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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二十一 ...

  •   二十一

      从醒来发现那张字条开始,边措开始了他漫长的等待。

      那张小小的字条上满共几行字,但他却看了很久很久。

      心里得出的只有两个疑问:她生了什么病以及为什么不让他陪她一起治疗。

      是不信他吗?

      于是,他给她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一直关机。他安慰自己,她的手机可能只是没电了。

      可当他隔了几个小时后再打时,却发现这已经变成了空号。

      那一刻他突然回过神,她就这样离开了他的身边。

      纸条上说,等到春天他们便可以相见以及他不要来找她。

      边措当这是放屁。

      他一分一刻也等不了。

      脑海中只充斥着一个想法——

      他要见她,就现在。

      于是他请了一周的假,开始寻找时晚。

      他先是去了麦香烘焙,可时晚一早就辞掉了这里的工作,老板娘也不知道时晚去了那里。

      边措点头道谢转身离开时,却又被叫住。

      店里的收银员仔细回忆说:“我记得时晚有一次回来后,被一个小姑娘堵在了门口,那小姑娘蛮横的不行,都快把时晚说哭了,然后……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走了过来,她们一起上了辆车。”

      边措眉头轻皱,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操作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之前删除的照片的备份。

      那是一张白婷生日时照的全家福。

      他把图片放大,指着屏幕上的白婷和边恩宁说:“你看看找时晚的,是不是她们两个?”

      收银员凑近,定睛一看,激动道:“就是她们。”

      “行,我知道了。”边措收了手机,“谢谢你们。”

      —
      边恩宁没有想到,时隔半年之久,边措再一次回来是为了质问她时晚的下落。

      当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听见带着怒火的关门声时,立刻从房间里出来。

      他带着的一阵凌冽风尘把她激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回来了?”

      边措抬眼,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时晚去哪里了?”

      边恩宁被他的目光灼到,心里发虚,嘴却很硬:“我怎么知道这个?”

      边措轻笑了一声,那笑令人不寒而栗:“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边恩宁心下一乱,知道自己中套了,但她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打量了一下此时的边措,眼珠动了动:“我确实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说。”

      边恩宁双臂环在胸前,轻笑:“你求我啊。”

      她是害怕边措,但是她很笃定他现在碰不了她一丝一毫,因为她现在有他的把柄在手。
      她倒是想看看,她这位傲娇的不成样子的哥哥能低三下四到什么程度。

      边措依旧以那副逼人的神态看着她,但垂在身体两侧紧紧攥着的拳头却慢慢松开了。

      边恩宁仔细地观察着边措眼神的变化。

      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点十几年来从未变过的锋利、傲慢,慢慢地、一点点地消失掉。

      “你还想不想知道了?你不求我,我就走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呢。”

      边恩宁作势要转身。

      “求你。”

      边恩宁窃笑了一声,转过了身,揉了揉耳朵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边措的喉尖滚了两下,头颅低下,声音放大:“求你。”

      “话能不能说全?你求我干什么?”

      他眼尾红了,按捺住心里的怒气,默默忍受着她的侮辱:“我求你告诉我,时晚在哪里。”

      边恩宁满意地笑了:“抱歉啊,我忘了。”

      话落的下一秒,她纤细的脖颈被边措一手攥住:“说不说?”

      边恩宁憋得脸红了,双手不停地推他,却无济于事。

      她从喉咙里挤出话来:“栾明、第一……医院…”

      边措松了手,冷冷威胁道:“要是我找不到她,你知道后果的。”

      他说完便走了,不想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停留多一秒。

      边恩宁换着气,赶紧掏出手机给白婷报告这件事。

      那天时晚回来的时候,她们瞧见了药袋上栾明第一人民医院的字样,一查便知她的病情,但现在时晚到底有没有去这家医院看病,她们并不知道。

      —
      边措到医院问了一圈却一无所获,当他开始怀疑边恩宁话的真实性时,一位路过的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我刚才听你说,你要找的病人叫时晚?”

      边措有些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您见过她?”

      医生笑了笑:“前一阵子我接诊过这个小姑娘,因为她不太会说话,所以我多少有些印象……”

      医生看着他焦虑的神情,猜测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阿醋?”

      听到“阿醋”这两个字,边措紧绷的神情忽地一松。

      是时晚没错。
      全世界只有他的晚晚会叫他阿醋。

      边措点了点头:“她和你说过我?”

