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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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钱先给您，那筐鸡蛋等我以后买到了再还您。”
宋清宁坐在王家屋里，感谢她请人来得及时，拿了前不久从赵会珍手中要回的十块钱，还给王婶子。
“唉哟，鸡蛋不用还，都是自家母鸡下的，半篮筐，攒攒又有了。”
王婶子也不多客套，接过了那张大团结，爽快地把半筐鸡蛋免了，道：
“清宁啊，还真让你说中啰，我找了德贵叔的儿媳妇，按你说的，把那十块钱压在鸡蛋筐里，关键时候，老爷子还真替你说话。”
宋清宁笑道：“公道自在人心，于爷爷虽上了年纪，正义感还是不减当年嘛。”
“你这鬼精灵！”
宋清宁又想起一事，问：“刚才我看见大伯当众踹了大娘一脚，还说什么回家算账的话，可别因为我，引起一场家暴吧？”
她暗自寻思着，如果赵会珍当真因这事儿被打伤了，她要不要报个警、或送她去卫生院……
“你就把心放肚里吧！”
王婶儿笑道：“你这大娘可没那么好欺负，于家老大也就是当众耍耍威风，要面子！私底下，他不敢拿赵会珍怎么样。”
“嗯，为啥呀？”虽是这么问，她还是松了口气。
王婶儿：“你不知道，赵会珍她娘家有好几个哥哥，在离陵城不远的那村子里，是大户，她大哥凶得狠，以前赵会珍跟她婆婆掐架受了委屈，她娘家哥就来把你大伯打一顿……”
*
果不其然。
村子南边那排红瓦砖房里，赵会珍坐在屋子中央，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把宋清宁和她继母骂了好几遍。
一会儿念叨便宜没好货，丫头片子心眼忒坏！一会儿又埋怨章红英那贱人瞒骗自己，还说什么她闺女老实、木讷！
去他娘的老实！有这种“老实人”？
“我当初就不该图便宜，信了章红英那张破嘴！
怪不得那贱人不要彩礼，也得赶紧把这赔钱货给倒地出门，哪里像她说的老实，分明是个丧门星！
娘家都急着脱手，能有什么好玩意儿！”
于世有冷哼：“那不是你给置办着，娶回来的？”
“我那不是看走了眼么！”
赵会珍三角眼立着，叫骂：“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舍两百块彩礼，给那野种娶河东村满脸麻子的丑姑娘！”
寻常人家的彩礼要八百块，可那麻子脸要的少啊！那丑姑娘也看得上于越，当初要是能舍得多花点钱，就没这些破事儿了！
赵会珍越算，越是闹心。
于世有抽着旱烟，咳嗽一声：“找那麻子脸，也得于越小子愿意娶。”
“不愿意怎么着？他家这么穷，还有个老残废拖累！好样的闺女能愿意嫁他？要不然，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媳妇也说不着么！”
于世有将烟斗在桌上用力扣了扣，道：“以后你别管那边的事情，那丫头不是个好惹的，别没事上赶着找事。”
赵会珍给他添上烟叶，讪讪地说：“那四亩地怎么着？还真收完麦子还他们啊？”
“到时候再说罢……”
于世有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她个小丫头说话能算话？这事儿最后还得老二拿主意，等收麦子时，你跟老二说道说道……”
“他家这事儿，说不准，那女娃席上不是哭闹着不嫁么？这才几天，想通了？我看未必……你先不要进去瞎掺和，随他们闹腾去，说不定，等不到收麦子，他家这婚事就黄了。”
赵会珍：“那咱飞龙的工作咋办？”
于世有又长长吐了口烟，道：“你说的这倒是，我过几天就去镇上找找老二，督着他，赶紧把飞龙转正这事儿给办妥了！”
……
“婶子，我借用下您家车子。”
宋清宁看了眼停在棚子底下的自行车，进门找王婶子说道。
“行，你尽管骑。”王婶儿正在厨房忙活，抬头：“清宁，你去哪儿，不在婶儿家里吃饭了？”
宋清宁：“我去趟供销社，买些日用品。”
王婶子张了下口，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清宁啊，不是婶子多话……你，是打算在这儿过了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清宁没有明确答复，实际上她也不确定。娘家她是回不去的，至于……这里，目前看来，还是个不错的落脚地。
毕竟，按着书里的情节，她那名义上外出打工的“丈夫”，五年都不会回来。
她打算，在攒足本钱，能养活自个之前，还是厚着脸皮先钻一下书中的空子。
实际上，宋清宁并不清楚，为何于越会独身在南方漂泊那么久？
