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暗香阁与江湖客（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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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折腾，小鱼所带的四件衣服统统卖出，一下子净赚一百三十多文铜钱，甚至还有很多人来问她什么时候再来卖，这让小鱼开心不已，也更增加了她卖衣挣钱的决心。毕竟商铺里的衣服动辄就要几两银子，而普通人家即便买最差的布料自己动手做，也需花费四十几文钱，而小鱼的衣服不仅质地良好，她的手工更是精致无挑，这样的衣服三十几文钱就卖一件，是你买不买？
从乌衣巷出来，小鱼见时间还早，想着好久没有去看望弟弟，便索性拿出些钱买了串糖葫芦，又见街边摊位卖的小泥人憨态可掬，十分可爱，想着弟弟可能会喜欢，便一股脑买了来，欢欢喜喜地向城西走去。
一路上，众人远远就闻到一股臭咸鱼味，便知是红尘醉的小鱼姑娘又出来买东西了。虽然行人和小贩都一个个捂着嘴躲得尽量远，但却也没人对她生厌，只因小鱼平素就乖巧嘴甜，虽有一身怪臭，但模样却是俊俏讨喜，加上她逢人三分笑，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大家对她便不再生冷，尤其是看她身世可怜，自幼就被卖进青楼，那些大婶大娘更是对她生出了万分同情与怜惜。这好好的女娃，咋就这么可怜捏？
小鱼与熟人笑着招呼而过，快步来到暗香阁门口。
还未到跟前，远远就见阁楼门口围了一大群人，纷纷朝门里头张望，口中议论不已。小鱼见人群里有熟人，便几步跑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小六子，看什么呢？”
人群闻到臭味马上一哄而散，只有那小六子还留在原地，回头一看是她，笑道：“小鱼姐，好久不见，你的咸鱼可比上次更臭了！”
小鱼拍拍他的脑袋，看了看紧紧关闭的暗香阁大门，不解地问道：“门不是关着呢么？您们都在看什么呢？”
小六子不过十四五岁，身高和小鱼差不多，他嘿嘿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与黝黑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他们在看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在干这个。”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钱袋，一副贼兮兮的奸笑。
小六子是个小偷，他与小鱼的相识起源于一场偷窃未遂，然后两人不打不相识。后来小六子明白了一点，在守财方面，小鱼很有些猛士的架势，一般人打不过她，为了钱，她甚至是可以拼命的。
因为有钱就可以救她弟弟。
她弟弟就在暗香阁——小倌馆里。
小六子与小鱼的交情很深，可以说他是小鱼的半个师父，小鱼的偷盗技术就是师承于他，以至于近几年来红尘醉里多了个内贼。而小鱼体臭的真实原因总共也就只有四个人知道，其中就包括小六子。小鱼把真相告诉他有一个很重要原因是因为他够义气。想当初小鱼刚学了点偷盗皮毛便急于展示，在大街上不看情况就找人下手，结果被人发现要送交官府，关键时刻小六子挺身而出替她承认，又为她挨了顿打才了事。事后十二岁的小鱼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地注视着小六子，深情款款地说：“如果将来我能赎了身，而你又讨不到媳妇，那我就当你媳妇。”小六子擦了擦嘴边的血，呵呵傻笑，尽管当时他还不知道媳妇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鱼见他对阁内的状况也不明了，便放手离去，不再理他，打算绕到后门进去。还没走几步，却被小六子一把拉住：“你等等，毛躁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虽没看见里面的情况，但听人说这里昨天来了好多外地人，统一的着装，都带着兵器，像是江湖人，凶煞煞的。”
“江湖人？”小鱼停下脚步，有些好奇，“江湖人来这里做什么？”小鱼从没见过江湖人，在她的意识里那些是戏文里才有的人物，黑髯满面，豪气冲天，动不动就路见不平，取人性命，呃，是替天行道。
“不知道，”小六子摇摇头，“暗香阁已经歇业两天了，还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走。你要进去看你弟弟？”
小鱼点点头，继续朝后门走，心中既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是这两天他弟弟不用再受那王老鸨的荼毒，逼着他接客了，而担忧嘛，不知那些江湖客会不会伤害到她弟弟。
“小六子，江湖客也喜欢狎妓？”
“啥？”小六子一时被问住，有些转不过来，这问题也太...不过是男人多少都会有点那个心思吧，嘿嘿。不过，小六子又看了眼面前的宅院，男倌的话，这个，也许，可能，大概，实在不好说诶。小六子在心中暗语，面上却是一派正经地说道：“小鱼啊，要不你过几天再来吧，你这样进去很危险的。”
小鱼也不理他，待来到后门处，恰见平日在暗香阁里端茶倒水的小厮阿宝正开了门要往外走。小鱼快跑上前，叫道：“阿宝，等等！”
那阿宝循声看了过来，见是小鱼，眉头微微一皱，立即用手掩住门，说道：“你怎么到这来了？快回去，今天可不能让你进。”
“怎么了，阿宝？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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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磨破嘴皮的边缘，小鱼和小六子终于成功进入暗香阁后院。小鱼熟门熟路的左绕右拐，不一会儿就摸到了弟弟居住的小屋。小鱼敲敲门，轻轻喊道：“小璟，快开门，姐姐来看你啦！”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便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精雕玉致的少年，肤洁如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加上身形高瘦，配一身白色衣衫，虽只有十三岁，却已显露出倾城醉人的风致。
小鱼眨眨眼睛，泥鳅般快速钻进房中，回身叮嘱小六子把门关严。
“姐，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好么？”小璟将小鱼拉到床边坐下，脸上开心地笑出了花，“姐、姐姐......”
小鱼将手上的糖葫芦塞给弟弟，也顾不得和他说话，径直向衣橱走去，打开橱门，左翻右翻找出几件衣服来，统统扔到床上，嘴上不停嘀咕：“穿得这么好看，不让你接客都是罪过了。快把身上那件脱下来，换这件蓝色的，等等...不行，蓝色显得俊逸，换这件土黄色的，像土豆似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不行，万一就有人喜好憨厚老实小土豆这口呢？再换再换，嗯...这件，□□绿的，看着就让人恶心，你穿上就不会有人看上你了。就这件，快换上！”小鱼自顾自地挑出一件深绿色的长衫，塞到小璟怀里，抬头见他正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不禁有点着急：“愣什么神？快换上啊，你这件太好看，赶紧换下来！”
小璟尴尬地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喝茶静默的小六子，小六子早有前车之鉴，只回给他一张写满“深表同情”的脸，然后目光又转回茶杯上，仿若那是一件惊世奇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暗香阁与江湖客（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