      “嗯,她说她男朋友叫阿醋。”

      边措问:“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医生摇了摇头:“她的白血病属于中等程度,现在积极治疗的话,完全康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你说……她什么?”边措不敢相信地看着医生。

      看惯无常生死的医生很平静地叙说:“白血病。”

      边措刚才握住医生的手松掉了。

      他不知道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走出了医院,只是觉得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望着望着便觉得眼前发黑。

      忽的想起他和她刚认识的时候,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以为她的“晚”是挽回的“挽”,但没有想到是为时已晚的“晚”。

      边措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无力。

      那天晚上,他把方哲叫出来喝酒。

      等坐到天台上,方哲突然就后悔了。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边措点了那么多酒。

      方哲那时候还不知道时晚离开的事情,他凭直觉猜测道:“你和时晚分了?”

      “你他妈才分了,我们好着呢。”

      “那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不怕胃出血?”方哲一把抢过来酒杯,把酒倒掉。

      “胃出血,那儿有她疼啊。”

      “你说什么?”

      边措不再多言,只是闷头喝酒。

      方哲无奈至极,试图敲话:“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时晚会生气的。”

      “她不会生气的。”边措嗓子哑了,喃喃自言:“她走了。”

      “啊?”

      边措有些醉了,定定地看着酒杯,有些失神。

      方哲也沉默了。

      良久,边措突然侧头,看着方哲笑了声,眼神迷离:“你说……她是不信我,还是…不爱我?”

      方哲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看着他们一点点地相爱,走到一起的。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那样爱着时晚的边措发出这样荒唐的疑问。

      边措后来完全醉了,方哲拦了辆车,把他送到了出租屋,又给他喂了点醒酒汤,看他沉沉睡去,他才放心离开。

      可方哲没有想到,边措会半夜突然跑出去。

      他酒没完全醒,就跑到了时英家楼下。

      他又掏出了手机,开始拨打那个空号,不管那边的机械女声,他自顾自地说:“时晚,我就在你家楼下,你下来好不好?”

      “我…我喝醉了……你让我怎么回去啊?”

      “你就这么心狠啊?我赖在你家门口不走了啊。”

      可是他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她下来。

      这不是夏夜,没有虫鸣,没有月光,没有烟花,没有他的晚晚。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漆黑笼罩在他的头顶。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巷子,神经极其迟钝,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辆朝他疾驰而来狂按喇叭的货车。

      —

      边措醒来的时候,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睁开眼看到满眼血丝的边淮时,脑袋隐隐地作痛,以为是昨晚喝酒的原因。病房里站着的人里,他认识白婷、边恩宁、方哲、何从文,还有常明,但是却对站在旁边的那个女生很陌生。

      他指着她问:“你是?”

      池雪慢慢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我是池雪,你的女朋友。”

      此话一出,除了边家人,其余三人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医生说,车祸导致病人大脑受到严重挫伤,其中储存的某些记忆破碎消失。也就是说,有的人,有些事情,他会忘记。

      但不是永远忘记,一旦病人受到一些刺激,他还是会想起从前的事情。

      可是池雪不在乎,她觉得这是靠近边措的一个绝好的机会。

      边措愣怔地看着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我的女朋友?”

      他好像记得自己有个女朋友,但好像不是她。
      具体是谁,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一旦去想,脑袋里就会嗡鸣起来。

      池雪笑了笑:“没关系的,阿措,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

      边措听到阿措这两个字,眉头轻轻一皱。

      他隐约记得,之前有个人也喊过这两个字,但不是阿措。

      好像是……阿醋。

      —

      方哲好不容易找到和边措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常明在外面放哨,他在里面一边削苹果,一边漫不经心地试图帮他回忆:“边措,你……印象里有没有…时晚这个名字?”

      边措停了好一会儿,很仔细地回忆,却找不到一点记忆,于是摇了摇头:“那是谁?”

      方哲仰天长叹,恨不得抹脖子。

      “那是你…”

      “阿措…”

      他话还说出来,池雪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给边措新换的手机和电话卡。

      池雪接过方哲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笑着说:“常明在外面等着你呢,你不赶紧出去看看?”

      方哲:“……”

      方哲一走出来就勾住常明的脖子,低声:“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都拦不住?”

