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缠缠绵绵（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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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郭府。
郭禀端坐在书房之间，手里还拿着展开的信件，嘴角带笑，似乎心情正好。
仔细一瞧，上头的簪花小楷清秀却不失凌厉，似还带着些风骨，是郭伶的字。
突然外边有人来报，郭禀将信收了起来，传唤了那人。
“大人，有加急件。”来者神色慌张。
郭禀敛起眉眼，伸出了手，“拿上来。”
来者将信件递到郭禀手里。
郭禀皱着眉，将信拆开，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将信放在火苗上烧掉，郭禀沉声开口，“杀了林芷，抹干净些。”
“另外，去查一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是。”下首的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备车，进宫。”郭禀朝外唤了一声。
外边的管家应声进来，见郭禀脸色阴沉，担忧地问了句，“出事了？”
“嗯。”郭禀应了一声。
*
顾恒泽这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今日的行踪并未掩藏，想来他们一到居养院，郭禀就收到了消息。
既如此，居养院的孩子们，一天都不能再等。
顾恒泽心内做好决定，倒是没有那么揪心。
他推开宁戚。
感受到他的动作，宁戚关心地问他，“好了些吗？”
宁戚并不懂他为何情绪低落，只以为他是因为心疼那些孩子。
“嗯。”顾恒泽清了清嗓子，回想起刚刚似乎在她怀中寻求安慰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
“那夫君打算怎么办？”宁戚问的是顾恒泽要怎么处理居养院。
“杀。”顾恒泽吐出一个字。
以为宁戚会被吓到，没想到她眼睛眨都没眨，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兴奋。
“你不怕？”顾恒泽问道。
宁戚摇头，“当然不怕啊，这种坏人就是该死！”
“嗯。”
“那夫君什么时候去杀？”宁戚眨巴着眼睛看他。
“今晚。”
“能带上我不？”宁戚伸出试探的小手，勾住他的衣角。
顾恒泽错愕之余，有些惊讶，“你不怕？”
这是杀人，不是吃糖。
再如何老成，也是闺阁里养大的姑娘，听到杀人，这么兴奋？
“不怕啊。”宁戚再次摇头，“这种人比畜生都不如，我小时候经常看人家杀鱼杀猪，不怕呢。”
顾恒泽失笑，将她手捏着手心里，道了声好。
*
月凉如水，几人连晚膳都没吃，休整好了便直接出发。
顾恒泽带着宁戚，青远搂着贺章何，连带着青竹和一群暗卫，偷偷潜入了居养院。
院子里很昏暗，孩子们好似都睡了，只有那间“反省屋”里还燃着星星点点的烛火。
贺章何被顾恒泽踢了那么一脚，本来身上就疼，大夫看过之后说要卧床休养一个月，他这还没卧床一天，就被青远给掳了出来。
落地的一瞬间，青远身子有点颠簸，贺章何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有点疼，他吸了口气，抱怨道，“小兄弟啊，轻一点。”
青远偏不，用袖子堵住他的嘴，青远又掂了几下，直到贺章何的呻吟声逐渐变大，快要惊动院里的人，青竹才提醒青远收手。
其实他们两个对贺章何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今日查到的消息来说，是个有血性的男子都会觉得气愤。
贺章何不管有没有参与进来，他都疏忽大意，造成了这么多孩子的苦难，他们只是让他痛几下，算不得什么。
*
几人慢慢靠近“反省屋”，屋内传来声音。
“碰这里是什么感觉？”是王雨围的声音，与白日里的正常语气不同，这回的话里，带着让人恶心的粘腻。
“有......有点痒。”一声娇娇怯怯的声音传来。
“别怕，会很舒服的，不信你问那几位姐姐......”
