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知君意》雨兮玉兮

53、第 53 章

　　53
　　“……或许是你值得吧。”洛飞鸢突然说。

　　“玉间城是十分排外的，你能平安的住进这里全是因为他给了你一个尊贵的神女身份。”她的神情里透着浓浓的艳羡，似乎也在渴望着某个人能为她做些什么。

　　南蛮密林居多，里面的猛兽数不胜数，尤其是山中之王，而小彪那样的猛虎异类更是被他们奉为山主，能让山主都臣服的人古往今来都被他们奉为神。

　　其他人或许不信这个邪，但在南蛮，南蛮的百姓信就足够了。宋玄或许在打探到她随着夜齐风朝南蛮的方向来时便在计划了，又或许夜齐风临时掉头往南蛮赶也是他的手笔。

　　“可你怀孕了。”洛飞鸢又说，“南蛮的神女是要嫁给城主的，你怀孕了便是对城主的背叛，他们不会放过你……”

　　“我想知道南蛮明明是属于北丰的国土，为何他们能这般不受北丰约束甚至自立为王？”宁殊薇问道，“他们这是在造反呀！”

　　“大概是五十年前的南蛮的确是北丰的领土，只是后来这里出现一场瘟疫，北丰放弃了这里的百姓。瘟疫过后玉间城外尸横遍野，慢慢的便形成了障境。活下来的人们认为既然北丰的圣上放弃了他们，那么障境便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新生，是上天让他们脱离北丰。这里的百姓不敢出障境，外面的人进来没有特定的药物也会死在障境内，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世人眼中的凶煞蛮荒与地，”洛飞鸢耐心的解释道，“当时这里的知府与百姓共患难同进退，瘟疫过后便被百姓拥立为王，但知府始终认为他们是北丰的臣民，也只是自称是城主。到了如今这一代城主便不同了，现今的城主野心勃勃，他想掌控玉间谷之众，让他们出去到各国周旋，他想一统天下。曾有巫师预言，南蛮会出现一位神女，得神女者得天下。所以陬哥儿在得知你往这里来时便计划好了，让你成为神女平安进到神塔。”

　　只是没想到她怀了宋玄的孩子，让宋玄原本慢慢来的计划提前了。
　　神女只能嫁给城主。

　　宁殊薇又问道：“那玉间谷又是怎么回事？”

　　“玉间谷是高祖皇帝将十恶不赦之人发配关押之地，那里就是一个天然的地牢，毒蛇猛兽众多，凡能活着从那里出来的恶人都会成为武功高强的怪物，他们戴着的面具…”洛飞鸢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他们的面具更像是种封印，封印他们怪物般的丑恶。能让玉间谷之众臣服的谷主，无论是实力还是丑恶……想必都在他们之上。”

　　听完洛飞鸢的解释，宁殊薇顿觉有股揪心的疼，她看着玉间宫的方向出神。
　　宋玄身上重重叠加的伤痕，从前胸到后背的窟窿眼……这些算是丑吧。
　　但恶……
　　宋玄于她而言没有恶。

　　前些日子每天半夜里她总能感觉到宋玄站在她的床头看她，她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翼翼，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

　　她记得有一晚她实在忍不住了，在对方转身的刹那飞快地起身抱住了他。

　　“宋玄！”她喊他，“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宋玄沉溺在她直白的话语中，反手将她揉进怀中，“乖乖在这里等我，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可你以前说要让我跟着你的呀！宋玄，你究竟在做什么？”宁殊薇看着他的眼睛，“是很危险的事对吧！昨晚有人来过这座塔，他们是来杀我的对么？”

　　“没事了，他们再也不敢来了。”宋玄眼神微暗，轻轻抚顺她的青丝，“阿来，你好好养胎，在孩子出生前我会让你看到那个你喜欢的国度。”

　　宁殊薇吃惊的望着他。
　　喜欢的国度…
　　不是…
　　他因为自己随口说的喜欢的那个国度要造反？还是一统天下？

　　“宋玄，不是这样的！”宁殊薇有些慌了，“或许我是喜欢那种自由民主富强的国家，但我更喜欢的是有你在的国家啊，哪怕这个国家不那么好，但只要百姓安居乐业，统治者心怀天下苍生，没有战乱纷争，他就是好的国家，最重要的这个国家有你，对我来说就够了啊。”