      常明辩驳:“她是边叔叔钦定的儿媳妇,我怎么拦?她和边措出国手续都办好了。”

      “你说什么?!”

      方哲急的要跳起来了:“那时晚怎么办?”

      常明哭丧着脸:“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啊,现在只能等边措恢复记忆了。”

      “那时候,他妈的他不会喜欢上池雪吧?”

      池雪是这样想的。

      边措纵使再爱时晚,可她终归是离开了这里,而他也忘记了她。只要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会慢慢爱上她的,那怕最后想起了时晚,到时候木已成舟,他也无可奈何。

      边措快要出院那天,新闻频道上播放着一条募捐信息。

      他扫了一眼,看到了身患疾病的女孩子的模样,顿时定住了。

      女孩子看着年纪很小,带着一顶厚厚的针织帽子,脸色很苍白,面部瘦削,眼睛又圆又亮,模样很乖。

      电视里说,她不会说话,但十分善良也很可爱,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很坚强,孤身一人来蔚宁治病,希望能得到好心人的援助,帮助她度过这个寒冬。

      她说,她要在春天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边措说不上怎么回事,眼眶湿润了一圈。但电视却被人突然关掉。

      他回头一看,是池雪。

      她微微笑着说:“阿措,我们该走了。”

      边措点了下头,但心里却记住了刚才看到的捐助电话。

      他回去后,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以匿名的方式捐给了那个他以为从未谋面的女孩儿,

      他想,他只是觉得她可怜。

      —

      边措生日那天,池雪拎着鲜花和蛋糕去了他的出租屋。她穿着大衣,但里面却只穿了一件吊带连衣裙。

      可她刚进去,就看到边措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封信,身旁放着一对手套和一件围巾。

      她把蛋糕放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目光落在那封信上:“阿措,这是谁送你的生日礼物啊?”

      边措有些警惕地把信收起来:“不知道。”

      池雪歪头猜道:“那可能是你之前某个朋友吧。”

      边措没吭声,拿起信还有手套围巾,就往房间走。

      他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信上的内容,觉得大脑有些疼痛。

      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也不知道从哪里寄过来的,但是通过信上的内容可以知道,这是个女孩子,而且他和她之间关系一定很好。

      因为她叫他阿措。

      这个名称,只有他爱着的人才能这样叫他。

      他的母亲,还有记忆中的那个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女孩儿。

      只不过,他现在很确定,那个女孩儿不是池雪。

      他刚刚把信放下,脖颈就被池雪的胳膊环住了。

      她身上很香,但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她的唇在他的耳侧流转,轻轻吐着气:“阿措……”

      边措立刻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到她只穿了一件性感的黑色吊带裙。

      “池雪,请你离开。”

      她有些急了:“阿措…”
      “请你不要这样叫我。”

      “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我们是情侣,为什么不能这么叫?”

      边措叹了一口气:“我必须要找到一个人,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她是谁,她在那里,但我知道我很爱她。”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现在很确定,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池雪离开之前,又听到边措淡淡说:“抱歉,我不能出国了。”

      “我记得我答应了一个人,我要考上研究生,然后成为检察官。”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我得履行承诺。”

      —

      “那后来呢?你找到她了吗?”

      云南玉龙雪山脚下的一处小木屋里,一群人听着他们的这位导游讲述自己年轻时的旧事。

      一个女生听得泪流不止,忍不住沉浸在故事里的边措提问。

      边措笑了下,用木棍子捅了下烧的正旺柴火:“找到了。”

      女生刚松口气,却又听他说:“可那时候,她却离开了人世。”

      边措记得那是除夕前夜,下了很大的雪。

      他一个人走在漫天的大雪里,脑海中反复出现着“时晚”这个名字。

      他的朋友们把他们所知道的关于他们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相别的整个过程都给他讲述了一遍,可他就像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一样。

      在朋友们叹息的瞬间,他也垂下了头,觉得自己很没用。

      那样重要的一个人,他都忘记了。

      那她该多伤心啊。

      除夕前夜,大街小巷里响起了热闹的鞭炮声,小孩子互相追着闹着打起了雪仗,有个小胖子跑得兴高采烈,忘记看路,一下子撞到了边措的身上。

      小胖子赶紧道歉:“哥哥对不起。”
      他道完歉又赶紧掏出口袋里的玻璃瓶检查,确定完好无俗后,才松了口气。

      “没事儿。”边措给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目光定在了他手里的玻璃瓶上:“这是什么?”

