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真是阎王啊》白小九千岁

6、她是朕的皇后

　　陆亦安当上皇后的事，就连她本人都很震惊，更不用说旁人了。直到桑玉离开许久，那些人好似才回过神来。

　　赵贵妃听着身边人的奉承话，怎么都觉得是嘲讽。终于，她忍不住了，对身边跟随自己一同入宫的侍女吼道：“去找叔父，告诉叔父！！！”

　　其实不用她说，赵学仁等人已经听闻了此事，此事就侯在殿外。

　　常宁也来了，但他的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充满了担忧。那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真的当上了皇后。

　　当初陆亦安跟他说的时候，他只当是个玩笑听听就过去了。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而且听在场的太监说，皇上似乎早就有此打算。在看见陆亦安时，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暴露了一切。

　　殿外，桑玉还没回来。众大臣聚在一起，围住常宁，连连贺喜。

　　而这待遇一向属于丞相赵学仁，如今他却受到了冷落。对此，他倒没什么不愿，他只是想知道，皇上为何会让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吓死的二小姐坐上后位。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墙头草。其中有不少都站在了赵学仁一边，对桑玉的这个决定感到疑惑。他们只想趁着还没举行封后大典，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他们有的义愤填膺、有的疑惑不解、有的谄笑讨好、有的嗤之以鼻。而常宁则是诚惶诚恐，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君心难测，皇上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二小姐是假扮的？尽管这样做毫无意义，或许只是他想不到而已。

　　每个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期待桑玉的到来。

　　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他们的腿都站酸了。终于，看见了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虽然桑玉刚刚登基，可皇族的气质却一点也不输自己前不久驾崩的父亲，甚至更胜一筹。

　　身为固州的天子，历代君主的身边总是跟着许多人。其中有侍卫、有宫女、有贴身的宦官。

　　平日里，那些人除了保护跟照顾皇上，还有为他增添气势的作用，让君主看起来与常人不同。

　　可桑玉并不用。众官觉得，那些人跟在他身边，甚至可以说是拖累了他。若是他的身边没有那些人，他看起来应该更像是天界的神仙，而不是一个并不普通的凡人。

　　桑玉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身姿纤长，他脚步轻柔，好似每一步都踩在了棉花上，没有一点声音。

　　平日里，他并不喜欢这身衣裳，非必要的情况下，他更喜欢穿得素净一点。事实也证明，这样艳丽的衣裳，反而会盖住他原本非凡的气度。

　　龙袍象征着威严，可当人们看见身着龙袍的桑玉时，反而会安心不少。这样，他至少看起来是个凡人，不用担心他随时会驾云而去。满身金光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都到了，进来吧。”他的语气并无意外，好似早就猜到他们会过来了一般。

　　众官还没来得及跪拜，皇上就径自走进去了。他们面面相觑，低头蜂拥而入。

　　作为百官之首的赵学仁赵丞相，理所应当的站在了最前面。可常宁现在可以算是国丈了，有人将他也推到了前面。他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却也不敢动，只能跟赵学仁并排站在了最前面。

　　桑玉点燃了香炉，回头看到这场景，愣了一下。他朝着常宁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扫视一圈儿众大臣：“如果你们是来要求朕废后的，现在可以离开了。”

　　还没张嘴，就被回绝了。绝大多数人，露出了一种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可赵学仁却不管这个，既然大家都不敢说，那他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现在还没举行封后大典，所以并不算废后。还望皇上三思。”

　　既然有人当出头鸟了，众人也纷纷跪下：“还望皇上三思。”

　　若是平时，不说别人，赵学仁一跪，桑玉定会立马让他起来。就他这老胳膊老腿的，跪时间长了肯定受不住。而他今天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依旧带着平和的笑容：“可在朕这，她已经是皇后了。”

　　“皇后乃是天下之母，何等重要。后位的选择应该慎之又慎，决不可轻易决断。”赵学仁抬起头，依旧跪在地上。“臣不是说一定要选自家侄女，只是陛下也知晓，那常家二小姐……”后面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大家都明白就行了。

　　“天青。”桑玉唤来贴身伺候的太监，“去搬把椅子过来，让赵丞相坐下说话。大家，都起来吧。”