　　“那你说的那个国度在哪里？我们去那里。”宋玄说。

　　“在21世纪，千年以后。”宁殊薇定定的说，“我们去不了，但我们的后人可以去。”

　　宋玄沉默了下来，垂下眼眸似是陷入沉思。
　　他皱起了眉头。
　　要问为什么宁殊薇怎么知道他皱起了眉头，自然是因为她趁他沉思掀了他的空白面具。

　　“别看！”宋玄慌忙遮住脸转身背对着她。

　　可宁殊薇已经看到了，一条蜈蚣似的疤蜿蜒在他那张原本俊逸的脸上。
　　她绕到他身前一下一下掰开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那道黑漆漆的疤，“还疼吗？”

　　“不疼了，只是太丑了。”宋玄握住她的手，“我一直怕吓着你，也怕你讨厌我这副样子。”

　　“不丑！我的夫君一如既往地帅气。”宁殊薇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说，“而且更霸气了，像个江湖大侠，仗剑天涯嫉恶如仇的那种。”

　　两人四目相对，油灯忽暗忽明，将他们之间暧昧的气氛拉到顶点，宁殊薇踮起脚尖主动吻上宋玄有疤的左眼，轻轻的，像是小鸡啄米般从他的眼吻到额头，鼻梁…最后落在他冰凉的唇上。

　　过了一会儿，两人彼此鼻尖碰着鼻尖喘着粗气。

　　“可以吗？”宋玄的声音有些暗哑，他在极力克制着躁动。

　　“过了三个月了，轻轻的应该……哎？”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宋玄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油灯依旧晃着它不太明亮的光，它拼尽全力想往床榻里面看，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似乎很厉害的样子，竟让女人虔诚的匍匐在他身前……直到男人发出一阵意犹未尽野兽般的低吼。
　　太残暴了！

　　*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呢？”洛飞鸢看不明白了，出言打断了她的回忆，“他为了你做了这么多……”

　　宁殊薇看着她，忽而笑了起来，让她的话说不下去了。

　　“你笑什么？”洛飞鸢问。

　　“你不走了吗？”宁殊薇反问道。

　　“走不了了。”洛飞鸢摊了摊手，“你听，下面已经有人来了。”

　　“杀了那个妖女，为城主报仇。”

　　妖女…
　　她这是从神坛跌落成妖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妖居然是这些人定义的。

　　宁殊薇站起身往下看，一群人提着刀剑冲向这座传说中的神塔。塔下的护卫与他们厮杀在一块儿，场面混乱且血腥。

　　“走啊，你还看。”洛飞鸢拉着她往外走。

　　“等等。”宁殊薇说，“下面全是杀手，我们往哪儿走？“

　　说完她和洛飞鸢同时看向林灵。

　　“跟我来。”林灵说完便带着二人朝塔下走去。

　　外面的厮杀声还在继续，她们从地道出去了。
　　地道很长，通往后山的密林。
　　她们出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林灵拿着的火把在漆黑的林中显得十分突兀，她们往前走了一会儿，更加突兀的火把拥了过来。

　　“不好，有埋伏。”林灵紧张的将宁殊薇护在身后警惕着四周，“世子妃小心。”

　　“嗯，你一会儿能跑就跑，别管我。”宁殊薇嘱咐道，“这是命令！”

　　很快她们四周便被大批黑衣人包围住，林灵蹙眉道：“世子妃，这些人不是玉间城里的人。

　　“啊~~~我知道了。”宁殊薇看到为着的那人后抬了一下头。
　　密林就是密林，头顶全是黑漆漆的树叶，一点儿月光都看不到。

　　为首的那人戴了张青面獠牙地面具，左耳上那枚耳钉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怎么看都惹人讨厌。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夜齐风说。

　　“玉间谷的人也不是很厉害，居然没把你杀
　　掉。”宁殊薇轻声说，“夜齐风！”

　　“世子妃，我澄清一下。”林灵说道，“不是我们不厉害，是他太狡猾了，让他给逃了。”

