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久久八十一一

7、第七章 好邻居张润

　　今天的天气很好，久违的太阳暖洋洋的抚摸着大地，天上只有很少的走走停停的几朵云，整个蓝天像一片无尽的倒扣的大海，盯着看久了只觉得深入其中，都跟着晃荡起来了。

　　沈弈躺在阳台上，等温时雨走了才敢从房间里出来，偷偷摸摸地。

　　玻璃房里，前天构思的星海图才画了一半，油笔散乱地落在地上，沈子阳给她打电话订票的时候，正好画到兴头上，但是听他那着急的样子沈弈不敢磨蹭，在有名的app上搜索的一个多小时才把航班，酒店行程这些敲定了，她也半点没打算省，老两口难得出去，不管什么都给人整最好的一档，一趟七天下来把她手里做兼职加卖画的钱都用干净了。但是打电话给老沈的时候，听到周阿姨在一旁柔柔埋怨沈子阳，“啊呀，你这个人怎么说风就是雨，马上就过年了，孩子在家谁照顾啊，机票又贵的很啊……”
　　沈子阳反而乐呵呵的，反驳的话都说得温雅不得行，“小奕不是小孩子了，我们票买了不能退了……”

　　沈弈默默听着，嘴角止不住地笑意，她最后叮嘱，“周妈妈别担心，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好好玩，多拍点好看的照片，到了明天先休息一天……”

　　话还没有说完就让沈子阳挂了，老沈居然嫌她啰嗦。

　　沈弈……

　　再后来，还打算继续作画的时候，损友张润给她打电话了，手都按在拒绝键上了，想起来手里空空的剩的几天估计还得去蹭饭，登时改接了。这张润是和她穿开裆裤长大的，原先都是在一个院里，当时是四家人挨在那一块，平房和两层红砖房都有，但是邻里关系好 ，晚上都是饭里捡了菜也要聚到坝里来，蹲着一块吃，边吃边唠嗑，几家小孩子也一起玩，玩泥巴看院里的老式移动电影，那时候人多又热闹，其乐融融。本来是沈家沈弈，张家张润和她哥张赫，汤家汤成纲，潭家潭西里，打小一块玩到大，这后来两家做工地生意等到他们上了初中都发达了后面有钱了就移民了。只有张润家，哥哥很争气考上了首都的医科大，一家人在城里早早买了房子，好巧的是，后来沈弈家后买的房子正对着老张家，两家又重新面对面了。

　　据老沈说，这套房子多亏了张赫爸爸关系多，熟人给介绍，当年拿下的时候比同房源便宜了不少。一是出于感激，两家还是和住院里时一样来往频繁，二是张家也是好人多磨难，儿子刚刚毕业，两口子就出车祸没了，现在家里只有年过六十的阿婆还照顾两个孩子，老好人沈子阳和心软得不行的周洁怎能放任不管，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平日里，总是各种照顾对门，等张润也上了大学后更是如此。

　　虽然婆婆年龄大，又逢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精神劲好身板也结实，孩子不在家的时候还要回老家种点蔬菜果实，谁都劝不住，只有孙女放假回家了才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其实也是担心孩子总在外面吃饭，不干净，阿婆一定要自己给做的饭菜才让张润吃。

　　一般来说娃大了嘛，总是要叛逆的，张润也不例外，但是她婆做饭香啊，不仅如此，只要沈弈在家，阿婆炖了香菇排骨汤，山药老母鸡汤，刚摘的山上新鲜的炒蘑菇，香喷喷的野蒜腊肉……这香味能一直传到楼底下，还都是店里吃不到的，沈弈也得必须跟着一起吃，这老人家你不吃她能跟你急。这下两个人吃饭有伴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着吃着就急了眼，抢着吃，给婆婆看得特别开心。

　　但是前天婆婆回乡下了，张润这疯丫头片子有没有人管了，带着学校几个朋友，特别是里面还有一个印度的留学生，探讨中华文化，探着探着就说到酒文化了，留学生会的中文不多，但是听到“女儿红”这三个字，仿佛开起了她对中华文字博大精深的美妙大门，一心就要见识，但是饭店里动辄几千上万的也不是她们能消费得起的。看着国际友人失落的眼神，张润咬咬手指头，忽然就想起来沈伯伯珍藏的两坛酒了。

　　也不知道什么听谁说的，沈子阳花了大价钱买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打算放满十年后，两个女儿出嫁的时候一人送一坛，这地方早几年就不兴钱财做嫁妆了，所以备点上档次的东西，是每个女儿重视的家庭都会做的。

　　兜兜转转下来，为了蹭上几顿饭，沈弈打开了门，请进来了对白酒力量一无所知的国际友人，并亲自开封了自己的“嫁妆”，巧就巧在，她平时也滴酒不沾可以算的也是一无所知了，大家摆好杯子，席地而坐，学着古人一杯斟满，再学着武松一口闷下，刚刚也就辣乎乎的没什么感觉，再倒一杯一口闷，忽然间事情好像就不对头了……

　　说不清大家喝了多少，地上淌了不少，沈弈歪歪坐着，边发达边喝，听得他们乱七八糟地又唱又跳，子里嗡嗡……

　　如果沈子阳能够在现场，兴许血压一下上来了会去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这两坛酒，是他托人从以前老地主家后人手里收的，放到现在市值估计半套房了。

　　沈弈浑然不知，她喝饱了就开始犯困，把人都赶出去，才模模糊糊地爬上去睡觉，期间在楼梯间脚滑一路摔下来，脚踝关节都肿了还是没有挡住她的困意，爬到床上连被子都没有力气盖就睁不开眼了。

　　再然后就是温时雨回家开头那一幕了。

　　人医生说她请问酒精中毒也是因为看起来症状很严重，昏睡不醒，检查的时候发现手臂上也有过敏。

　　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疯丫头张润。昨晚上，被那么无微不至地照顾后，那该死的希望燃起来，现在被人家狠狠又骂又嫌弃成这样，再碰一次面，估计她能学习忍者的盾墙术了，可是在心里小角落里还有一抹小火焰，渴望着能闻到空气里的香气。

　　姐姐早上的做的早午餐，剩了好多倒在了垃圾桶里都没有留给她。

　　沈弈心碎心麻，她很少主动联系别人，现在却不得不拨通了张润的号码，“润狗，家里有饭吗？”
　　张润嘴里嚼着阿婆做的肉，吧唧吧唧，“奕狗，要吃自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