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七章 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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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笑容落在高淳眼里，怎么说呢，那人靠着椅背垂着头，肩颈的姿势很放松，嘴角莫名浮了一点笑容，那是外人也看出来的自得舒心般的欢喜，她整个人处在轻柔又缱绻的氛围里。
高淳一时间没出声，她龇了龇牙，有些看不惯似的默默腹诽，这家伙怎么这样傻乎乎的。
于是猛不丁眼前一个大脸凑近，高淳隔着桌子探过头来。凌楚谦吓了一跳，反射性地伸手去遮那盒子，反被高淳眼疾手快地拦住，“什么好东西，这么入神？”
高淳一歪脖子，手下掩着的东西直入眼帘，赫然是一件方形的珠宝盒，待看清盒中瑰丽，她狐疑地瞧一眼凌楚谦，不就是条项链，这人有什么好遮遮掩掩？
不过以高淳的眼力，也要承认这是一条很漂亮的项链，正中的主石是一颗水滴形黄钻，两条细长的月桂叶合抱，将其拢在中央；白金底座点缀圆形小钻，搭扣的小独角兽尖角点在一起。
蓝色绒布的衬托下，好似明月入海，柔和清晖一片。
“不错呀，给谁的？”高淳直起身体，一边问一边去拽椅背，似乎一眼就看出来这件是打算予人的礼物。
为什么呢？凌楚谦这人，除了左耳的耳钉，并不热衷戴饰品，她在各地银行保险库中的藏品繁多，继承来的不算，本人其实更偏爱裸石，偶尔拍下合眼缘的古董珠宝，是以……
高淳伸头又看了一眼，黄钻成色虽好但不算大，八成是新拍到手的；且她刚刚就觉得眼前这件项链，设计简洁，理念童真，点缀的石头也不大，多数是碎钻，走轻快路线而不是向繁琐上发展，但并不会降低原本格调。
灵动又不失典雅，还是黄钻，当真相当适合年轻姑娘，怕不是……
高淳觉得自己应该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略略一问，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人点了点头，还真是给小可怜的。
凌楚谦没发现老友在那瞬间眉尾不自然地抖动，也没看到她眼神里细微的异样，只听见干巴巴的、似乎还带点情绪的声音，“嚯你可真是够大方的。”
还有一句高淳憋着没说，那就是太上心了。单论黄钻，15克拉、fancy vivid yellow色级，粗略估算大概也要三百万——当然这只是市价，如果上拍卖会，溢价是一定的，加上设计师的费用……
再者实话讲，高淳心下了然，对陶燃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讲，那些富贵逼人、繁复华丽的首饰不仅老气更显得俗气。陶燃的气质属于清淡那一挂的，简单得体就最好了。
区区一件项链，种种考虑费尽思量，不可谓不用心。
只有本人清楚项链并非单纯的礼物，其中蕴含的歉意自是不能跟高淳明说，凌楚谦随口敷衍道：“养我眼不就行了？”
她取了盖子合上，起身走进内室，将礼盒放入保险柜中，压在各种机密文件之上，只等那一天落到最合适的人手中。
也就两三分钟，凌楚谦走出来，一边关门一边问：“今天来有事？”
高淳从笔筒中拎了支钢笔，正握在手里摆弄。闻言她挑着眉看向凌楚谦，似乎有一些好奇心没有被满足的怨念，但时间不长就转回头去，不大在意地提起了正事：
“还能是什么，你不会忘了下周生日吧。我不信没别人找你，再说凌叔叔总该来烦你了。”
高挑的身形顿了顿，凌楚谦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表现出自己被骤然提醒这件事而产生的不悦。
生日什么的，早就没什么特殊了，当天中午她回楚家，陪两家老人吃顿家宴，给楚女士上柱香，就是这一天最大的意义所在。
至于晚宴，往年倒还有些许期待，但那是因为可以见到思北。她会用这个借口上京来，然后一直待到元旦后，这样长的时间，总有一部分是要分给凌楚谦的。
可今年，甚至以后……黯然的情绪漫上心头，她浑浑噩噩地坐了下来。
高淳很快注意到姓凌的突然之间就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她捏着钢笔尾巴戳戳她，“怎么了你？不高兴？”
“啊，没什么，”凌楚谦被她唤醒，下意识摇摇头，若无其事地低头整理办公桌，没什么心情地答道：“每年不都那样，难为你还来问。”
她那样漂亮的脸，此刻被倦意笼罩，无奈疲惫的神色，声音都透着淡淡的消沉。
高淳怔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指尖的笔缓缓脱离，就在欲掉不掉的那瞬，涂了蓝色甲油的手指突然使力，又将其握了回去。她偏头勾唇，声音提了两度，故作潇洒：
“嘿你开心点，指不定生日礼物我给你个惊喜呢。不过嘛，”翠绿笔管在指尖轻巧地转了个来回，“这笔不错，要不送我。”
凌楚谦不甚在意地回以一笑，由她去，自己只随意道：“你说的那我可等着了。”
之后又和高淳闲话了几句，直到行政部门的负责人照惯例来呈报生日宴的相关事宜，两人这才散了。
