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昭》狗到没朋友

8、“谢昭，松嘴”

　　胳膊伤口那有些化脓，顾池渊看了一眼就稍稍蹙起眉头，“你应该早些来的”
　　谢昭几乎半个肩膀都露出来，烛光暗淡映在两人身上有些看不真切，倒是无端增添了股朦胧的欲来，顾池渊拿了药酒跟剪刀之类的工具过来，凑的近了些给她抹药，动作称得上是轻柔，呼吸轻轻浅浅落在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撩的谢昭心猿意马，再看顾池渊神色却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谢昭舔了舔嘴唇，“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休息的，实在是疼的着不住了”
　　知道她会错了意，顾池渊解释道，“伤口化了脓会留下疤痕”
　　“嗷”谢昭一脸无所谓，“我身上的疤痕海了去了，不过都不明显，小时候跟苏钰爬上爬下的老是受伤...嘶”顾池渊用银针挑破了脓包，谢昭缓了缓才接着道，“不过他身上的伤应该比我的严重，苏珩每次揍他都揍得挺狠，我爹就只会打我板子”
　　谢昭絮絮叨叨的讲她小时候的事，顾池渊时不时温声应着，偶尔还会笑着接几句话。
　　余光瞟见顾池渊拿起剪刀，谢昭两眼望天，想着等会可千万别鬼哭狼嚎起来，嘴里还是接着方才的话头，“...我爹说我娘跟我一样，偷鸡摸狗的事样样精通，怀着孕还爬别人家的树摘果子吃，我爹说这话肯定是掺杂了些个人恩怨，可怜了我那未曾谋面的娘...”
　　话说一半谢昭突然闷哼一声，悄悄屈起食指死死咬在嘴里，胳膊被生生剪掉一块肉这滋味实在不好过，她尽力将视线放在顾池渊映在烛光里的侧脸上，额头渗出的冷汗落到了眼皮上，谢昭头低了低，轻轻碰到了顾池渊。
　　顾池渊包扎完伤口，才往后仰了仰头，手捏着谢昭的下巴，稍稍抬起来些，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你是个不怕疼的呢”另一只手伸进她的嘴里，低声哄道，“谢昭，松嘴”
　　顾池渊手指上沾到了口水，谢昭有些不好意思，扯过披在身上的衣袍就去擦，被顾池渊轻轻挡开了，谢昭这才反应过来身上披着的是顾池渊的衣服。
　　“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呢”声音有些低哑，方才虽然没明着叫，但是喉咙还是出了不少力。
　　顾池渊洗了手，拿着湿巾帕过来递给谢昭，“我报复你做什么？”
　　谢昭将巾帕捂在脸上乱擦一通，闷声道，“报复我半夜翻墙，老是摸你的手，还有前几天弄坏你药草的是我，不是陵游”
　　“我说呢，陵游生了我好几天的气”顾池渊接过巾帕叮嘱她这几日伤口不要碰水，每日来医舍换药云云，然后转过身去道，“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
　　谢昭疼的龇牙咧嘴，好容易将胳膊塞进衣袖里，“这话说的，好像画本子里无情无义的郎君”
　　顾池渊失笑，“莫要胡言”
　　“你这话都快要赶上我爹对我说的“混账”二字的次数了”
　　顾池渊提着灯笼，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谢昭跳着去踩顾池渊的影子，口中催他走快些。
　　顾池渊看着她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这么开心做什么？”
　　谢昭摇头晃脑，“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她后退了一步，步子跟着顾池渊，“你怎么不问我伤口怎么来的？”
　　顾池渊应了一声，问，“怎么来的？”
　　谢昭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说完仰头去看顾池渊，“你上学堂时有写过检讨吗？”
　　顾池渊摇头。
　　谢昭叹了口气，“也对，你看着就不像是会犯错的人”
　　……
　　谢昭昨夜里回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快亮时才有了些睡意，这一觉睡得死沉，锣鼓声都没能吵醒她。睡醒已是巳时三刻，慌慌张张的收拾好就往学堂跑，然后跟大病初愈的苏子昂大眼瞪小眼。
　　隔壁坤字班的人又探出头来，“谢兄，好久不见啊？”
　　谢昭皮笑肉不笑，“昨日里刚见过”
　　谢昭站了一会苏子昂就让她进来了，昨日伤到的是右臂，写字有些费劲，索性换了左手写，写的歪歪扭扭惨不忍睹。
　　下了课，张士诚递过来一沓笔记，字迹工整，谢昭有些诧异，“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本公子给你你就拿着”张士诚视线扫过谢昭一直没怎么动过的右臂，还略带嫌弃的看了眼她写的笔记。
　　“好罢”谢昭将笔记塞进桌肚里，“虽然用不到，但还是谢谢你”生动诠释了什么叫混日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钰问她手怎么了。
　　谢昭用的左手吃饭，闻言不太自然的动了动胳膊，“昨天被张士诚掐破了，然后洗了个澡又化脓了”
　　“这么严重？”苏钰说着就去拉她的手，“我看看”
　　谢昭用筷子挡了一下，“哎，这位小郎君，请注意分寸”手捂着胳膊，“你这要看，我还得脱衣服呢”
　　苏钰看她捂的位置，心下了然，“然后呢，上过药了？”
　　“昨夜里上的药”谢昭大致说了一下，“你说我都对他露肩膀了，他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钰倒了杯水，哼哼道，“他们做大夫的，你就是脱光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反应”
　　“啧”谢昭让苏钰给她也倒一杯，摸着下巴问，“不然我脱光了衣服试试？”
　　苏钰，“……”
　　苏钰痛心疾首，“你的《女德》是白读了”
　　顾池渊让谢昭每日都去换药，谢昭下午吃过饭才去的菩提院，彼时顾池渊正提着药箱看样子是要出门，见她进来笑着说，“正准备去找你呢”
　　“下午去医舍，你不在”
　　顾池渊拆了包扎的细布，给她重新上了药，“下午？”他想了下，“应当是在后院，陵游下午从书本里看了个柳树枝编的兔子，央着我也给他一做个”
　　“这不是哄小孩子的嘛”
　　顾池渊将合上药箱，先是说伤口再换两次药就好了，然后才道，“怪我，陵游从小跟着我，整日里接触医书和草药，倒忘了他的孩子心性”
　　谢昭撇嘴穿好衣服，心想我倒还想整日里跟着你呢，就听顾池渊笑着道，“兄长也常说我无趣，只是聊聊以度日”
　　“我并不觉得你无趣啊”谢昭窜到他眼前去看他，“今晚大家要去放天灯和莲灯祈福，你也来？”
　　顾池渊意料之中的拒绝了。
　　陵游拿着几根柳枝和柳树枝编的兔子蹦跳着进门，看见谢昭倏地将兔子藏在身后，“你怎么从二公子房里出来了？”
　　“你家二公子给我包扎伤口”她身子向左歪了歪，“别藏了，我都看见你的兔子了”
　　陵游上下扫了一眼她，“你哪来的伤口我怎么没瞧见？”
　　谢昭指了指手臂，“这你要是能瞧见那还了得，毁人清白啊”
　　顾池渊出了屋门看见的就是陵游憋的通红的脸，谢昭坐在菩提树下翘着二郎腿笑。
　　“又在欺负陵游了？”
　　“没有啊”谢昭否认，“我跟他说我也会编柳树枝，他不信”
　　“你什么时候说过？”陵游瞪她，过了会又迟疑的问，“你真的会编？”
　　谢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