　　她的这话似是戳中了夜齐风的痛处，只见他身形一闪不待她们反应，林灵护着宁殊薇的那条手臂便被他削了去，即便被削了一条胳膊，林灵依旧反应十分迅速护在宁殊薇跟前与夜齐风交手，刀剑相互碰撞擦出呲呲拉拉的火花。

　　这时洛飞鸢一把拉过宁殊薇，将她往夜齐风的怀里一推，“主上！”

　　随着她的一声高喊，夜齐风接住宁殊薇，林灵大惊，胳膊上的血没有止住，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狠狠瞪向洛飞鸢。不料洛飞鸢身形一闪，一脚踹在林灵胸口并夺走了她手里的剑，在她翻身起来时洛飞鸢飞快的刺穿了她的腹部。

　　”林灵！”宁殊薇从夜齐风怀里挣脱连滚带爬到林灵身边将她抱起来。

　　“世……世子妃！”林灵嘴里冒着血，“我、就、说……他…很狡猾…吧！”

　　“林灵，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宁殊薇慌乱的去捂住她腹部不断往外冒的血，“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世子妃，我想枝枝……”林灵抓住她的手，“…想…想吃…她做的…鲜花……花饼 。”

　　说完她的身体便软了下去，气息也逐渐消散。

　　“林灵你起来，我带你回去找枝枝，”宁殊薇哭着说，“你起来啊，我们回家找枝枝，你起来，起来啊……”

　　她哭嚎着被夜齐风一把拽了起来，“她死了！”

　　“滚开！”宁殊薇甩开他的手，抬起眼看他，“夜齐风！又是你，又是你啊。”

　　“是我是我，就是我，你的噩梦！”夜齐风隔着面具与她对视，“是不是很怀念？”

　　宁殊薇没理他，而是将袖子里的飞刀握于掌心猛地朝洛飞鸢飞了过去，随即反手朝身边的夜齐风的脖子处抓。
　　在她的手中刃临近夜齐风的脖子那一刻她的手腕被他牢牢抓住，只听咔嚓一声，她的手腕脱臼，强烈的痛感让她手里的飞刀落在了地上。

　　也是这个时候，宁殊薇不顾脱臼手腕的疼痛用另一只手抓住夜齐风的手埋头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背上，嘴里顿时弥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夜齐风吃痛，狠声道：“再不松口我就让他们把这个女人分尸。”

　　话落，宁殊薇猛然抬起脸，“你敢！”

　　她的整张脸苍白，嘴角挂的血和愤怒的神情显得她此刻十分妖异。
　　夜齐风不自觉的伸手用拇指揩去她嘴边的血渍，“啧啧啧，不愧是绝色佳人。”

　　宁殊薇偏头躲过，恰好见洛飞鸢脸颊上一道划痕，但却没见血，只看到她脸颊上一大块皮肉翻飞。

　　见宁殊薇惊异的看了过来，洛飞鸢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露出来的那张脸是与洛飞鸢毫不相干的一张脸。

　　“你……”宁殊薇踉跄后退，“洛飞鸢呢？”

　　假的‘洛飞鸢’面无表情道：“世子妃你说呢。”

　　夜齐风一掌打在‘洛飞鸢’胸口，“你叫她什么？”

　　“属下该死。”洛飞鸢吐了一口血却稳稳的跪在夜齐风和宁殊薇跟前，“主上和夫人恕罪。”

　　宁殊薇身怀六甲加上气急攻心，喷了一口血之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宁殊薇已经出了南蛮，周边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参见主上。”门外响起了假洛飞鸢的声音。

　　“她醒了吗？”夜齐风问。

　　“夫人还未苏醒。”假洛飞鸢说。

　　房门被推开，宁殊薇扭头看向外面。

　　夜齐风进来便对上她愤恨的视线，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

　　“为何不杀了我？”宁殊薇收回视线望着顶上的帷幔，“你该杀了我才是。”

　　“杀你易如反掌。”夜齐风靠在床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她，“可是杀了你，我拿什么和逍遥王做交易，拿什么制衡玉间谷谷主宋孟陬？你说对吧。”

