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幸福大街》于灿灿

10、一家人各司其职

　　41

　　虽然马上暑假了，最近吕彩霞的学校也是一堆事。
　　学校规定老师在上班期间不能使用手机。连学校发通知都用邮箱，还有最原始的，贴在办公室门口的方式。

　　以前一条手机消息的事儿，现在整的各种麻烦，还有人看不到通知。真不知道这算不算矫枉过正。

　　不过这种事情都是一阵风，这会大家集中精力搞这个，也不知道能搞几天，大家总有累的时候。

　　至少现在大家还不敢顶风作案。最开始发消息被领导发现的老师要扣工资，写检查。

　　天天没做什么有用的事情，就是写检查。

　　其实像吕彩霞这种老教师，对手机依赖倒是没有那么严重。一些新老师反正都很不爽，又只能遵从。

　　大家都在办公室抱怨。

　　今年吕彩霞兼带班主任，去年毕业的那一届学生升学成绩都很不错，一半以上的学生都上了重点线。

　　吕彩霞的学生遍布大江南北。

　　今年带的这一届每次的排名在学校那也是遥遥领先。

　　可以说，吕彩霞同志是学校当仁不让的金字招牌。

　　但是她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是喜欢讽刺学生。

　　可惜的是，每次讽刺完了，学生们都不太听得出来讽刺。所以她在学生中的评价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教学成绩好，这才是硬道理。

　　42

　　张晓峰之前他是在家附近的一个支行，后来可能因为要锻炼还是培养的就分到了下面的温泉支行做个负责人。

　　张晓峰看着笨头瓜脑的，其实很会来事，很得他们主任的喜欢。但凡有点什么事情都是带着他去。

　　本来实际工作倒没有多忙，可加班的理由比较多。

　　赵主任以前有什么应酬都是自己上。
　　后来张晓峰来了，他总算解脱了。但凡不是必要的场合，基本都推给张晓峰去。
　　张晓峰看着憨厚，也有点酒量，在单位很混得开。
　　现在各个单位都查的很严，上班期间禁用手机。大家忙的时候还好，闲的时候真是百无聊赖。
　　赵主任其实懒惰得很，但吃饭永远最积极。
　　每天在办公室里玩手机，领导的办公室没有监控，相当自由。
　　中午大家都是轮岗吃饭，赵主任总是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出去。
　　永远都是这几句。
　　“大家饿了吗？我先去吃饭了。”
　　“大家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到吃饭时间了，有人去吃饭吗？”
　　但他其实挺会做人，吃饭回来就给大家带奶茶啊咖啡啊之类的，笼络一下人心。
　　“大家好辛苦的，一定要吃好喝好团结好。”
　　“我们是相亲相爱的温泉支行一家人。”
　　虽然这口号听上去尴尬无比，赵主任每次喊出来可都是热情洋溢的。
　　张晓峰大约是心宽体胖的，心里也不怎么存事，有一点不开心的就大吃一顿，也就解了千愁。
　　他们银行最近整改，又来了个新领导，这个领导跟赵主任是平级，所以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两个领导不大对付，还都要请示，听了谁的，没听谁的，都很容易惹出事端。
　　一帮小的成天战战兢兢。
　　赵主任是明着做事的人，新来的那个很有城府，张晓峰是个很会见风使舵的，倒是两边都不得罪。他觉得赵主任肯定有后台，千万不能得罪，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再说，这个人其实人还可以，每天的工作就是催大家，其实他自己倒是没有多少具体的工作，顶多大额客户或者vip服务需要他。
　　张晓峰朋友多，难得的休假一定是找朋友喝酒，咱也不知道是狐朋狗友还是真朋友，总之，也算是交友遍天下了。

　　43
　　要说李凯旋这个儿媳妇，除了性格有时候不招人喜欢，对人还是比较好的。
　　她对逛街买衣服十分热衷，除了自己买，还会给婆婆买。
　　最近她在逛街买衣服的时候顺便给吕彩霞买了几条裙子。

　　吕彩霞虽然常常背后吐槽儿媳妇过于浪费，但其实心里还是美滋滋，晚上在家里对着镜子试衣服。

　　张大冬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臭美什么啊，一天天的。”
　　吕彩霞无视他。
　　张大冬又在没话找话，“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衣服你怎么不穿？”
　　张大冬有点吃醋。
　　他们家的儿媳妇跟女儿从来都是给吕彩霞买衣服，很少给自己买点啥，他心里不平衡。
　　所以就格外阴阳怪气。
　　“快别臭美了，这什么衣服啊，花里胡哨的，看着跟唱戏的一样。”
　　吕彩霞看他一眼，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小九九。
　　“儿媳妇光给我买，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了？眼红了？”
　　张大冬必须嘴硬，“我可没有眼红，我不眼红。我有的是衣服，不用别人买。”
　　“凤凤，出来看看我的新裙子。”
　　凤凤自然是吕知乐的小名，张传凤倒是消失了，凤凤却是长辈们对吕知乐很长时间以来的称呼。
　　吕知乐可真是反感又无奈。
　　吕彩霞大多时候是不敢喊凤凤的，很偶尔忘了才这样。
　　幸好不是张传凤，听到这三个字，吕知乐会立马爆炸。
　　吕知乐其实炸点不多，这算一个了。
　　吕彩霞开始找女儿统一战线。
　　“女儿，快来看看我这裙子咋样？”
　　吕知乐从房间出来看到的就是吕彩霞穿着踢里踏拉的一个长裙。她马上就知道了，这是李凯旋的眼光。
　　李凯旋眼光真的不咋地，要不怎么会选了张晓峰呢。

