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隼片羽》叶川飞鸟

2、大溪地的伊甸神器

　　英国皇家海军上尉詹姆斯·库克，这位后世被称为库克船长的男人正值壮年，他有着醒目的鹰钩鼻和瘦削的脸，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他的野心勃勃。这是库克第一次指挥考察船探索太平洋，原本考察学会想指派一名地理学家，可海军部更想有一位海军将领来监管考察船队。 　　而落得这个差事的詹姆斯·库克自然意气风发，被他的水手部下恭敬地包围着，伊莱打量了他一眼，立刻将目光转移开，寻找着他的目标。 　　一个20岁左右的褐发年轻人正坐在栏杆上画着素描，伊莱只瞄了一眼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后世传出的有关悉尼·帕金森的画像太过抽象，谁能把这个看上去五官清秀的青年和那个像是被一板砖拍平的鞋拔子脸联系在一起？ 　　 不过在确定他的身份后就好办多了，伊莱在船上用了一个假冒的雇佣兵身份。在接下来的航海时间里成功和这个年轻画家混成了朋友，他一直观察着悉尼·帕金森描绘的太平洋海上的所见所闻，当地海岛土著的风土人情和花草树木，以及这位画家是如何画下的，人类历史上第一幅袋鼠的素描的过程。 　　几个月后，奋进号来到了大溪地，1767年，英国上尉萨缪尔·瓦利斯是发现这座岛屿的第一个欧洲人。在这里进行测绘的时候，考察队发现这里的土著有着一种奇怪的信仰，他们的图腾上描绘着一种牛首鱼身的怪物，由于语言不通，萨缪尔·瓦利斯将这个图腾安上了一个阿拉伯神话的名字：巴哈姆特，支撑地球的巨鱼。 　　这种怪物在奋进号围绕大溪地勘查的时候解开了真面目，18世纪的大溪地远海曾有过少数独角鲸分布，当地的土著航海技术并不发达，偶尔在远海见到了独角鲸，出于对这种陌生生物的敬畏，口耳相传，便传成一种图腾。 　　1577年，英国探险家马丁·弗罗比舍尔率领的加拿大探险队，就遇见过独角鲸。英国皇家考察队也曾数次见过独角鲸群，因此并没有将这些在海洋里嬉戏的鲸群视作神明，库克兴致勃勃地指挥着水手，打算捉几只上来，将长牙进献给英国国王乔治三世。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水手惊叫道。 　　顺着他的手指，所有人都看见一束金光从独角鲸扑起的浪花中穿透过来。 　 伊莱猛地抬头，紧紧看着几只灰白的独角鲸簇拥着的武器，螺旋如独角鲸长角的造型，双螺旋交缠的尖端锋利无比，光芒流线性地分布在权杖之上，给这个闪着光芒的伊甸神器带来浓郁的科技感。 　　全船的人都惊呆了，为他们带路的土著正跪在甲板上祈祷，以为是上帝显灵的帕金森正疯狂地作画，以求把这一神迹镌刻下来。 　　这该死的就是那个伊甸神器，伊莱攥紧了拳头，那么多兄弟因为这个东西而死，而他就坐了一趟船，居然就这么发现它了。 按照他们分析，克罗诺斯之杖可能埋葬在太平洋某处海底遗迹。没想到这群独角鲸天赋异禀，潜水捕猎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当成玩具拱到了海面。 　　伊莱心神动摇，并且他发现，他的脚下正不断地发出白色粒子的光点，随即伊莱感到自己眼神眩晕起来。是现实的自爆程序快启动了吗？伊莱无暇顾及，现在正好他也要做一件更要紧的事。 　　后退几步，海浪摇晃的甲板很难站稳，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也已经充分适应。在助跑一段路后，黑衣的刺客翻过了栏杆，纵身跃入了海水里。 　　其他人都以为伊莱是吓傻了试图自杀，帕金森喊着他的名字跑了过来，大叫着救人。 　　不过伊莱正坚定地朝着那个光点游过去，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如同老旧的胶片电影一样开始断片，大量黑色数据组成的海洋从四面八方涌来，Animus机器的损坏正在导致这个虚拟的世界逐渐崩溃，身体的意识正在从他大脑里脱离，但是伊莱依旧没有停下。 　　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仿佛像世界的尽头一样遥远，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伊莱伸手抓住了那把伊甸神器，权杖的表面非常光滑，入手时手感居然有点像现代的电子产品。但伊莱显然已经没有时间了，爆炸的声音远远地传到耳膜上，海平面上不可能发生爆炸，这个只能是现实世界发生的，他果然要死了么…… 　　丧失意识的前一秒，伊莱没注意到手上的克罗诺斯之杖发出叮咚一声。 “管理员指纹认证成功。” 　　 　　 　　1746年，英国伦敦。 一个穿着小西装和齐膝短裤的黑发男孩正蹲在一条小巷的地上写写画画，他整齐干净的着装和洁白的脸庞证实着他良好富裕的出身，几个衣服上打着补丁的孩子远远地望着他想搭话却又不敢上前。 　　忽然那黑发男孩望向他们几个，露出一个笑容，并且伸手露出手上躺着的两枚银色的先令。孩子们两眼放光地盯着他，黑发男孩把先令塞给孩子们，瞬间收获一阵欢呼。 　　“安斯。”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小巷那边传来。 　　“哥哥。”安斯艾尔一边回应一边站起身。小巷的尽头停着一辆两匹黑色骏马拉着的马车，车尾印着一个金红色的杜鹿纹章。 　　他跑到马车边，另一个黑发的男孩站在马车上朝他伸出手，两个孩子一模一样的脸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待安斯艾尔走后，那几个平民的孩子好奇地凑上去看那个男孩画了什么，不过当他们看着地上那些晦涩难懂的数学公式和符号，脑海里一头雾水。 　　“那个设计图，不擦掉吗？”马车上，安斯艾尔的哥哥转过头来问他，两兄弟唯一的区别，就是哥哥有着一双澄澈的灰蓝色眼睛，弟弟则是海洋一般的深蓝色。 　　“没事，克尔斯，马上就要下雨了。英国人对于下雨的预感总是很准的，”安斯艾尔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家里人太过敏锐，我也不用跑出来在巷子里写写画画。” 　　“说了多少遍了，你才是克尔斯。”克尔斯·梅西恩，不，应该是伊莱·T非常严肃地跟他的双胞胎弟弟说道。 　　在伊莱跳下船，奋力拿到克罗诺斯之杖后，他的意识就丧失在漫长朦胧的黑暗之中。再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成为了克尔斯·梅西恩，还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而真正的克尔斯，则成为了他的双胞胎兄弟安斯艾尔·梅西恩，还保留了作为刺客的克尔斯的记忆。 　　在能够开口说话后，伊莱第一件事，就是严肃地（尽管因为还是幼儿所以有些口齿不清）对自己的弟弟安斯艾尔说道：“有件事，我一直要跟你说，其实你才是克尔斯·梅西恩。” 　　安斯艾尔也同样口齿不清地回应道：“我早就知道。” 　　伊莱愣住，回想起自己拿到克罗诺斯之杖的经过，心想可能是这个伊甸神器对自己产生了什么作用，让自己的意识回到过去，还占据了自己的先祖的身体。他提出把身份还给安斯艾尔，虽然俩兄弟眼睛颜色不同，但是是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交换身份还是很简单的。 　　不过安斯艾尔拒绝了，这位曾经的刺客大师还保留着他成年时的部分记忆，不过毕竟他身为18世纪人，不太能理解穿越和伊甸神器这回事。认为是上帝给予他第二次机会，让他能够保护他身边的人不再遭受一次危险，而伊莱正是这次机会的“代价”。 　　“可是这样会改变历史的。”伊莱语重心长。 　　安斯艾尔却非常豁达：“如果历史注定一切，那么在关键的时候，上帝会让他回到正轨。但是现在，你是克尔斯·梅西恩，那这就是上帝的安排。” 　　不过安斯艾尔同样不记得他拿到克罗诺斯之杖之后的事情，伊莱在各种验证后，只能接受这是真正的18世纪这样的事实。他向安斯艾尔坦白许多关于现代的事情，不过大部分都是关于刺客兄弟会和圣殿骑士的内容。如果跟自己这位先祖分享现代科技的一些事，他肯定会很疑惑吧，伊莱想着。 　　安斯艾尔虽然很好奇，但到底没有向伊莱问自己的结局。其实在Animus和圣殿骑士的资料掌握的有关克尔斯·梅西恩的资料太少了，伊莱也不知道他的结局是怎样，所以就算安斯艾尔问起来，伊莱也确实不知道。 　　虽然两个都是有成年记忆的伪小孩，但6年真切地相处下来，兄弟俩也发展出了亲生兄弟特有的羁绊和良好关系。 　　马车拐过18世纪中期的伦敦街道，伊莱，现在应该称呼为克尔斯·梅西恩望向窗外。1746年的英国正处于乔治二世的统治，此时的不列颠还没成为海上的霸主，不过距离七年战争也只有10年，英国已经派遣了繁多的船只舰队，将自己的殖民扩展到了全世界。君主的权利已经在光荣革命后被削弱，一个由资本阶级主管的国家正处于要飞速发展和工业革命的起跑线上。 　　一个即将冉冉升起的国家，克尔斯心想，然而这个国家的刺客却要逐渐走向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