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枝上黄鹂

8、第 8 章

　　季朝要去公司签一份协议
　　杨柳说自己也想出去散散心，他便把杨柳也带了过去
　　其实合同文件本来可以寄到家里，他足不出户便可以完成这一系列的流程
　　但周延一定要他过来一趟
　　“算是为你曾经打拼过的事业画上句号”他这样说
　　然后在办公室里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魂思梦萦，念念不忘的女人
　　她长得那么的像杨棉，眉眼，微笑
　　留着和杨棉一模一样的大波浪长发
　　季朝死死的盯着她
　　周延一看到这一幕便心知有谱了
　　他本来见到时雨的第一眼就被震撼到了
　　她长得真的很像杨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呢
　　不可否认，把她留下来周延是存了那么几分私心，或许有一天，她可以派上大用场也说不定。
　　周延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再把一个跟杨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介绍给季朝，无异于作茧自缚
　　可他看到那么死气沉沉的季朝
　　又忍不住会想
　　万一呢
　　万一她能把季朝拉出来呢
　　合同签完后，季朝叫住了时雨
　　“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喝一杯咖啡”
　　被这么高大英俊的男子邀请，时雨微微红了脸
　　她轻轻点点头
　　杨柳看到了这一切，她没有说话
　　周延说会照顾好杨柳，让季朝放心
　　她也没有反驳
　　她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开
　　季朝也需要喘口气，他实在是太累了
　　如果这个女人可以让他暂时的放松的话，杨柳不会在意
　　周延问她：“怎么样”
　　杨柳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差远了”
　　一点也比不上杨棉
　　“你想让她取代杨棉？”
　　周延摸着下巴：“不可以吗？”
　　“这样对她公平吗？”杨柳说“你这样做只会让人暂时的被转移注意力”
　　“而且没人能取代杨棉”杨柳目光冷冷清清
　　周延却说：“你不觉得季朝现在不快乐吗？难道你不希望他快乐一点，毕竟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的”
　　杨柳不说话了
　　她想起早上起来的时候
　　季朝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微微低着头，手边放着那本杨棉还没有读完的书
　　昨夜陪伴她一起入睡的招财不知何时跑了出去
　　他睡着了，招财紧挨着他的腿
　　一人一猫互相依偎
　　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的孤单
　　她曾经希望杨棉永远活在季朝的心中，或许永远的放不下才是对爱情的最好诠释
　　可是那时她想，杨棉会希望季朝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夜色暗了，季朝才回来
　　他身上带了些香烟和女人香水的味道
　　杨柳怀抱着招财站在门口接他
　　季朝看了看她：“不用等我，你累了就去休息”
　　杨柳却问他：“你累吗？”
　　季朝脱下外套，他内里叠穿着一件银灰色马甲和白色衬衣，看起来风度翩翩，绅士优雅
　　这也是时雨对他的评价
　　比起一些总爱夸夸自谈，展示自己有多优秀多有钱的男人，季朝的内敛低调彬彬有礼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品
　　两个人坐在餐厅里，这里每一餐的价格都昂贵到让她咋舌
　　季朝看着她的脸说：“你很像我的太太”
　　其实时雨听说过季朝这个名字
　　在她刚进入这个公司时，就已经听说这里有一位常年不来上班近乎隐退的副总
　　许多股东扬言要除了他的名字，还是周延把他力保了下来。
　　时雨也知道自己长得很像某一个人
　　因为周延见到她的第一眼，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傻，隐隐也猜到了些什么
　　要不然她不会这么顺利地就打败那么多优秀的人而进入到这家公司里。
　　只是，这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没有故意装作不知道：“我有听说过这件事”
　　此刻，坦荡的人总比故作的惊讶与无辜更吸引人一些
　　她看到季朝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你很爱你的太太”
　　季朝头一次发自真心的笑出来：“是的，我很爱她”
　　他注意到时雨的目光，手指不由自主的转动那枚小小的素戒
　　“结婚的时候，我们还很穷，我买不起很贵的戒指，只好送了她这个”他似乎又想起过去的事情，神情都开始变得柔和
　　“我想您的太太不会介意的”
　　“她不在意”季朝笑出声来“她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东西，钻石也好，黄金也好，在她眼里还不如一顿红烧肉来得实在”
　　他觉得愧疚极了
　　就连求婚都是杨棉在说：“季朝朝，跟我领证去吧”
　　原本精心策划的求婚仪式一点也没用上
　　季朝帮杨棉涂指甲油的手颤了下
　　然后故作深思了两秒钟：“好”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
　　她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拉着他直奔目的地
　　他站起身说你等我一下
　　慢悠悠的走出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立刻疯了似的跑出去，楼道里发出咚咚的声响
　　杨棉眨巴眨巴眼睛，捞起招财揉弄它的小肚子
　　招财扬起脑袋舔舔她的下巴
　　“我们招财就要有个家喽”杨棉轻轻笑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大汗淋漓
　　气喘吁吁地把花塞到她的怀里
　　酒红色的盒子啪的一声打开
　　那是他用所有的钱买回来的戒指
　　在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值钱的小碎戒
　　她戴了很久
　　后来季朝要给她换更好的，杨棉却扬起手说：“可我最喜欢它”
　　她那么理直气壮
　　季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又说：“你傻啊，这么大的钻石我怎么带的出去，还不如让我多吃几顿火锅实在呢。”
　　“您太太……很有趣”
　　提起杨棉，季朝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柔软：“是很有趣，有时候不说话，只是看着她都觉得快乐”
　　杨棉一边装作不知道，一边扭扭捏捏的嘟起嘴巴：“哎呀，我都漂亮到让某人挪不开眼睛啦”
　　招财蹭着她的腿，她说：“招财，谁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招财喵了一声
　　她替招财回答：“那当然是我们的季朝朝了”
　　他轻咳一声，还没说话，脸就已经红了
　　“那您一定很想她吧”
　　季朝看着跟杨棉一样的脸，其实看得久了便觉得样貌也不一样，说话不一样，种种的小动作也不一样。
　　她是她
　　杨棉是杨棉
　　杨棉如果知道了他和别的女人出去吃饭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一定会跳到他的背上揪着他的耳朵啊呀呀的大叫：“季朝朝，你死定了！”
　　季朝说：“对，我很想她”
　　想得快要疯了。
　　想得甚至觉得，面前的女人会不会就是杨棉，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
　　开始觉得，或许杨棉的灵魂就在他周围徘徊
　　她是不是看到自己每天都很痛苦，所以又回来了。
　　很可惜不是
　　世界上就只有那么一个杨棉
　　丢了就再也没有了。
　　季朝把时雨送回去
　　时雨说：“如果你还想念自己的太太的话，可以再约我”
　　她不觉得自己会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发生什么关系
　　因为大多数男人并不是唯爱论，他们来去自由，只考虑合不合适，只想到及时止损，这样的男人无论在何时都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只有那么稀少的一部分，矢志不渝
　　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时雨羡慕过，却从未得到过。
　　季朝属于后者
　　她无意让自己掺和进去这种旧爱难忘的局面中，她这样说的时候便已猜到，没有下一次了
　　季朝如她所料没有回应，只是道：“谢谢你”
　　时雨心道：“真是可惜了”
　　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
　　只是男人再好，不是她的那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