不过高淳来这一趟倒是提醒了凌楚谦，时机什么的，她的生日就很不错，师出有名亦足够郑重，不会显得过于奇怪。凌楚谦几乎瞬间就有了决定，想着将来的等待，她听汇报时都心不在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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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凌楚谦多年好友以及——通俗点来说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高淳当然不会只是随口说说安慰人。
事实上，这点灵感的火花是在几天前点燃的。
开始只是模模糊糊有个想法，但当她在凌楚谦的办公室看到那条黄钻项链时，整个念头就迅速变得无比清晰；继而在得知今年摆宴不出京不登游轮，就在国宾馆，于是连步骤也落地生根了。
说起来其实挺简单——生日那天把陶燃“偷渡”到国宾馆，做起来也简单，不需动用多大的力量，除了瞒住凌楚谦，唯有妆造方面，她得找赵祺借人。
姓赵的不知道和她家音音在搞什么东西，接起电话来气又喘音又虚，还一反常态地没打招呼。似乎手机接通后就被拿远了些，赵祺敷衍的“嗯”声飘飘渺渺很不真切。
手还伸在苏漓音的衣服里，赵祺确实心不在焉，直到美人娇嗔着瞪她推开她、起身整理衣服，她才后知后觉去听高淳在说什么。
一阵窸窣响动，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
赵祺清了清嗓子，“啧啧”两声，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可以啊老高，这都想得到。哎哎哎我们几个这回都得被你比下去了。”
“那是肯定的，”高淳瞥瞥嘴，没有借机损这厮两句白日宣淫，“找你借人呢，借不借？这礼就算咱们一起送的了。”
谁知那人却道：“礼服我出可以，但是老高，稍微出名的化妆师谁不是早八百年就被约满了，大家为了那天可都铆着劲儿花钱，我这儿也没有空的。总不能当老板的还要抢手下人的吧。”
“少来了，”手机立刻传出阴恻恻的声音，“如果是你家音音你还能这么说？送阿谦的就敷衍了事是吧？”
赵祺对这人的控诉充耳不闻，脸上给端来咖啡的苏漓音一个勾人的笑，嘴巴还是不紧不慢的，“哎你这人别急啊，我给你说个人，城南的侯家认识吗？”
自是认识的。虽然高淳的本家不在京城，但自她回国携手凌楚谦进入社交场合，就牢牢打进核心圈。赵祺三言两语间，她已迅速回忆了侯家的事，并想到了赵祺要说的那个人。
侯家的三小子侯正扬，高淳在某个订婚宴上见过一次，和凌楚谦在俱乐部打高尔夫的时候又见了一次。有凌楚谦介绍，高淳已经可以喊他小名“猴子”，只是印象中好像没有留他电话。
侯正扬这人是个文艺青年，爱好油画和摄影，又是老幺，家里人纵着，随他自己折腾。他和几个朋友一起组了个工作室，从服装设计到影视摄影一条龙，几年下来，已在业内颇有名气，还拿了奖。
结束通话，等赵祺发来侯正扬的号码，高淳马上打了过去。那边一开始还有点小激动，听高淳讲了要请他帮忙的事，侯正扬自是满口答应，直说包在他身上。
眨眼间一周就过去了，看上去除了两个当事人被蒙在鼓里，其余参与者各自有条不紊，好让戏码准时上演。
周六高淳先去了星亚，从赵祺的小助理手上拿到赵总“赞助”的礼服。她车就停在路边，就她进去的功夫，白色揽胜后方又多了两辆车在等，一辆七座商务车，一辆喷涂了杂乱色彩的大切诺基。
高淳的身影刚一显现在玻璃门上，大切诺基就兴奋地响了好几声喇叭；等她下了台阶，司机已降下一半车窗伸了头出来，硕大的□□镜嘴里还叼着根烟，跟他宴会上文弱艺术家的样子天差地别。
这人约莫二十七八岁，五官不难看，就是体型精瘦，外加身上脂粉气重了点，整体显得阴柔。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又大又圆、占了三分之一脸孔的眼睛，目光亮且灵，就像他的名字，皮猴子一样。
总之单看这人的外形和他的爱车，确实有那么点不协调。
待高淳走向他，侯正扬推开车门跳下来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高姐姐，我和我的员工今天全都任你差遣，尽情使唤，端茶倒水鞍前马后我在所不辞。”
时间还早，高淳倒是不介意和他扯几句闲篇儿，她笑骂了侯正扬一句，又听这厮说：“我这可是工作室最好的团队，”他大拇指冲着商务车指了指，“这一天少挣至少两个大单，小弟够意思吧。”
高淳挑挑眉毛，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是吧，舍不得找阿谦要去，反正都是为了她。”
“啊哈哈凌姐啊？那可是寿星，今天最大，借我个胆子我也不能够啊，你饶了我吧……”
啧这小子，“怕什么，你可以过几天再让她……行了别怂了，跟着我车走，我们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七章 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