　　宁殊薇与他对视，“没有他们我似乎也没什么用处。”被子下的手在身上摸索。

　　“别找了，都在这儿。”夜齐风从怀里掏出一套飞刀展开在她面前随即又收了起来，“即便没有他们你也很有用，短短三年做到北非京都的富豪榜上前十，苏来，你可不能这么妄自菲薄。”

　　“想得可真周到。”宁殊薇冷笑的看着他收起自己的飞刀，“这里是越城吗？”

　　“是。”夜齐风并不忌讳告诉她，“赵家的小将军们听说你在这儿很是高兴，高兴得连夜闯军营身受重伤，这会儿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宁殊薇已经放弃了任何表情，只是木讷的看着他。

　　“半月后逍遥王，北非的新皇和新后，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宋孟陬……他们都会为了你来到这里，你想知道你在他们心中分量吗？看看他们能为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是吗！”宁殊薇索性闭上了眼睛，手放在有凸起迹象的小腹上，她说道：“突然发现自己还挺重要，竟然能威胁到这么多人。夜齐风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她的话让夜齐风微微一怔，想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对方紧闭双眼脸上除了一开始醒来时的绝望之后便是一片死寂。
　　就是死寂
　　他上次看到她这副样子是在悬崖边她想跳下去的时候。

　　夜齐风坐到了她的床边将她拉了起来，“苏来，你看着我。”

　　“殿下还是唤我皇甫殊薇吧。”宁殊薇缓缓睁开眼，“苏来这个名字你还不配。”

　　“呵……”夜齐风看着她，“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不听！”宁殊薇说。

　　“有个男孩儿，他从出生开始便被人嘲笑野种和怪胎…只因为他的母亲不是他们国家之人。”夜齐风自顾自的说，“原本他的母亲在她自己的国家出生高贵众星捧月，只是没想到会因为一个男人沦为和亲的工具，嫁给了残暴阴狠的北笯王。

　　北笯王后宫佳丽众多，为他生儿子的女人也众多，对于他母亲这种异国女人他看都不屑看一眼，但他临幸过这个异国女人一次，却在第二日忘了。

　　他不知道他那一句忘了，让异国女人在后宫之中过了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后来异国女人生下了男孩，在男孩儿四岁时她被北笯王剥皮抽筋而死，就在男孩儿面前，那个画面成了男孩儿未来日日夜夜的梦魇。

　　没有母亲的庇护的男孩儿在后宫之中过得更加艰难了，劈柴，烧水，浣衣……他什么都干过。但那些人依旧不满意，他们用烧红的炭给滚过他的身体，用细针扎进他的头，耳朵，舌头……”

　　“别说了！”宁殊薇打断他。

　　“如果你是那个男孩儿，你会报仇吗？”夜齐风问她。

　　宁殊薇偏过头没说话。
　　报仇吗？
　　当然了。

　　“说话！”夜齐风低吼道。

　　“你要我说什么？”宁殊薇怒道，“我不是那个男孩儿，我没有他的经历，自然体会不到他的心情，他报不报仇是他的事，与我何干？你说给我听是想让我说什么？啊……他好惨，好可怜，能活下来真是坚强又勇敢，好厉害呀，真棒……你还想听什么？我……唔？？”

　　夜齐风看着她的嘴巴开开合合说个不停，脸上的怒气又让她鲜活了起了，他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啪！”
　　宁殊薇奋力推开他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并嫌恶的擦拭着自己的嘴巴。

　　“你也嫌弃我！”夜齐风猛地抓住她擦嘴的手，捧起她的脸想要再次吻上去。

　　宁殊薇不停挣扎拍打，连打带踹也没让他停下来，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不让他有再一步的动作。

　　“你就这么讨厌我。”夜齐风放过了她的唇，但依旧捧住她的脸。

　　宁殊薇咬着唇不吭声，眼泪跟珠子似的一串一串往下掉。

　　“呵！”夜齐风冷笑着松开她，“我带你去见两个人吧。”

　　宁殊薇得了自由倒回枕头里掀起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见吗？”夜齐风说，“陈王和陈王妃想必是很想见……”