　　当然这话她也就心里想想。
　　张大冬马上开始拉拢吕知乐，“让你闺女看看，好看吗？”
　　“额……”吕知乐故意拉长声音。

　　44
　　吕知乐迟疑，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衣服不好看是真的，张大冬的嫉妒也是真的。
　　她跟张大冬并排坐在沙发上，还拍了拍张大冬的肩膀，“爸，你放心，你闺女我可以给你买衣服，你想要啥，我都给你买。咱不用吃儿媳妇的醋。”
　　说完，她又小声补充，“保证比这个好看。”
　　转过头，她开始说实话，“老吕同志，这衣服是真的不适合你，我估摸着李凯旋是照着她妈买的。她妈不是挺高的吗，可能会更适合，但是你手里那件我觉得可以，好看。Good！你们继续，我先撤了。”
　　吕彩霞手里拿的是她刚刚换下来的睡衣。
　　睡衣也不是正经睡衣，而是吕知乐要扔被吕彩霞捡回来的旧T恤。

　　……

　　吕知乐小时候觉得跟父母相处有代沟，反而是长大以后觉得这种感觉淡了。尤其是工作以后，几乎每天都住在家里，比上学的时候跟父母的交流更多。
　　她中学开始住校，大学研究生一路都在外面，真正在家里的时间其实不多。
　　这几年在家里时间长了，慢慢觉得父母也不是想象中长辈的样子，也只是年纪长大的小孩而已。

　　我们总是依靠父母，其实父母也有没长大的部分。我们总是觉得自己不够成熟，或许每个人都一样，都有自己年纪的天真和单纯。

　　吕彩霞以前的手机是老款，不怎么跟得上形势，前段时间说办公室的一个同事换了新手机，说是很好用，推荐给她。
　　吕知乐问什么牌子的，网上下单买一个就是，现在手机很便宜。
　　吕彩霞说喔喔的。
　　吕知乐想了半天，“vivo？”

　　“对，喔喔。”吕彩霞重复。
　　“我给你买一个就是了。”吕知乐开始上网搜款式，吕彩霞不喜欢很大额手机，拿着不方便。
　　“不用，人家手机店里有活动，直接以旧换新就行。你自己的钱攒着吧，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可没有我有钱。”吕彩霞轻飘飘说。
　　吕知乐默认。

　　自从换了新款手机，下了时下流行的几个app，吕彩霞也渐渐变成手机党了。

　　她上学多，老同学群一个又一个，都是同一个年纪的人，喜好也基本一样，吕彩霞人缘好，简直如鱼得水。
　　尤其最近加了几个群，总是喜欢发一些很标题党的链接。

　　45

　　吃完饭后，吕知乐跟吕彩霞在沙发上歪着看电视。

　　吕知乐听到手机响，打开看到吕彩霞发给自己的链接，里面写了老年痴呆很可怕，如何防止很简单，家里的老人要注意……类似这种很耸人听闻的一则消息。

　　看了看就坐在自己隔壁的吕彩霞，“老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得老年痴呆吗？”

　　吕彩霞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那倒不是，我就是想让你看看如何对待老年人。”

　　吕知乐满脸写着疑问，“哪个老年人？”

　　“就是你面前这个老年人。”吕彩霞理直气壮。

　　吕知乐哭笑不得，“老妈，我最近有对你不好吗？”

　　吕彩霞摇摇头，“没有，好是一种相对的概念，我只是希望你再接再厉。”

　　吕知乐很无语，“老妈，那还是你自己多看看，好好对待你自己吧。”

　　说完她又想了想，“顺便发给我爹，你们两个老人可以互相好好对待。在好好对待彼此的同时，也不要虐待我们年轻人。感谢，阿弥陀佛。”

　　吕彩霞一边划着手机，一边问：“我啥时候虐待你了吗？你在家很委屈吗？”

　　吕知乐叹口气，故意说道：“寄人篱下，一言难尽。”说完这话，吕知乐歪了下腚放了个屁。

　　吕彩霞斜眼瞅了下闺女。

　　“看不出这是寄人篱下的态度啊，咋地，不歪腚还放不出来吗？”

　　吕知乐理直气壮，“能放出来，但是歪一下会更顺利。这是放屁的仪式感，你懂啥？”

　　吕彩霞放下手机笑出满脸皱纹，“不懂，你学历高，懂得最多。我可是头一次知道放屁还需要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