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老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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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傩真的只是来看酒店装修的。
因为和东京电力公司的合作，宿傩从旧金山飞来东京，算是工作出差。这边东京电力公司的事情刚忙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个自称姓禅院的人找上来，邀请他参加一个酒店的开业仪式。
当助理把印着“Zen'in”的邀请函拿给他的时候，正在酒店健身房举铁的宿傩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让助理放在一边了。助理会意，转头就打电话拒绝了。
直到宿傩的狐朋狗友之一，休伯特来找宿傩时，两眼放光地对他说：“嘿老兄，这可是禅家大酒店的邀请函，我能和你一起去吗？他家的室内温泉简直棒呆了！”
宿傩给这个好几年没见的酒肉朋友倒了杯香槟，看着他一身从上到下比在美国时更浮夸的风格，就知道他这几年“流放”生活意外过得还挺不错。
休伯特家在美国搞房地产，走的还是精英路线。他那个花心的哈佛老爸娶了三任老婆，生了5个孩子。休伯特是第二任老婆生的独子，前有哥哥姐姐，后有弟弟妹妹，无一例外都继承了父亲的智商，全家人站在一起能连成一束耀眼的“常青藤”。
只有他是个例外，智商正数不够，商业资质倒扣。在家族“100万美金炒股成年礼”的游戏里，休伯特成功用74小时04分创造了“最快赔光底金”记录。
在那之后，休伯特就彻底被“放养”了。父亲的关爱排不到他，家族的生意轮不到他，休伯特终于走向大众最熟悉的纨绔富二代的路线。
在旧金山有着“派对王子”称号的他，终于在三年以前，被他那逐渐掌握大权的，同父异母的大哥，以“开拓海外市场”的名义，发配到了日本。
在那之后休伯特就很少和宿傩联系了，宿傩还一直以为他在日本过着苦日子。结果一见面，这家伙跟在旧金山时几乎没什么区别，还多学了一门外语，
宿傩端着冒泡的香槟杯和休伯特碰了一下，饶有兴致：室内温泉？怎么，你去过？”
休伯特似乎很兴奋：“我没有，但我一个日本朋友跟着他老爸去了。回来就跟我说等正式营业了一定要去一次那个室内温泉。用他的话说就是【好极了】”休伯特还特地用了一个日语词汇。
“他们过几天就开业了，你到时候自己去一次不就好了。”宿傩端着杯子打趣他：“看你这一身也不像是缺这个钱啊。”
休伯特哈哈一笑，摆手道：“不是钱的问题。”
他走过来搂住宿傩的脖子，故作神秘：“这个温泉是不对普通住户开放的，听说只有他们邀请的vip客户才能去。我上次追问那个小子到底有什么，可他就是不说。”
休伯特搂着宿傩的肩膀晃了晃：“我太好奇了，你带我去吧。【宿～傩～君~】”
宿傩从来没觉他的名字用日语念起来这么肉麻，于是两手把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拍掉了：“你好好说英文，别用日语喊我名字。”
休伯特哈哈大笑，耸了耸肩：“okokok。怎么样，去吧。美国那边很少有温泉吧。而且宿傩你爸爸不是日本人吗，我感觉日本人天生就有喜欢泡澡的基因，你去了绝对会爱上它的，我保证！”
宿傩不得不承认，他最终决定去，真的就是因为休伯特的这句逻辑牵强的话。
以至于后来宿傩回想起这件往事，都只能把它归结于是某种奇怪的宿命论。
***
休伯特毫不意外地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只毛色艳丽的张扬“公鸡”。
更糟糕的是，他似乎在东京还挺有名的，自从进了酒店大门已经有不下十个人和他打招呼了。宿傩作为一个曾经的花花公子兼现公司总裁，都要被这位社牛朋友对比成社恐了。
另外宿傩还发现自己似乎也挺有名的。东京电力公司的影响力举足轻重，作为其最新的合伙人，年纪轻轻的宿傩现在在东京的上流阶层也算是个人尽皆知的名字了。
于是当宿傩好不容易撇开休伯特仔细欣赏酒店里的和式风格装修时，又有好一些日本人，操着要命的日式英语来和他攀谈。宿傩只能不厌其烦地对每个人用日语说一遍【我可以说日语的】后，再欣赏一遍每个人脸上的惊奇的表情。
宿傩想逃，但是逃不掉。
他为什么会忘记，要泡温泉，也要先要应付完开业典礼。
***
五条悟一走近宴会厅，就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在他身边的惠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但五条悟本人似乎对此毫无感知，自顾自地吩咐服务生端一杯气泡饮料，自己则端起一杯香槟抿了一口，还挑衅似的回头对身高只够他肩膀多一点的高中生伏黑惠说：“惠还没成年，不能喝酒哦～。”
因为宴会厅里有一些吵，五条悟不由自主弯下腰靠近伏黑惠的耳边说话。