　　他的话还没说完宁殊薇又蹭地一声坐了起来。

　　*
　　十月初十，北笯在逍遥王和赵老将军的帮助下内乱平息，不日便和北丰签订了百年和平共处协议。

　　而跶鲁这边，夜齐风带着从北笯的带来的人和跶鲁的内应掌控了整个跶鲁，主张和平的一脉悉数被夜齐风斩杀，即便没被斩杀的也都迫于其淫威不敢造次。

　　夜齐风带着宁殊薇去见了陈王夫妇。
　　他们被关在地牢里，陈王身上的四肢被夜齐风钉了铁钉动弹不得，王妃在他身旁伺候着，整日以泪洗面。

　　见她跟着夜齐风一起出现，陈王妃无神的双眼顿时有了光彩，“薇薇，是薇薇吗？”

　　“母亲。”宁殊薇箭步上前，在将要抓住王妃的手前被夜齐风拦住了腰，“夜齐风，你放开。”

　　夜齐风将她拉入怀中死死扣住她的后颈，“本王带你到这儿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团聚的。”

　　“母亲，父王他怎么了？”宁殊薇发现自己越挣扎夜齐风越来劲，她索性放弃挣扎，站在原地往铁栅栏里张望。

　　“你父王他……”陈王妃愤恨的指着夜齐风，“被这个畜生活生生废了四肢不说，还将钉子钉在你父王身上。”

　　“夜齐风，你做个人吧。”宁殊薇冷漠的看着他，“纵使你受尽世间折磨，也不是你随意贱踏他人的理由。”

　　“呵呵！当年他若是带我母亲走了，她就不会嫁到北笯成为一个玩物，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夜齐风说。

　　宁殊薇疑惑的看向王妃。
　　陈王和夜齐风的母亲有过一段儿？
　　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哼了一声，厉声道：“王爷对你母亲没有半点儿涟漪之情，一直是你母亲一厢情愿死缠烂打，若非她执意闹得那般难堪，跶鲁王也不会狠心将自己的爱女送去和亲。你居然因为这些事记恨于王爷，亲手杀了你的外祖父，夜齐风你根本不配为人。”

　　宁殊薇望了夜齐风一眼，只在他脸上看到无尽的戾气与恨意。
　　这个人的心理已经彻底扭曲到变形了。

　　“那又如何？”夜齐风伸手掐住陈王妃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母亲惨死你们通通都有责任。凭什么你们可以快活的生活，而我和我母亲却要在北笯皇宫中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这一切我都会一一向你们讨回来。”

　　“夜齐风，你放开她。”躺在草席上的陈王怒不可遏竟然坐了起来，他一动四肢钉了铁钉的地方便开始渗血，疼得他径直滚在地上。“放开她。”

　　陈王越喊夜齐风手上的劲儿便越大，眼见陈王妃脸色越来越难看，宁殊薇上前一巴掌打在夜齐风左脸上。
　　加上之前的那一巴掌，匀称了。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幽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甚至传出了回响。
　　夜齐风被她一巴掌打得偏了头，也松开了掐着陈王妃的手。

　　“母亲。”宁殊薇隔着栅栏扶着往下跌落的陈王妃，“对不起，母亲，父王，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们。”

　　“你当然救不了他们，因为你都自身难保了。”夜齐风将她扯了起来，把她硬拽进自己怀里，“来，你给我看着，你来选，让他们谁先上路，选！”

　　“选你大爷！”宁殊薇同样气极了，她转身与他对视，“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自杀，你选！”

　　夜齐风手里的弯刀顿时架到她脖子上，“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

　　“我不是还有用吗？你不会杀了我的，至少现在不会。”宁殊薇说，“那就剩下我自杀了。”

　　说着她便往弯刀上撞。

　　“薇薇不要！”陈王妃惊恐的喊。

　　夜齐风连忙收起了刀，怒道：“你疯了！”

　　“我没疯，是你疯了！”宁殊薇倔强的看着他，“我不求你放了他们，但他们必须要完好无损的。”

　　“做不到！”夜齐风说。

　　“那我死！”宁殊薇说。

　　“你别太过分，威胁我，你还……”

　　夜齐风的话还没说完，宁殊薇拨下头上唯一的一根簪子刺到脖子上。

　　“来人，给陈王请太医！”夜齐风黑着脸打掉她手里的簪子，“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废了你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