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好事多错》凝落还真

37、救众于危

　　夜里的山路并不好走，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小鱼四人并未用火把照明，小云自幼在山上长大，对山中地形熟悉甚深，再加上林素和甲子得了小鱼血液功力恢复，暗夜视物也不是难事，一路下来几人多加小心，倒没遇上什么困难。
　　周围隐约可闻有人搜山的声音，小鱼禁不住好奇拽拽小云的袖子，小声问道：“你说所谓的夜袭都是你家小姐安排的？你们真不会有危险？”
　　小云放慢脚步，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点了点头，之后想起夜里太黑小鱼恐怕看不清，又轻声说道：“小姐早就打算好了，秘密安排一部分人假装偷袭，把你们趁乱放走，之后她也会悄悄走掉，等到大当家发现都是自己人时，你们早就跑得没影了。大当家面冷心善，不会拿剩下的人出气的，嘿嘿，再说这也不是一两次了，小姐总是用各种方法跑下山去。”
　　小鱼松了口气，既然不会有人受伤送命，她就不用内疚了，塌下心来继续前行。一路平安来到山下，小云又给小鱼几人指了一下出树林的正确方向，便转身回了山上。小鱼长呼一口气，眼下算是安全了，旁边便是树林，树林里树木高大茂盛，一路按小云指引的方向行去，还没走几步听着附近有水流声。小鱼心中一喜，口中正渴着，几步跑到溪边，想起这可能就是山寨中人说的日常饮用的小溪，当下撩起袖子就要捧水河，不料脚下一滑，身子就要向溪中栽去，林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鱼手臂。
　　小鱼惊呼一声，站稳脚跟，只听“叮”一声轻响，从她袖子里掉出一样事物，直落溪边，半浸入水中。
　　借着月光将它捡起，一看竟是当初在马车上时收起的一支小银箭。小鱼拿在手中细细摩挲，当初看着精致漂亮一时喜欢便收了起来，变相时间长了竟忘了。对月细瞧，刻花翎羽的箭尾微微泛着清冷的银光，而尖细锋利带着回钩的箭头则一片乌黑，看不出一丝光泽。
　　“怎么回事？”小鱼喃喃疑惑。甲子闻言瞧来，抢上前一把拿在手里，轻皱眉头，语气惊诧：“箭头变黑，莫非这溪水有毒？”
　　小鱼闻言一惊，有毒？怎么会有毒呢这明明是第二山寨饮用的水......
　　“糟了，小丫他们有危险！”小鱼紧张轻呼，心中惊疑不定，想不出这其中缘由，却转身就想往回走。
　　“你干什么？”
　　“回山寨，告诉他们。”
　　“你不是常说闲人之事莫管么？”林素有些不解她自己还一身麻烦没有解决，怎么如今又要去管他人之事。
　　小鱼停下脚步，回头淡淡说道：“不是闲事，只不想欠着别人。”
　　凭着记忆回到山寨，里面静悄悄的，路上时不时能看到几个倒地昏迷的人，小鱼几人四处寻找，在先前举办婚宴的大厅里发现了晕倒在地的小丫和大当家等人。
　　整个山寨竟无一人清醒。
　　小鱼几步跑到小丫面前，弯身将她托起，使劲摇摇却不见醒。林素和甲子检查了其他几人，全都如此，无法唤醒却没有性命之忧。
　　小鱼手指在牙间一咬，淡粉的指尖便沁出一滴鲜血，小鱼将鲜血在小丫口中抹开，过得半晌小丫果然悠悠转醒。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你们喝的水被人下了毒。”
　　小丫慢慢爬起身来，看了眼周围情况，心下已经了然，此次是她大意。本以为只是自己闹剧一场帮众人脱身，不曾想今夜倒确实有敌侵入，在溪水中投了“三日醉”，此药并非剧毒，只会让人昏睡三日，生死不醒。即便如此，若是此时不能让山寨中众人醒来，他们第二山寨怕是就完了。快步走到大当家身边，确定他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心中松了口气，抬头疑惑问向小鱼：“你怎么解的我的毒？可不可以帮其他人也解开？”
　　小鱼摇了摇头，她的解药的确源源不尽，但如此可值得？
　　对上小丫失望而了然的眼神，小鱼垂下眼帘，转身离开，心中却有些杂乱，究竟就还是不救？
　　慢慢出了大厅门口，放眼望去，漆黑夜幕下，有多少个人躺在黑暗的角落酣然安睡？今夜风轻云淡，月色如水，这漫山又有几人还能看得见明夜的月光？这便是江湖罢，也许就在这一刻，就在这皓洁的月光下，在江湖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鲜血正浸染着大地，生命正点点消逝。
　　回身看向大厅，鲜艳的大红嫁衣正费力地努力将昏睡的人拖向后院，全部藏到后院暗室里么？这八百多人，一晚又能藏得多少？罢了，别人的鲜血与她何干，她走好自己的路便是。
　　身边的两人皆不说话，小鱼也不管这些，当先按着原路往山下走。甲子眸中一片深色，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赞同也没有不忍。林素则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想必也很难办吧，只是如今这般决定，又有谁还有资格埋怨她？
　　小鱼走得很慢，她身量本就娇小，脚步也属轻盈，悠悠走在前面，竟让人恍惚有种她将要随风而去的感觉。这感觉很怪，怪得让林素微微皱起了眉，从前的二十三年里从未有过如此感觉。
　　忽然，小鱼停下脚步，转身又往回走，菱唇微抿，小手紧攥着拳头，步子迈得很大，一副誓死如归的架势，嘴中念念有词：“丫的，非要一份丰厚答谢礼不成...又亏了...”
　　甲子嘴角微扬，微露莹白的牙齿，在月下泛着清光，把林素本要弯起的笑容林生生吓了回去。
　　小丫正咬牙努力将第九个人拖回后院暗室，莹白的额头已沁出滴滴汗珠，刚苏醒不久的身体脑中阵阵眩晕，她咬咬牙还没回到前院，就听正厅大门“嘭”一声被打开，熟悉的清脆嗓音如风铃般悦耳动听。“酒在哪？把酒都给我拿来！这么多人，真亏本了！”
　　她又回来了，小丫心中似是注入了一缕清风，觉得脚步竟变得轻盈了许多。一口气跑进大厅，看见那一抹浅绿色的身影，激动的心情却突然平缓下来，绷着脸淡淡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把酒都拿出来，先声明这回我可不是白帮忙，事后要有回报的。”小鱼沉沉嗓子，一副不甘愿的样子。
　　“好。”小丫眼含笑意，却别过脸向酒窖走去，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好。
　　第二山寨共有八百多人，小鱼即便每个人喂一滴血，她的身子也撑不住，想起这“三日醉”药性也不烈，只是身体无感觉无力气没法自行逼毒出来，该是和软魂香差不多，索性也用同样的方法，将少数血液和在水中来解毒，只是寨中的水多半都已带毒，便只能用这窖藏多时的就来代替了。
　　咬牙再次将手臂弄破，伤的次数多了，仿佛她对疼痛的感觉都已下降。将血液依次滴进十几个酒坛中，轻轻摇了摇，便纷纷给厅中众人喝下，一人一口。果然，一盏茶后，已经有几人转醒过来。
　　小丫眼神一亮，急忙吩咐醒来的人去照顾其他人喝血酒。一阵忙碌，终是赶在黎明前夕，将寨中人全部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