简直令人作呕。
顾恒泽将宁戚护在身后，手上的剑闪过一阵寒光，屋上的锁应声掉落，顾恒泽将门一脚踹开。
“闭眼！”顾恒泽站在门口，突然朝着身后的人怒吼。
暗卫一个个都将眼睛闭上，青远甚至还捂住了贺章何的眼睛。
看到屋子里的情景，宁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反省屋里就一张床，摆在进门的正前面，王雨围半跪在床前，试图摆弄身前浑身赤裸的小女孩。
床前正对着的墙前，站着五个不着寸缕的小女孩，看年纪，不过七八岁。
小女孩见他们过来，惊慌失措间，下意识地就捂住身子面向墙蹲了下去。
廉耻意识是刻在骨子里的。
顾恒泽转过来，捂住她的眼睛，这太脏了。
只是，宁戚强硬地掰开了他的手，她很冷静地转身吩咐道，“把贺大人的衣服扒下来。”
贺章何并不知道屋内的情景，他只觉得自己是造了天大的孽，被人如此作践。
奈何嘴巴被袖子堵住，他发不出声音，只得任由青远将他身上的衣服扒得只剩一件中衣。
青远并未睁眼，但他还是能依照气息找到宁戚所在，他将衣服递给她。
宁戚接过来，将那衣服一把撕开，而后拿着衣服，慢慢往床前靠近。
王雨围好似是喝了酒，反应迟钝，直到宁戚将他怀里的孩子抱走，他才反应过来。
可反应过来之时，冰凉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
“姐......姐。”宁戚手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光景，她此刻面色酡红，像是犯了什么大错。
宁戚的眼泪几乎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草草擦干净，颤声道，“别怕啊，别怕，姐姐来带你回家。”
宁戚在她身上轻轻拍着，出生安抚着，走到顾恒泽面前，将人递给顾恒泽。
“哥哥是好人，让哥哥抱一下，姐姐去给其他姐姐穿衣服，好不好。”宁戚问她。
小姑娘怯怯地看了一眼顾恒泽，又看了看站在墙角的姐姐们，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宁戚将孩子交到顾恒泽手上，顾恒泽一只手将她抱了过来。
他小时候抱过顾蓁蓁，五岁的孩子，哪有什么性别意识？顾恒泽不敢想，要是此时抱着的是顾蓁蓁，他是真的会将伤害他的人五马分尸。
抵着王雨围胸口的剑又进了两寸，厌恶在啃咬着顾恒泽的理智。
他是真想杀了他。
只是.......他不能，他现在还不能。
宁戚手里还有几块布料，她弯腰在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姑娘身上，一人披了一件。
“不怕啊......不怕啊......”每个孩子被她触碰的时候，都会一个激灵，宁戚便会出声安抚。
七八岁的孩子，身量都小，贺章何的半身衣裳便能将几人的身子遮住。
宁戚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了轻便只穿了一身单衣。
“裹紧了，拿起衣裳，跟姐姐出去，姐姐带你们回去睡觉。”宁戚轻声道。
四个小姑娘察觉到宁戚的善意，纷纷伸出小手拉紧衣裳裹住自己，而后颤颤巍巍地捡起衣裳，迟钝地往外走。
等四个孩子都出了房门，宁戚走到顾恒泽身前，接过最小的那个。
那个姑娘抓紧了宁戚的袖子，似乎有些害怕。
“夫君，我带她们去那边穿衣裳。”宁戚指的是他们的大通铺。
“嗯。”顾恒泽应了一声。
“护住太子妃。”顾恒泽吩咐青竹和青远。
*
早在顾恒泽用刀将劈开之时，居养院的守卫便已经出动了。
只是被顾恒泽带来的暗卫解决了，一些江湖路子，甚至都不用动刀。
房里只剩下王雨围一人，他大剌剌地瘫着，眯着眼瞧顾恒泽，“早就瞧京中的巡抚大人不一般，还真不一般啊，只是我这后边的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得罪得起。”
他的话对顾恒泽构不成任何威胁，他只觉得恶心。
他剑眉微蹙，没有任何征兆，直接挥剑斩了王雨围那碍眼的玩意。
寒光一起，血光四溅。
“啊——”王雨围的痛呼声响彻院落，听得人心里十分爽利。
王雨围痛到身子发颤，他以为顾恒泽不会对他做什么，刚刚他将身子往前，顾恒泽的刀还在往后。
知道事情并非是败露那么简单，王雨围撑起身子，将手腕上带着的口哨凑到嘴边，飞快地吹了一声。
一时间，院外进来很多蒙面人，看起来训练有素，身手似乎不比顾恒泽带来的人差。
*
门外响起厮杀的声音，宁戚并不害怕，总归青竹和青远守在门外。
她照顾着四个大一点的孩子穿上衣裳，怀里一直抱着那个五岁的姑娘。
“若是怕，可以捂住耳朵。”宁戚出声安慰。
几个姑娘都没动，挨着她坐着，身子也还在发抖。
刚刚还没发现，睡在大通铺上的其他孩子，看她们的眼神，并不友好。
宁戚自然知道是为何。
在居养院她们并不知道反省屋是啥，只知道长得漂亮可以换肉吃。
她们可以，自己不行，久而久之，便会生了不忿之心。
谁会知道，这人心竟然能脏到这种地步，竟然连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们心里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吗？
自己尚且因为被羞辱而抬不起头，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出来。
这些孩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段灰暗无比的经历，又要花多少时间去治愈？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缠缠绵绵（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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