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女巫日记》迟缚

12、理论

　　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洒进卧室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去。突然，脑海里时刻紧绷的一根弦“叮”地一声响了，我从床上猛地坐起身，看向窗边的矮脚沙发。

　　就在那里，就在厚实的黑色窗帘下，凯尔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望向我。

　　“你没走？”我激动地声调都变高了。

　　凯尔伸手指指楼下，示意奈特还在家里。然后他微笑着站起身，快速来到床边，低头拨弄了一下我蓬乱的头发：“昨晚答应要陪你的。”

　　说完他看着我的眼睛，又加了一句：“我们慢慢相处吧，好吗艾什莉？”

　　我好似受了蛊惑一般，飞快地点了点头。

　　我如何能拒绝他呢？

　　奈特的小店这几天已经基本整理完毕，以后他就要过上早出晚归的日子了。他冲楼上喊了一句：“艾什莉，起床吧，早饭放在餐桌上，鲜花我带走了。”

　　我急忙也冲楼下喊：“好的叔叔再见！”

　　眼角余光看到凯尔在微笑，我有种做了坏事的不好意思，也忍俊不禁地笑了。

　　“我们一会儿在学校见面好吗？”凯尔笑着问我。

　　我身上还裹着被子，不舍地问道：“你要走了吗？”

　　“我想，我总要回家换一身衣服的。”

　　哎，我只能点点头。

　　凯尔的身影一从房间里消失，我立刻从床上弹起来，飞快穿衣服洗漱，三两下吃完了餐桌上的猕猴桃汁和面包片，抓起书包冲出了家门。

　　美好的周一，美丽的肯特堡，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上学。

　　到学校的时候，距离第一节课还有一个小时。

　　肯特堡中学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云雾下，来往的学生稀稀拉拉的，三两个凑在一起坐在花坛边，互相抄对方的假期作业。

　　我找了一块干燥的花坛边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作业又确认了一遍。

　　就在我无聊到要开始数蚂蚁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切诺基发动机引擎声。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会暗骂一句可恶的有钱人，现在嘛，我只有期待地看着驾驶座，等待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凯尔和查理从车上下来，步调一致地向我这边走来。车位和我之间有大概一百米的距离，我的呼吸随着他们的走近越来越快。

　　突然，艾伦从一旁跳了出来，大声跟我打招呼：“哎呦艾什莉，你在这里呢！你的数学题本写的怎么样了？”

　　我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啊我写完了，你要看吗？”

　　“那真是太感谢了，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艾伦说着顺势坐到了我旁边，拿出自己的本子给我看，“喏，这些题真让人挠头，全都不知所云。”

　　我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凯尔和查理，再扭头看看艾伦，无奈地叹口气，正准备接过习题本，查理好像瞬移一样突然来到我们面前，伸手拿过了本子。

　　“我来我来，我教你，”查理笑嘻嘻地说着，搂着艾伦的肩膀离开了，走之前还冲我挤挤眼坏笑，“我数学可棒了！”

　　剧情峰回路转，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凯尔在我身旁坐下，抬头笑问我：“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我呆了呆，迟疑地问道：“上课？”

　　“我把能想起来的巫术咒语整理了一下，中午你跟塞西莉亚吃完饭，我教你们俩练习练习，”凯尔说完看了看手表，“走吧，第一节课快开始了。”

　　因为凯尔的教书计划，整个上午的课我都是在兴奋中度过的。

　　下课铃一响，我跟塞丝像两只出膛的小炮弹，直直奔向餐厅。

　　赶到餐厅的时候，凯尔和查理已经等在餐桌旁，面前照例装模作样摆着一杯冒着冷气的苏打水。

　　我和塞西莉亚取了一些意面、烤罗非鱼和蔬菜沙拉，拉着刚进餐厅的莉莉安一起坐下了。

　　凯尔让我们慢慢吃，他则用他那动听的语调开始低声讲述他记忆里的女巫学院。

　　“我在蒙特山庄参观过科雅教课，她虽然心地不怎么好，教课方式还是值得称道的，”凯尔耸耸肩，“我记得当时学院里的女巫总共不超过12个，其中那位沼泽女巫大概率就是塞丝女巫血统的来源。”

　　塞西莉亚刚把一团苦苣叶子塞进嘴里，听到这儿惊讶得张大了嘴。

　　“当时科雅的课程主要分成巫术理论和巫术实践两种，我被允许旁听过两节巫术理论课。”

　　“据科雅的理论，巫术来源于女巫身体内的自然之力，比如沼泽女巫，需要用自身的巫力连结大地，寻找与地狱之门沟通的渠道，通过地狱之门把已经死去的亡灵拉回来。”

　　我听得惊呆了，完全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地狱之门的存在。

　　塞西莉亚也问道：“如果通过了地狱之门却找不到特定的亡灵呢？”