书里对他们这些背景板工具人着墨太少，只能靠着记忆推测。她记得，书里唯一提到的，是于越在老家早已没了牵挂……
嗯？
宋清宁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是还有于老爹么？
难道，过不久，他也去了南方？
唉……真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暂时管不了其他，就今天要回四亩地这事，还要和于老爹说一下。
*
旧式二八自行车停在供销社门口。
宋清宁打量着这片比附近民宅高出一倍的红砖建筑，感觉很新奇。
她以前只在电视剧中见过这模样的供销社。
这种时代特色产物，在不久的将来，就消失在了市场的洪流中，被零零散散的个体户代替。
职工也大多下岗，而那些个体户经历了十几年的兴衰起落，又被网购抢了生意。
不管以后怎样，目前供销社还是兴盛的，也是附近村民购买生活物资的主要渠道。
宋清宁在几组柜台前转悠，饶有兴致地看着货架上摆的物品和标价。
此时，偌大的厅里也没什么顾客。
几个服务员分散在各自柜组后，或坐或站，有在擦拭摆放货品，也有在聊天闲说话，或做些其他事。
离她最近的销售员正在织毛线，穿了件大红毛衣，白皮肤小眼睛，头发烫了洋气地小卷，散在脑后，即便来了顾客，她头也不抬，毫不搭理，只顾织着手中的毛线。
宋清宁乐得如此，正好她逛着看，并不着急买什么。
但其他顾客就没这般自在了。
又进来了位六七十岁的老奶奶，裹着小脚，颤颤地走到柜前，粗糙干枯的老手从怀中摸索一番，摸到了手帕，小心翼翼掀开，拿了张毛票出来，说：
“俺买洋火。”
穿大红毛衣的售货员头也不抬，手指飞快翻动，织着手中的线，说：
“没有。”
老太太攥着那张毛票，紧张地问：“怎么会呢，今上午村里还有人刚买回去，俺没赶上让人捎带，走了几里路才到这，赶着天黑前回去还得烧火用呢。”
“我都说了，没有！”红毛衣售货员那双小眼睛，翻着白眼，语气很不耐烦。
棕色毛票都被捏皱了。
老太太站在柜台前不走，年迈的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哀求：“丫头，你帮帮忙，家里洋火都用完了，买不着今晚回去饭都没法做……”
售货员这才停下手中的毛线活，抬起头，皱眉训斥：
“叫谁丫头呢！谁是你家丫头！什么社会了，放尊重些！现在都得称同志。”
老太太连忙点头：“哦、哦，对！叫同志，你看俺这记性，人老了脑袋不好，对不住了，小同志，劳烦你，给找找、洋火……”
售货员哼了声，还没等她再开口，老太太被她这一声哼打断，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连忙改口：“哦，不是叫洋火，叫什么火来着……唉哟，出门前临家媳妇还和俺说来着，不是洋火，叫……”
老太太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突然灵光一闪，嗓门都因激动拔高了几分：“想起来了！俺买柴火！”
“俺买柴火！”
扑哧——
方才还满脸不耐烦的售货员，被她逗乐，笑出声来，眼角眉梢都是讥诮：“我们这里也不卖柴火。”
眼见老太太都快急出了汗，宋清宁上前两步，站到老太太身侧，说：“同志，买盒火柴。”
老太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忙跟着补充：“对对，买火柴！”
红毛衣售货员看了宋清宁一眼，身后从柜子地下拿出了灰色纸包，从中取了盒火柴，扔到柜台面上，说：
“五分钱。”
“您先到的，先买吧。”
宋清宁后退了步，顺手将那盒火柴推给老太太。指尖触到了外包装，她怔了下，好像有点凉。
老太太感激地道谢，拿起火柴，又对售货员说：“这盒潮了，能不能给换一盒？”
售货员继续织毛线，闻言又翻了个白眼，说：“这有什么，回家晒晒就能用。”
老太太有点为难：“是啊，晒晒一样能用，要是平时也没啥，就是今天回去天就黑了，得烧火做饭要用的，明天再晒就来不及了……”
红毛衣售货员没什么好气：“都一样，换盒也潮！”
老太太叹了口气，只得把手中的毛票递过去，嘴上还道着谢。那售货员瞅了眼她手里的钱，皱着眉头说：“钱破了，不能收，换一张吧。”
老太太应了声，手伸入怀中，就要再翻她的小手帕。
宋清宁站得离她很近，看得十分清楚，那张毛票只不过是被捏皱，算不得破损，还在可流通的范围内，她看着老太太颤巍巍的动作，出言提醒：
“这钱没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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