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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计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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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澜,你个无赖,你过河拆桥,裴澜你敢杀我,裴澜!!!我是当朝郡主,我母亲是长公主你敢杀我!!!”
纪云微被几人拖了下去,对裴澜落井下石耿耿于怀,自己对他坚信不疑,却轮得如此下场。
几人拖着她去了后院,她也叫嚷了一路,仗着何谦不敢杀她也有恃无恐,沿途有家丁女使路过,瞧见她如此挣扎也是议论纷纷。
只知道今日府上来了人,却不知是谁,有的人从前厅来略知一二,纷纷议论。
这是当朝长公主的独女呢,前些时日京城里的词曲说得正是她。
女使们交头接耳,有的面露惊惧,有的久久注视着耐人寻味。
终于被带到了后屋,纪云微终于歇了口气。
“郡主,您别喊了,殿下什么意思,您还不明白吗,别让大家都难难堪啊。”
“你谁啊,就在这废话,这有你什么事,多嘴!”
“你!”此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纪云微学着街头市井无赖泼皮的样子耍起横来,“你什么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少在我面前现眼!”
她有模有样地学了七八分,“你做什么就骂人?”小斯也懒得理她,知道此人大有用处,懒得和她争辩,把人送到地方便离开了。
纪云微好容易抓上这次撒泼的机会,把这小厮骂得狗血l淋头,“那你做什么多嘴骂你就骂你了还要挑日子吗,我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着你在这说嘴?”
“不知好歹!”小厮气得半死,摔下门就离开了,
纪云微独自一人呆在昏暗的小屋,抱着膝取暖,四月的偏僻郊外偶尔还有一些钻骨的风,这里偏西,挨着墙冷极了。
想起来来豫州前裴澜的嘱托。
那日他坐立难安,纪云微看他反复踱步,两人对此行讳莫如深,深知他心中的煎熬,连吃东西都提不起精神。
“云儿,我有话跟你说。”她等着他开口等了好久,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纪云微就一直等着他说出真相。
她面露难色,想必也是因此事辗转发侧多时,他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但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位置,怎么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
“怎么了,什么事?”
“你,我有点话想说。”
“那就说呀,怎么了?”
“我怕你吓到。”她垂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嘴唇轻启又目光闪烁,不住的试探的目光朝纪云微投射过来。
她顺势握上他的手,心里犯难了,他这是怎么了,要和我说什么坦白了,终于良心发现,要跟我这个最亲密的枕边人坦白了吗?
可她又深知裴澜绝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目标的人,这么多年复辟思想的焦灼,他慢慢生活在复仇的泥潭中,或许觉得自己十分清醒,或许早已经泥足深陷了,想要全身而退却是难上加难的。
“你说吧,什么话呀我还能吓到。”她边说着边吃来一口点心,又递了一块放在了裴澜眼前。
“我……我其实,其实我是……”
“怎么了?”纪云微故作天真地发问,没有催,静静地等着他。
心里嘀咕着,他这么吞吞吐吐,我要不要演得震惊一点呢,不过演得太过他会不会不信啊,他会不会早就知道我知道他的身份啊,太震惊了是不是也不好呀。
“其实我是前朝五皇子,我不叫萧培,我叫裴澜。”
“啊!!”纪云微惊呆着张着嘴,白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又悠悠问道:“真的吗?”
完了完了,我还是演的不像啊,纪云微,震惊,震惊,别愣在这啊!
“你是裴澜?”她重新整理思绪,反复确认。
“是。”他点了点头。
纪云微曾幻想过无数次裴澜同自己坦白的场景,没想到这一刻如此平静,她曾想过是在摸一次大动干戈的争吵,或是一次心惊胆章的谈判,没想到就是这样的茶余饭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就这样好似说的跟平时一样的闲话,就这么坦白了。
她重新整理思绪,一字一句跟裴澜确认,“裴澜是,是那个前朝皇子对嘛,你假扮身份,你想做什么,为何突然告诉我?”
“……”裴澜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看着他这样心事重重,纪云微心底里不停地埋怨自己,你问的叫什么话呀纪云微,当然是人家要谋权篡位了,傻了吧你,榆木脑袋!
“你,你要谋朝篡位!”说罢她马上捂住了嘴,身体僵直,警惕地往后挪了一两步,“你疯了吧你,你不拍被发现吗,这可是杀头的罪!!”
“我娶你确实动机不纯,但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的,我还是有必要同你说一声。”他说这些话纪云微也早就想到了,只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又总是不太情愿。
自己这次重生是为了制止他,而非让他越陷越深,曾经想着安安稳稳把事情解决,如就却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你要做什么,把我变成你谋朝篡位的帮凶,你安的什么心,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就告诉陛下吗,你对我们的感情是有多信任?”
