就这样吧，毕竟我很弱嘛。”
到甜品店后，辅学监督买了几份和果子先行离开。悟对着折扣劵的数目噼里啪啦的点单，一副全都要用完的样子。加了两倍糖霜的甜甜圈，仔细浇了一勺蜂蜜的烤松饼，新推出的奶油水果塔，艾草馅熬的刚刚好的豆包，附送了一杯微苦的焙茶。
“甜食搭苦茶更好吃，”我托腮举起食指说道，“一直只吃甜的会尝不出味道，喝一口茶是为了品尝下一口的美味做准备。”
我将菜单翻过来追加了，红豆汤和草饼，另附上鲷鱼烧和倍糖的水羊羹，甜党的快乐会晤非常人能理解，夏油君都忍不住说：
“因为都买甜品去了，所以才买不起咒具吧。”
“吃了这么好的鲷鱼烧，下一秒死掉都心甘啦。”
“那真是甜过头了。”（日语中甜也有天真的意思。）
“嗯嗯，这样就很好啦。”
“好没志气，起码要再加三份喜久福和奶油泡芙才行。”
被甜党包围的夏油杰忽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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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食很好吃，焙茶配三色丸子很棒，悟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照，精致漂亮的和果子与色彩丰富的水果塔非常上镜，自然光恰到好处，都不需要什么技巧。他把照片一口气发到班群里，得意洋洋的炫耀这个惬意的午后。
会被打吧，绝对会被打吧，夏油君似乎这样头疼着，一边舀起白瓷碗里最后一点红豆。我兴致勃勃看着两个高中生闹腾，拖长了语调笑着说年轻真好啊。五条悟躲开朝衣领拍过去的奶油，大声嚷嚷杰你真的好啰嗦啊，和老妈子一样。
闹了半天后店里的椅子差点报废两张，幸好一桌子的甜食幸免于难，我忙着一口一口吃掉快凉掉的鲷鱼烧，五条悟发现我在趁他们打闹吃东西，立马咋咋呼呼地开启了谴责：
“过分过头了！”他睁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喊道，“你居然还在吃鲷鱼烧，我的呢？我的鲷鱼烧呢？”
但是已经吃完了，最后一口刚被吞进肚子里。五条猫猫不高兴了，五条猫猫要生气了，墨镜被推上去露出一双湛蓝的六眼，我举手投降讨巧地笑，白发的少年盯着我，气呼呼地要我再点一份。
“但是已经没有了。”我指着告罄的标志说，又补充道，“改天给你列一份单子怎么样？好吃又冷门的店，可是有很多的——”
“那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方便到时候能一起出来。”
夏油君忽开口道，把手机调了方向递过来，我眨眨眼睛输入数字，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意好友申请。悟也凑过来加了好友，动作迅速的给我的甜品店索引点赞转发，热门打卡爱好者和冷门甜品店考据党的互关，仿佛是什么绝赞的历史节点，然后不知是谁提议说来拍照吧。
拍拍拍，都可以拍，我的相册里多了湛蓝双目的恣意少年，扎着丸子头温温和和笑着的旧友，镜头捕捉着他们鲜活的神情，是活生生的人间的气息。
夏油君也举着手机来拍我，我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眯眯比了个万能的剪刀手，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拍的怎么样，结果他的屏幕显示的是录像页面，也不知录了多久。
“……太狡猾了！”
他无辜地笑，表情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却一边游刃有余的躲开我抢手机的动作，一边还若无其事地反问怎么了吗。
……什么啊，怎么还是这么擅长摆出一副谦和、稳重、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无奈的坐回位置上，焙茶已经凉了，指针越过了计划的时间，目光掠过街景是栖在枝头的雀，十分钟后有活动等待我赴约，但地下铁已经错过了最佳机会。我笑着说，来合照吧，大家都欣然应允。
悟毋庸置疑占据了c位，我和夏油君笑着看向镜头，帮忙拍照的店员利落的按下快门，悟忽然伸手去抓杰的丸子头，动作被一帧一帧的记录下来，少年人的吵闹连笑意都懒得卸下，我去看照片的效果，方寸之间记录了时间的须臾，店员的恶趣味也很重，直到我离开镜头才停下手里的连拍。
他们闹得快消停的也快，逐帧看完照片后又凑在一起，对着照片指指点点，抢着保存对方的黑历史。待了一会儿后，似乎是收到了什么信息，告别后就先离开了。
我收拾了东西，也回家去了。
暮时夜色掠过高楼，天空自青碧转变为深蓝，一只白色的不知名的鸟类追逐着地平线消失在天际。空巷里飘出一只气球，随着夜风到处飘，磨蹭到粗糙的地面毫无预兆的破裂开来，发出淹没在喧嚣中的声音。
我接了电话，三言两语解释放鸽子的原因，那边的人气鼓鼓地责怪我居然爽约了这么久才接电话，大有喋喋不休的架势。我“嗯嗯嗯”，“好好好”，却一边翻着刚刚关注的两个高中生的动态，夏油给我发了私信过来，很轻巧的一句暮安。
我说你也安，随手拍了眼前并不浩浩荡荡的晚霞发给他，千篇一律的风景照大概是没人会仔细看的。结果过了一天他忽然截屏放大了给我看，在一栋高楼的阳台下，赫然是、
赫然是一个下坠的人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