　　他并没给所有人椅子，只给了赵学仁。或许是想表达自己重用他，他或许是想说，自己想跟他好好聊聊。又或者，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想认真听听。在没弄清楚他的意图之前，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皇上，那常家二小姐是个随时都可能丧命的主。而且她因儿时收到过惊吓，胆小怯懦。这样的人，并非皇后的最佳人选。日后，她要如何主持大局？要如何扶持陛下啊？”赵学仁坐在椅子上，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气喘吁吁。

　　桑玉就让天青给他斟了一杯茶，嘴角含笑：“丞相先别急，因为这事上了身子朕心里也会过意不去。”他抬头看着众大臣，目光并无不满，“你们还有谁跟丞相有一样想法的，都说说吧。”

　　终于见状，纷纷开口。说的话都跟赵学仁的相差无几。其中也有不少人没说话，他们都站在了常宁的身后。

　　认真地听完了所有人的控诉，桑玉看向常宁：“阁老呢？也反对么？”

　　突然被点名的常宁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下跪在了地上：“臣也不知为何陛下会作此决断。臣……臣……臣也希望陛下废后！”

　　闻言，众人震惊，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当皇后的？

　　而桑玉却面色如常：“起来说话，这都是干什么。”等常宁起来后，他身子微微前倾，用手轻轻扇了扇香炉飘出来的青烟。轻闭双眸，似乎是在回味。“你们，可嗅到这香气了？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不明所以，不过既然皇上发问了，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让人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桑玉满意地点点头：“这是朕自己调配的香料。儿时，先皇寄厚望于朕，朕日夜苦读，留下了头痛的毛病。每当头痛发作，更无法读书。为了缓解，朕翻阅了上百卷医书，将所有有凝神作用的草药都找来，加在一起。结果却适得其反，朕的头痛愈发严重，甚至无法安眠。太医说，物极必反。他们医者，有以毒攻毒一说。毒，并不一定是坏的。这些治病救人的草药也不一定是好的。

　　“后来朕就改变了香料的配方。去除掉一些药效弱的，用一些陈皮代替。结果还是不行。直到三年前，有人送了朕一盆桂花。在嗅到那香气的时候，朕就感觉昏昏沉沉的。送朕桂花的人说，他知道朕有头痛的毛病，而这桂花可以凝神。

　　“朕并没驳了他的好意，待他走后，朕将桂花送给了天青。朕重新调配了了香料，将桂花除去。才有了今日的香。”说着，他又嗅了嗅，温润的眸子，看着众人。“从那时朕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好的东西，就一定适合自己。适合自己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话说到这，众人再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傻子了。

　　有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了。他拿出一袋香料递给赵学仁：“朕知道你们的担忧。但朕也希望你们明白。她不是天下人的皇后，而是朕一个人的妻。若朕连自己的妻是谁，都无法决定，那你们觉得，朕这个皇上，是否连平民都不如？”

　　“可她是个随时都可能会丧命的人啊。”赵学仁拿着香料，依旧不肯放弃。

　　“那丞相，朕问你。世上有人不会死么？不会死的，是神仙。咱们且不说百年之后，就说明日。谁也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确定，自己明日就一定还活着。就连朕，都无法确定。尽管知道结局都一样，可人们还是拼尽全力的去爱，去呵护。朕也如此。”

　　“等等，臣还有一个问题。”一人见没人说话了，赶忙道。“据臣所知，皇后名唤陆亦安。那么敢问常阁老。为何二小姐姓陆，而你却姓常呢？”

　　对此，常宁早有准备。早在入宫之前，他就跟陆亦安等人都说好了。如今，终于有人问出，他反而轻松了不少：“回禀皇上。在场各位都知道，小女八岁那年曾遇见过鬼新娘，回来后，就跟失了魂一样。臣跟内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鬼新娘找来，会失去这个女儿。于是，臣找了一位道士，不管如何，姑且一试。

　　“各位也知道，鬼新娘是何等的难缠。若是被她发现小女尚在人间，定会来寻。于是他提议给小女换个名字。陆，据他所说，是阎王的姓氏。鬼新娘作为厉鬼，最怕的恐怕就是阎王了。而亦安，则是希望小女能平安长大，不被命运束缚。至于姓氏是否一样，比起性命，臣觉得就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