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谢家小年

4、第四章 我叫程双

　　“好热闹啊。”
　　帝姬冷笑称赞，她生的高贵，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让人心生畏惧。
　　众人不敢起身，不敢抬头，只敢在心里骂娘。
　　帝姬和卿城君势同水火。
　　大家都想上赶着巴结卿城君，但谁也不想被帝姬看到这一幕。
　　“都不说话，看来是本宫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既如此，就散了吧。”
　　噗……
　　谢言好险笑出声来，捣了捣身边的程双。
　　“她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这皇家姊妹的感情真好，妹妹过生日，姐姐来找茬。
　　程双比较无奈，本来奔着查案来的，玉如意都送出去了，就这么无功而返，总觉得有些吃亏。
　　就在大家揣摩上意的时候，一阵放肆的大笑却轻而易举的将帝姬的压迫感驱逐。
　　那是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女郎，高挑的个头骨肉匀称，五官如一把利刃，那种带着危险的瑰丽绝对让人过目不忘。
　　“皇姐不在家里求神拜佛，怎么有空来本君这里凑热闹。”
　　这话，明里暗里都透露着一股子阴损的嘲讽。
　　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近日帝姬上奏请求做法事然后被女帝臭骂一顿的事。
　　果不其然，帝姬脸上优雅的神态分崩离析，对着卿城君的时候，谢言仿佛看到了帝姬额头上蹦哒的青筋。
　　“王都里死了这么多人，你过个生辰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你就不怕被御史台弹劾吗？”
　　卿城君无所谓道，“皇姐怎么这么肤浅，被人骂两句又不会少两块肉。”
　　谢言有些可怜帝姬了，刚才还喜怒不形于色把众人吓得半死的帝姬，此刻却需要一个深呼吸来维持自己的好涵养。
　　“再说，死了些个贱民而已，让我为他们的死哭天抹地的，他们也配？”
　　这跋扈至极的态度让帝姬彻底无语，帝姬看着卿城君的眼神逐渐到了冰点，最终也只能冷冰冰道，“你既作死，本宫也懒得管你。”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可谢言看的清楚，卿城君身形十分灵活的将帝姬拦了下来，依旧是一副笑嘻嘻不怕死的样子。
　　“皇姐既然来了，没给本君准备什么生辰礼物吗？”
　　“滚开。”
　　“啧，皇姐脾气怎么这么大，罢了，本君姑且看在姐妹情分上，送皇姐一份大礼吧。”
　　说完，便命人抬上来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覆白纱，薄薄的一层穿了与不穿似乎没什么区别，他被人用绳子花里胡哨的缠在一根刑柱上，姣好的面容，单纯的眼神，看的人心直痒。
　　那无害又惧怕的小模样就像是被人惊扰的小动物一般。
　　场上众人皆露出惊艳之色，卿城君沾沾自喜，伸手搭在了帝姬的肩膀上。
　　“堪称绝色了，如何，我这个做妹妹的够意思了吧？”
　　帝姬眉头皱的厉害，嫌脏似的避开了卿城君，她大概实在厌烦这种场合，举步想要离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折身回到了被绑着的男人面前。
　　在男人不安忐忑的目光下，旁若无人的解下外衣披在他身上。
　　卿城君抱着双臂，调侃的更厉害了。
　　“这就怜香惜玉上了，看来皇姐是对此玩物很满意了。”
　　帝姬只是给人披上了衣服，盖住一身好春光，依旧对着卿城君直白的拒绝，“你送的礼物我不喜欢，心意也不想领，就此别过。”
　　她才走了两步，又听身后的卿城君阴沉沉的声音道。
　　“可惜啊，皇姐既然不喜，那他活着自然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话中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可帝姬离开的脚步却丝毫没有迟疑。
　　卿城君被当着这么多人下了面子，不怒反笑，当即想到了一个新鲜的玩法，让下人寻了一个鲜果放到男人头上，扬言道。
　　“今夜谁若是射中此果，本君重重有赏。”
　　人群中有不忍此等美人殒命者，高声询问，“那要是射中美人了呢？”
　　卿城君走在自己的椅子前坐下，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
　　“哎呀，那就把这笔血债记到我皇姐名下了，谁让她见死不救的。”
　　谢言扯了扯程双的袖子，“怎么你的眉头皱的跟帝姬似的？”
　　程双自是看不惯卿城君的做派，但也没疯魔到忤逆卿城君去救人，只是低声叮嘱谢言。
　　“我想法子混进后院打探，你在这帮我盯着。”
　　谢言猛点头。
　　心里默默吐槽，满堂纨绔，她能盯谁，不过是程双不想让自己跟着的说辞。
　　程双走后，不少人跃跃欲试，却一个个箭法奇臭，好好的一个白衣美人，被搞的一身鲜血，奄奄一息。
　　卿城君那个变态还一脸兴奋的催促身边的人再试试。
　　谢言盯着台上的美人，啃干净了最后一口果子，然后随意擦干净了手径直上台。
　　她灰不溜秋的一身奴役装扮属实突兀，人群中有人惊疑有人不屑，总之是难得安静了一瞬。
　　谢言近距离看着卿城君，只觉得这个人比远观的时候压迫感更甚，她熟练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小人想试试。”
　　卿城君大约觉得有趣，托着下巴问她，“谁家的小奴才，胆量不小。”末了又嘲讽道，“凭你的力气，举得起弓吗？”
　　谢言用行动回答了她，她绷着脚尖勾起了地上的弓箭，一个转身的功夫已经将弓拉满，众人这才惊觉，这个其貌不扬的奴才，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只听得一声有力的破空之声，众人再看，那美人头上的鲜果已经四分五裂，而美人毫发无伤，正与谢言隔空傻傻的对视着。
　　大约他也没想到，救下自己的竟然会是谢言。
　　“献丑了。”
　　谢言将弓箭归还，见无人应她，旁若无人的向着被绑的男子走去，亲自解开了他的绳索，她本想来个帅气的公主抱，但在看到男人的身高后无奈放弃，改为搀扶。
　　“好俊的箭法，你到底是谁？”
　　随着卿城君的问话，守在一旁的侍卫纷纷拔出长剑，像是要随时结果了谢言这个身份可疑之人。
　　谢言面不改色道，“我姓程，单名一个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