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青朦ss》乱雪

2、二、二色莲

　　二、二色莲[①]

　　岂知晨与夜，相代不相见。[②]

　　---韦应物

　　却说山中不知岁月飞逝，转眼贾庄蔡京二人到这书院学习已经一年有余。时令已是次年盛夏，却说他二人倒是聪明伶俐，颇得授课先生的喜欢。贾庄也是和蔡京一同学习的--李院长原来是不肯的，但是蔡京一再要求，而贾庄也实在聪慧，蔡京又多交了两人分的学费，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最初也有知道贾庄是家仆身份看不起他的，更加上他的长相本来就偏似女子，倒是着实让其他的学生找到了欺负他的借口。然则其一，蔡京是极力维护他的，第二贾庄虽然不生气不还手可是事后欺负他的人都遇见各样倒霉情事，大家不疑有他只觉诡异，这气焰倒是收敛了不少。贾庄这个人也奇怪，别人欺负他也不生气，待到有人想要帮助他也没有看见怎样的喜悦，先前那些人见了，都嘻嘻笑着：“原来是个傻子。”可是就是这个傻子，在学业上却聪慧明理，一条条古训名言被他引申开去，谈古论今，说起治世之用，却是丝丝入理，叫人心服口服。这样先前的那些学生更加莫名其妙，这贾庄，究竟是聪明呢还是真傻？

　　蔡京又是另外一副情形，他本是公子哥，又是一副爱玩爱闹的脾性，其他的学生也有不少官宦人家出身，本是想来结交，但待见到蔡京对区区一个仆人贾庄的维护，有真心佩服的也有诚心鄙夷的，更有人莫名奇妙，“难道又是一个傻瓜不成？”也有人但笑不语，以为这蔡京性情如此必不是成大事的，只等看好戏的。然而到了学习的时候才发现，蔡京聪明伶俐不让贾庄，只是一人灵动一人透彻罢了，蔡京聪明恢谐，反应极快，兼之活泼好动，多问多话，时常引得先生同学们哈哈大笑起来，倒也因此颇得先生宠爱，还结识了三五好友。

　　教导二人学问的先生姓柳，这柳传熊是南宁柳州人氏，叫着这样的名字人倒是长的纤细瘦弱，学问也是极好的，是前朝天宇三年进士十五名，也是外放了做官的，[③]他有自己的抱负，想就此创立一番大事业，上能报答主上的恩典，下也能光耀门庭，然而奈何官场启是他一个读书人就能应付得了的？恰逢这年所辖大旱，朝廷分发了赈灾的银子下来，都被沿途的层层官员克扣殆尽，这柳老爷就被诬告了贪污了赈灾的银两和粮食，上司不问情由，定案处置。柳先生丢了职被罢了官，妻子儿女也在流放的路上死了—随行的士兵强行占有了柳妻刘氏，这刘氏不堪屈辱自尽而死，柳先生趁机逃脱，匆忙之中，刚刚两岁的儿子顾不得，一声啼哭就死在兵士的火棍之下，柳先生既失贤妻又失爱子，眼睁睁看着妻子[④]丧命却不可救，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了，何况柳先生读书十数年，身体孱弱？他大大病了一场，想自己十年寒窗一腔热血，想全力报国大大的奋斗一场，却不想因性情耿直得罪权贵，被人算计了去，如今妻离子散，国未破家已亡，如今自己穷困潦倒，兼又重病缠身，这一腔热情渐渐灰了，只求等死。然而柳先生的并却渐渐好了，他本来身体健康，只是弱了些，只因连日劳累又兼突逢变故，心情郁积不能解才导致了这场大病，他万念成灰一心求死，心下澄明，这病自然一天天好了。柳先生既然得生，不便再寻死，就在这村中教书，勉强糊口，然而峰回路转，当年参与贪污的官员却因[⑤]着其他的案子惹出当年的一桩公案，朝廷总算还了柳先生一个清白。这官场他是不原意回去了，村中私塾的活计也觉委屈，便在大荒山谋了一个先生的位子，将书教人，倒也自在。

　　柳先生虽离了官场，读书人的脾气却还不能十分的放得下。他见贾庄虽然是个奴仆，却样貌俊俏，学问又好，便心爱之，更多心思教导。待见贾庄于人情事理的通达，却心中百味杂陈，也有厌恶也有惊喜更有担忧。这柳先生自己身受不明事理的苦，虽然最后算是还回一个清白，然而于世事却无法看开，自此喜欢和性情单纯的人结交，因此初次发现贾庄的剔透便吃了一惊，更加不喜，待相处久了，想起贾庄身为下人的难处，更明白他本性纯良，对人情的通达也是天生并非故意，这厌恶之情便渐渐的淡淡。然而就是柳先生这个的人，也渐渐对贾庄的聪慧赞赏有加“天下竟有这样的人才!”惊喜之余，更生出担忧：这贾庄入世太深，离世太远，虽然百般掩饰，性情却是懒散而淡泊，这并非福兆。有心劝解，然则一是毫无由头，二是待见蔡京对贾庄的维护，也就罢了。心想这就是个人的福分个人享，这担忧也就不再提起。

　　却说贾庄和蔡京天天腻在一起，坐卧也在一处。学院以为是慢待了这位蔡公子，想要调换房间，可是蔡京不允，说是读书人念书才是正途，不必太拘泥常理，居住伙食也不必太华丽，倒是简朴为好。这院长也不再坚持，尽说蔡公子待人宽和懂得事理，不若一般公子哥只知玩乐，因为也不再坚持，便随他们去了。于是蔡贾主仆二人仍是同处一室，吃饭读书游玩睡觉都在一起的。本来是无所谓的事情，却因为其他同学因蔡京没有主子的样子贾庄没有奴才的本分就看不起他两个，更兼先生偏爱院长夸张，这妒忌之心不知生了多少个去。读书人最该专心读书，可这荒山寂寞先生严厉，暗地里多少流言蛮语飞来飞去。只是贾庄聪慧，既得先生宠爱，学业是更加精进，又没有大错落在旁的学生手里，而惹他的学生倒是不大不小吃了几次暗亏，心下疑惑也不能声张，行为却渐渐收敛了。加上蔡京开朗，也结识了几个朋友，大家爱他，便不再害他了。