　　“所以在实施复活法术之前，需要先备齐复活岛的泥，把泥包裹在死去生物的尸体上，以此作为锚点，确保在通过地狱之门后有气息的连结。同时还需要点燃返魂香，在香燃尽之前，如果还没有找到亡灵，就需要外力干预把沼泽女巫的魂魄唤回来。”

　　我接着问：“如果沼泽女巫的灵魂没有及时返回人间呢？”

　　凯尔摇摇头：“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了，不仅没有复活成功，沼泽女巫也将变成活死人，永远无法苏醒。”

　　我突然灵光一闪：“科雅当时是超级女巫，巫力强大，那她会复活法术吗？”

　　“这个不得而知，因为我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她会复活法术，”凯尔沉默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道，“也说不准，毕竟超级女巫的能量庞大，掌握所有法术也不是不可能。”

　　他接着说：“所以塞丝你接下来练习的重点，还是要放在通过巫力与自然沟通上，在连结自然的过程中，可能慢慢就能窥见地狱之门的奥秘了。”

　　塞西莉亚赞同地连连点头。

　　“另一节巫术理论课上，科雅讲到了巫力的提升，一是天赋，命中注定的超级女巫本身巫力就会比其他人强，并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强悍，二是多运用，多练习巫力也会自然强大起来。”

　　“至于第三种，就需要借助外力的帮助了。一般影视作品上看到的女巫，头发上、饰品上，经常会戴一堆奇形怪状的小东西，什么石头手链、宝石项链，还有绳编的发饰，这些有的确实可以增加巫力。但也需要加以甄别。”

　　凯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笑着看我和塞西莉亚：“别光顾着听故事，赶紧吃饭，下午的课要迟到了。”

　　我和塞丝立刻速战速决，三两下解决掉了餐盘里的食物。

　　收拾书包准备离开餐厅前，凯尔做了最后总结：“多练习，过两天我带你们去巴西，那儿的原始森林里听说有巫力宝石。”

　　我和塞西莉亚猛点头。

　　下午前两节是影视鉴赏，老师用多媒体播放《乱世佳人》，我和凯尔还像上次一样坐在最后排，但今天的气氛却完全不同了。

　　这次我和他之间没有再隔着座位，凯尔自然而然地接过我的书包放到旁边，身体靠在椅背上微微倾向我，小声道：“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我还去看了首映礼，那会儿的费雯·丽确实很漂亮。”

　　我新奇道：“那你要签名了吗？”

　　凯尔摇摇头：“我只是去看电影，又不追星。”

　　我遗憾地叹口气。他却好奇地看我一眼，仿佛在疑惑这叹气从何而来。

　　“当年的签名照放到现在，该多值钱呀！”

　　凯尔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笑了。

　　电影虽然的确是很经典，但是凯尔坐在我旁边，明暗交错的荧幕微光下，他的脸时而明亮俊朗，时而沉没在黑暗中，变成一片冷峻，我忍不住被他吸引，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

　　凯尔微笑，伸手勾住我的手掌，用微凉的手指在我手心里写字。

　　随着他指尖的划动，我渐渐屏住了呼吸，只知道手心里一阵阵痒意传来，他写了些什么完全没有头绪，我抖了抖肩膀，匆匆把手从他手掌里抽了回来。

　　脸红了一片，还好在放映室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来。

　　今天的影视课成了甜蜜的煎熬。一下课，我就匆匆忙忙拎起了书包，不好意思地看向凯尔问道：“我下节课是体育，要去运动场，你呢？”

　　凯尔帮我把书包背好，牵着我走出了昏暗的放映室：“我送你去体育场。”

　　走到去体育场的路上，艾伦和贝蒂从我们身边匆匆路过，艾伦诧异地不断扭头看我们，我几乎能读出他的内心戏：“这两个人？在一起了？！”

　　贝蒂也很震惊，但她很快高兴起来，伸手去挽艾伦的胳膊，想贴着他一起走，艾伦倒也没拒绝，两个人挨挨挤挤地一起进了体育馆。

　　我大松一口气，这样艾伦以后肯定不会再过于热情了。

　　凯尔送我到体育馆门口，跟赶过来的查理打了个招呼：“你要小心艾什莉，别让她像上节课一样把球扔的到处乱飞了。”

　　我瞪他一眼，跟着查理一起走进了教室。

　　有了凯尔的“祝福”，这节排球课果然顺利地几乎平淡，我充分发挥了纽约中学排球队替补队员的实力，不仅救起了两个球，还神奇地扣了一记绝杀。

　　另一队的查理也忍不住挑高了眉毛点赞。

　　下课后我匆忙换了衣服，在校门口刚骑上摩托车，就看到另一辆摩托远远朝我驶来，速度飞快，我还在纠结要不要躲避这飞来的机车，它已经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急刹车，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的是风尘仆仆的阿鲁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