      小胖子回答:“这是我在垃圾桶那边捡到的,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洗了洗,打算送给我妹妹。”

      玻璃瓶瓶身已经有了裂纹,但里面的玛瑙珠却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光泽。

      “阿醋……”

      那些鞭炮轰鸣声突然消音,他的耳边只剩下了这声“阿醋”。

      边措呼吸一紧。

      他拽住想要跑开的小胖子说:“你在那个垃圾桶捡到的?”

      小胖子很热情:“我带你去。”

      那个垃圾桶就在白林街街尾处,那里堆满了还没来的及被垃圾车拉走的垃圾。一本破烂的沾满菜水的画册被随意地丢弃在了雪地里,旁边还堆着从垃圾桶里溢出来的垃圾。

      时英太懒,见垃圾桶塞满了,便把她眼里那些从医院领回来的晦气东西一并丢在了旁边。

      但这却是边措努力找了好久的东西,有关她的东西。

      边措先用二十块钱买走了小胖子手里的玻璃瓶,然后又弯腰捡起了雪地里的画册,慢慢地翻了起来。

      他的手被画册上的污水弄脏,但他却毫不在乎,皱着眉头一点点地看着画册上的内容。
      往日的记忆一点点地浮现在眼前。

      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她画的婚礼的场景时,心上像是被人闷了一棍子。他的手开始颤抖,目光缓缓下移,看到右下角的那一行字时,他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我只爱阿措,只做阿措的新娘子。】

      他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的,有关他和她的一切,全部都记起来了。

      新年里,阖家幸福团圆,没有人注意到,在风雪里,跪着一个年轻人。

      他像是疯了般,抱着那沾满污渍脏兮兮的画册,流着泪,嘴里只喃喃着两字:“晚晚……晚晚……”

      ………

      “大叔,那你又为什么从检察院辞职了?”

      另一个男生对边措的职业似乎更好奇一点。

      边措扯了下嘴角:“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干了。”

      他办理的最后一个案子的被告人是郑鑫泽。

      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以及原告的控诉时,他一点都不意外。强.奸未成年少女,并意图杀人掩盖罪行。

      这条就足够他受。

      那天时英跪在检查院门口,磕头请求边措能法外开恩,他却只是付诸一笑。

      这已经是在他看来,对他们最轻的惩戒。

      最后一轮庭审结束,时英在法院门口撕心裂肺地哭着说,苍天无眼,苍天不公。

      边措也这样觉得。
      不过指的不是郑鑫泽,而是时晚。

      他可以理解她的人生,理解她所受的苦难,但他不接受。

      他永远都不可能接受。

      第二天他便辞了职。

      他先是去了趟蔚宁,找到了时晚当时治病的那家医院,好心的护士帮助他找到了给时晚主治的大夫。

      那大夫知道他的来意后,恍然了一下说:“原来她真的有个男朋友,真的叫阿措。”

      他有些哽咽:“嗯,我来晚了。”

      他在医院了解到了她那时候治病的一些情况,照顾时晚的护士告诉他,时晚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化疗的时候一滴泪都没流。

      护士问她,病好之后最想干什么。

      她在纸上很认真地写道——【和阿措结婚。】

      那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边措以为自己来过医院后,会释怀一些,但并没有。

      他突然想出去看看,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因为他总觉得,他和她还能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再次遇见。

      可能是在敦煌漫天的繁星下,可能是在茶卡盐湖旁,可能是在烟雨江南的某个小巷,也可能她就在他身旁。

      他的晚晚,从未走远。

      于是他改行做了导游,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身上除了一些简易行李,还有一本纸页泛黄的画册和一个装着玛瑙珠的玻璃瓶。

      爬雪山的时候,他都没把这两样东西撂下。

      因为只有带着它们,他的心才是满的。

      那晚睡觉之前,有人问他,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姑娘,你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边措低头笑了下,没回答原因,只是说:“还真就是非她不可了。”

      他想起刚做导游那会儿,他觉得世界原来可以这么大,大到他走的很累很累时却发现只走了几个地方而已。可是现在他却明白,原来世界很小。

      小到他连一个她都走不出来。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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