“你不会告发我的。”
“我……我会!!”我不会,真被你说着了。
“这次出门办差,我总觉得隐隐有些异样,我觉得路上会出事,所以有必要提前跟你说明,事情是这样的……”
日头渐渐西沉,门口站着两名卫士也换了一茬。
隔着虚掩着的雕花木窗,她侧耳倾听着外面一些稀碎的声音,寻思今日这一出,大概是裴澜与这位太子太傅有什么过节,见裴澜如日中天,背离了这位从前的臆想,特意此刻给裴澜的难堪。
她心中还坚持着,要不了多久就会放她的,她与裴澜一起出门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的事情,好久在此搁置,也会令人生疑的。
直至被关至半夜,纪云微昏昏欲睡时听见了门开的声音,返潮的的寒风灌进屋内,她被寒气惹醒,转身睁开了眼。
何谦站在自己面前,“郡主受苦了,老朽特来赔礼道歉。”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庆幸裴澜还算是靠得住,如今终于放下心来。“太傅言重了,岂敢岂敢。”
他又拿来了一些酒菜,糕点码了上来,“我与殿下确实有些分歧,如今都说开了,当初是有些失言了,郡主千万不要见怪。”
纪云微如释重负,小心翼翼拿起一块梅花糕试了一口,细细品了起来,见无异样终于敞开了大快朵颐,
从被劫持到现在将近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太傅大人太客气,不知跟裴澜这厮商量了什么通敌叛国的计策啊。”
“郡主真是爱开玩笑,哪里就通敌叛国了呢,就是请郡主帮个小忙,不费什么事情。”
没等何谦说完话,纪云微立刻打断了他,“何大人先别说,让我猜猜,利用我,骗得陛下的信任,太傅还想演出移花接木吗?最近闹灾,看来太傅是要添油加醋啊。”
何谦打心眼里钦佩她,她比裴枫大不了几岁,却比裴枫成熟稳重多了,如果换最哦一个普普通通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估计早就吓哭了,绝不可能如此沉得住气。
“郡主的确聪明,不想十四五岁的样子,像是十八九岁一样沉稳。当初知道殿下成婚是个小丫头,我以为会是个多跋扈的人呢,没想到这么大气识大体。”
“若我不同意呢?”纪云微问。
“哦!”
“我不想配合,你们有什么办法吗,你自然是不敢杀我,那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殿下是你的夫君,你怎么会……”
纪云微放下了手中的饭碗,意味深长看着何谦,这个人是精明的老狐狸,在他身上耍花招没什么用,不如把目光转向裴枫。
裴澜定是跟他达成一致,可这制衡也是一时的,若是想长久地制衡他,只能是从小侄子入手。
虽说兄终弟及父死子继,论嫡论长难有定论,虽说枫儿才是的的确确的正统,可裴澜也是嫡子,还长裴枫许多岁。裴澜如今成家立业,裴枫还是个小孩子,无权无势全仗着外祖何谦,而裴澜就不一样的,已经有了尹鸿的帮助,还和君主成了亲,两相对比,明眼人都会选裴澜。
而何谦想在他们之中取胜,又不得不倚仗着裴澜,两相权衡,不管纪云微说什么,他都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太傅大人您错了,女人心海底针,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出卖他。我是当今唯一,陛下嫡亲妹妹的女儿,亲封的郡主,母亲是长公主,父兄在朝高官,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不光无罪,我还有功呢,我揭发前朝余党有功,大义灭亲,没准陛下还破格给我升个公主呢。”
何谦颔首没有作答,纪云微比他想象的更加成熟稳重,原本他想着纪云微会是裴澜的拖累,解决了她裴澜一定会跟自己配合。但他想错了,纪云微给力裴澜很多支持,深知比裴澜自己更明白自己。
她可以帮助裴澜,会是他强有力的推手,眼前虽然不得不与之一道,可为了以后枫儿的大业,纪云微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纪云微沏满一壶茶,递给何谦,“大人,合作是双赢的,你们想要,我也想要些东西,不然我可害怕过河拆桥。”
“你说。”
“我要亲自照看枫儿,此事之后,我要把带走回京。”
“不行。”
“有何不可?”
“枫儿是……”想要壮大又必须联络裴澜,可他又不想把这机会拱手他人,可如今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枫儿是先太子的嫡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要不要看一看如今是什么世道,改朝换代了,你们前朝遗老遗少还这么高调,不合适吧。你们一帮六七十岁养一个孩童,要教他什么,为官之道,御下之术,我看都教不好吧。既然要合作,总要有点牺牲的,不然裴澜岂不是冤大头,被你们牵制怎么办?”
何谦拿过酒杯端视良久道:“你不像十五岁,枫儿也比你小不了几岁,你倒是心思很深。”
纪云微莞尔一笑,觥筹交错意见达成,“君子和而不同,请何先生思虑清楚,如今新人换旧人,再叫您太傅大人,总有些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