　　这是因蔡京对上了先生的对子，二人得到赏赐，可以下山游玩一天，于是便在众多艳羡的目光中出了学院的大门，去了山下的集市。

　　这集市本事定制，每五天一期的，然则此次则是破例，说是主上新得了邻国进贡的一株大花，传说这花本无特异，不过如我国的莲花而已，但是却开的奇大，且是每次必开两朵，并开一只。主上高兴，特赐全国庆贺三天。这便是此次的集市了。

　　也怪不得旁人羡慕，这次集市比往常更加热闹。蔡京和贾庄并不是第一次遭遇集市，然而也是目不暇接，充满惊奇。不多时，蔡京就被一个会跳的兔子吸引住了，正看得有趣，却感觉蔡庄的手一紧，不解的抬头去看，蔡庄却目视前方，神色复杂，抬眼望去，蔡京也是一惊：“大哥！”

　　-2-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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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该词牌限字数95，用韵 9。

　　[②] 《同德精舍养疾，寄河南兵曹东厅掾》，此处引用和题目无关。

　　[③] 这个东西只好大说特说了。中国的科举取士制度固然是毒害了一大批读书人，然而那是形式问题，制度本身却还是好的，毕竟这个制度的存在，读书人，以及社会较低阶层的人才能够进入统治阶层，因此，孙中山先生曾充分肯定中国的科举制度“是世界各国中所用以拔取真才之最古最好的制度”（《五权宪法》）。西方人将中国的科举制度称之为“中国第五大发明”。

　　科举制度在唐代以前还不是很成系统，比如李白就没有经过正规的考试也可以当官，但是他还是算科举的。明代时出现了“县、乡、会”三试的形式，应考者必须经过秀才举人进士这三级跳，方能留京三年，再考入翰林，赚得一个好出身。有了这个好出身，则几年之内朝庭必委以高官。

　　在参加正式科考以前，考生先要取得“入学”的资格，即成为生员。入学有两个途径，一是通过称为童试的县、府、院三级考试。这是大部分士子所用的方法，被认为是入士的正途。另一方法是进入国子监，成为监生。监生中有皇帝恩准的“恩监”；因长辈曾为国建功而特准的“荫监”；和最常见的方法：透过捐献金钱财物而成的“捐监”。监生虽然亦可应乡试、会试；但一般被认为是“杂流”，就算能考中进士，地位也较为低。

　　童试亦称童子试，分为“县试”、“府试”及“院试”三个阶段。

　　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清朝时一般在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清朝的院试是每三年举行两次，由皇帝任命的学政到各地主考。辰、戌、丑、未年的称为岁试；寅、申、巳、亥年，称为科试。院试得到第一名的称为“案首”。通过院试的童生都被称为“生员”，俗称“秀才”，算是有了“功名”，进入士大夫阶层；有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秀才分三等，成绩最好的称“禀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其次称“增生”，不供给粮食，“禀生”和“增生”是有一定名额的；三是“附生”，即才入学的附学生员。

　　生员获得“入学”的资格后，可以到官办的府、州、县学读书。不过明清的入官学基本上只是一种形式，并没有多少真正的知识传授。入学后经过学政的选拔，便可以参加下一级乡试。成绩特佳的生员，有机会被选为贡生，成为国子监的学生。与国子监其他“监生”不同，“贡生”是正途所出，属一种荣誉。

　　乡试是正式科考的第一关。按规定每三年一科。清朝时是在子、卯、午、酉年举行，遇上皇帝喜庆亦会下诏加开，称为“恩科”。乡试于八月在京城及各省省城的贡院内举行，亦称“秋闱”。考官是由翰林及进士出身的官员临时担任。乡试每次连考三场，每场三天。开考前，每名考生获分配贡院内一间独立考屋，称为“号舍”。开考时，考生提著考篮进入贡院，篮内放各种用品，经检查后对号入座。然后贡院大门关上，三天考期完结前不得离开，吃、喝、睡都得在号舍内。每次各省乡试取录的名额不一，按各地文风、人口而定。清朝时，以直隶、江浙取录最多，贵州最少。监生、贡生更可以离开本籍，到京师赴考。乡试发的称为“乙榜”，又称“桂榜”。考中的称为“举人”，头名举人称“解元”。中了举人便具备了做官的资格，

　　通过乡试的举人，可于次年三月参加在京师的会试和殿试。会试由礼部在贡院举行，亦称“春闱”，同样是连考三场，每场三天，由翰林或内阁大学士主考。会试发的榜称为“杏榜”，取中者称为“贡士”，贡士首名称“会元”。

　　得到贡士资格者可以参加同年四月的殿试。殿试由皇帝主持和出题，亦由皇帝钦定前十名的次序。殿试只考一题，考的是对策，为期一天。录取名单称为“甲榜”，又称“金榜”；分为三甲：一甲只有三人，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多人，赐“进士出身”。三甲则赐“同进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一般称为“传胪”。殿试只用来定出名次，能参加的贡士通常都能成为进士，不会再有落第的情况。

　　能中进士便是功名的尽头，不能重考以求获得更高的名次。能够一身兼解元、会元、状元的，就是“连中三元”。

　　[④] 古文中的妻子=妻+子

　　[⑤] 我为什么要注这个？这个因，是“因循”的意思，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