温热的气流夹杂着微弱的酒香洒在伏黑惠耳边，他有些不自在想扭开脖子，又意识到大家都在看着这边，于是只能僵硬地绷直了脖子，听完了这句话。
等五条悟说完站直了身，伏黑惠才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在外人看来，只是五条悟弯腰和身边的年轻人说了句话，最多能感觉他们的关系还不错，没有人注意到伏黑惠的刻意克制的不自然，除了——
休伯特晃着酒杯里的红酒，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伏黑惠，心中的某个雷达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宿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一个一身白西装个子很高的男性，向休伯特问道：“你在看白西装的那个吗，他是谁？”
休伯特回过神来：“哦，那个高个子叫五条悟。他可有名了，是东京御三家五条家的下任家主。但据说是个很令他们家族联盟头疼的一个刺头，他老爸早就想传位给他了，但他一直没有接受，还在京都以他个人的名义开了一个公司。”
“御三家？家族联盟？”宿傩捕捉到几个他没听懂的词汇。
“御三家是指东京的三大商业家族，分别是禅院，加茂和五条。这三个家族为了抵抗当时的日本泡沫经济时代，在20世纪80年代左右联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联盟。”休伯特难得正经起来，接着说：
“他们的联盟很成功，这三个家族不仅在泡沫经济时代存活下来，而且还趁机低价收购兼并了大量的土地、企业和股票，这些就是他们发家的基础。后来联盟一直延续到今天，三个家族也成为了东京都资产最雄厚的三大家族企业。而这几年在三个家族里最强势的，又是以银行业务为主，和政府走得比较近的五条家。”说着休伯特用手遥遥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五条悟。
“五条悟的父亲，目前既是五条家的族长，又是御三家联盟的主席。”
宿傩点了点头，所以五条悟出现在禅院家的宴会里并不奇怪。他又问：“那禅院家呢，是做什么的？”
休伯特用脚跺了跺地面：“你也看到咯，服务行业。豪华酒店啦、高档餐饮啊、高档住宅啊...就是他们家风格，很在意门面。说白了跟我的风格很像。”
说完休伯特还很骄傲似的用他那只五个手指套了六枚戒指的手，整理了一下他骚包的粉色西装。
宿傩毫不留情的撇了撇嘴。
“哎”休伯特又用手肘捅了捅宿傩：“你看五条悟身边那个黑头发的小子，长得还挺不错的。”
宿傩再次望向那边，这次他才注意到在醒目的五条悟身边不那么起眼的伏黑惠。
太瘦了。
这是宿傩的第一印象。那个穿着合身剪裁的西服身影，虽然身长已经快和成年人相当了，双腿修长，但是却透露出少年特有的瘦削，肩膀也不够宽阔。
五条悟身边已经聚了一批人，他也端着酒杯和众人打着招呼，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也许是那身影太过单薄了，得体的举止和表情像是画上去的，鼎沸的人声也没能冲淡他不符年纪的冷清孤立。
宿傩抿了口酒，淡淡地道：“太瘦了。嗯...也就脸长得稍微秀气一些。他最多....还在念高中吧？”
说到这里宿傩忽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转头看向老友的表情，忽然明白过来：“不会吧，你现在喜欢这一款的了？”
休伯特那点爱好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也不算是秘密了。宿傩当时甚至怀疑他大哥可能就是发现了他这个不着五六的弟弟玩地有点过分了。为了岌岌可危的精英家族名声，最终决定把他流放到日本。
但现在看来，休伯特完全没有悔改的迹象。
他向宿傩露出一个回忆无穷的表情：“哎，你不懂。你不知道日本的高中男生们有多【卡哇伊】。”
为什么日语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能这么恶寒！
休伯特显然知道宿傩不喜欢和他多聊这个，于是转移了话题：“奇怪，五条悟平时不在东京，也不太出席这种宴会的，今天怎么来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来。”
宿傩一口气喝完了杯底最后一口红酒，潇洒地把空杯稳稳地放到恰好走过来地侍者的盘子上，又从托盘上新取了一杯饮料。还向侍者点头致谢。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休伯特还在嘟囔着，然后就见白西装的五条悟向面前聚集的人群说了什么，就离开了人群端着酒杯，大步朝着.....自己的方向来了！
宿傩把手插在兜里，端着刚取的新饮料，直视着横穿舞池走过来的五条悟，缓缓地补完下句：
“他是为我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老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