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敛》苏游七

16、第 16 章

　　汽水被他一口一口喝掉，捏着空了的瓶子丢进垃圾桶里，他双手插兜站在一边按电梯。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地脚步声，萧敛打了一个响指，“谢医生，电梯来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抬脚进去了，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如此养眼。

　　“饿了吗？谢医生。”萧敛撑着门框看着他，眉眼总是带着笑，温和地看着他。

　　“不饿，你饿了？”谢时抬眸看他，萧敛挑眉道:“好吧！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吃了。”

　　谢时抿了抿唇，萧敛手里拿着钥匙在手里转圈玩，时不时抛上去在接住，几个金属钥匙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下次吧！”他拒绝了。

　　“好，再见。”萧敛眼角略微下沉，挥挥手看着谢时转身进去了，他手握成拳头，一个人站了几分钟，呼出一口浊气，打开门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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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时换上自己的拖鞋，把钥匙公文包一并放在了鞋柜上，呼出一口气，头一次感到了遗憾的滋味，不好受。

　　手指紧握成拳，他去了浴室，打开淋浴从头冲到脚，浴室的玻璃没有成雾，他在冷水下冲的皮肤更加苍白，手指发抖。

　　眼尾泛着一抹红，低下头颅，额头抵着发凉的墙壁，久久没有动作。

　　从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随意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扯过一块浴巾围住下半身。

　　他从冰箱里拿出冰冷地凉水，一口灌下去，不一样……

　　同样是解暑的水，萧敛给他的就是不一样。

　　但他还是一口气喝完了，嗓子眼都感到了彻骨的寒冷，薅了一把头发，把毛巾丢进脏衣篓里回到了卧室。

　　按亮手机屏幕，安安静静没有消息，这是……被子里的态度劝退了吗？

　　他抿唇不说话，久久地盯着微信置顶的那个头像，把手机放到一边，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骨子里那股戾气又出来了。

　　他走去厨房，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眼神里满是薄凉，他轻轻“啧”了一声，手术刀在手里转了一个圈，刀刃贴着手腕。

　　用力压下去又松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术刀在手里停留了很久，最后也只是在无名指上划了一道。

　　锋利的刀刃只是轻轻一划，血珠就争先恐后地流出来，他把手指放进洗碗池里看着血流下去，露出愉悦的笑容。

　　毕竟只是一道小口子，流了一会的血就不流了，他洗干净手术刀挂在一边，又打开水龙头把血迹冲了下去。

　　谢时看着泛白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回到卧室侧躺缩成一团睡着了，也没听到手机响了好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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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敛把最后一个菜做好，松了一口气，满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谢时。

　　萧敛:“谢医生，来吃饭不。”

　　萧敛:“陪我一起吃吧！”

　　萧敛:“？？？”

　　萧敛:“谢时。”

　　他皱紧眉头，这个点难不成在洗澡，他坐在饭桌前，看着冒热气的菜逐渐凉了下来，也没等到想等的那个人的回复。

　　萧敛嘴唇抿成一条线，这么久了不可能还在洗澡，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中间那颗佛珠。

　　他按捺不住了，摸起手机给谢时打电话，打了几个都是没人接的，他坐不住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会是睡着了？手机没放在身边。

　　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放松了不少，谢时的性格他捉摸不透，但并不妨碍他照样想去接近他，神秘又危险，需要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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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别走。”房间里传来人的低喃声，含糊不清，“流血了。”他尖叫一声，满头大汗。

　　谢时浑身发烫，这是发烧的征兆，他呼吸很重，手机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稳住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眼神迷糊不清，手指划向了绿色接听键，“喂？”

　　他试图发出声音，嘴唇干的不行，喉咙也痛的不行，“谢时。”

　　是萧敛的声音，他心脏剧烈跳动，“嗯。”他发出一道声音，也不知道萧敛有没有听到，“萧敛。”

　　“我在。”

　　他觉得非常不舒服，头发蹭着被子，手指抓紧被子，脸颊红的不正常，额头也烫的梦煮熟鸡蛋。

　　他低喃道:“萧敛，我不舒服。”

　　萧敛听到后，立马开门敲门，柔声道:“没事，还能给我开门吗？起不来我叫物流上来，谢时，我在。”

　　“嗯，我…我给你开。”谢时松开手机，从床上站起来，双腿发软，胃里也不舒服，可能是饿的。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卧室给萧敛开门，手里抓着手机，握的手指关节泛白，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大宝贝。

　　手机里不断传来萧敛的声音，这让他很安心，萧敛……萧敛是他唯一的避风港。

　　他打开门，萧敛就现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手里握着手机放在耳边，看到了他才把手机拿下来挂断了电话。

　　“我进来了。”

　　“嗯。”他昏昏沉沉让开位置，萧敛进来后关了门，“你先去床上。”

　　谢时转身回到床上，萧敛跟在他后边进了卧室，他没有心情打量谢时卧室的装扮，一心只有快点让谢时好起来。

　　他回到床上躺着，萧敛把枕头竖起来让他躺着，温暖而又结实的手掌碰上他的额头，“你在发烧。”

　　碰了一会，萧敛落下一句话，“我去给你拿药，想不想喝水。”谢时点点头，看着萧敛出门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喝。”他接过水，眼睛半睁着喝了一大口，喉咙终于觉得舒服了不少，“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药。”

　　谢时“嗯”了一声，眼见着萧敛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他下意识喊了一声，“萧敛。”

　　萧敛转过来，“我在。”谢时看着他，因为生病了，多了几分破碎感和脆弱感，眼睛下的泪痣栩栩如生。

　　他看见萧敛走回来，俯身很轻地用嘴唇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很快回来。”

　　额头上明明烫的不行，他却只能感觉到额头上那个温柔地吻，一触即分，他伸手摸了摸额头，烫的。

　　原来是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萧敛果然没有骗他，很快就回来了，“先量一下体温。”

　　他把温度计让谢时放在腋下，“好了，拿出来我看看。”

　　谢时听话地把温度计给萧敛，“有点高，怎么会突然发烧？”

　　他没有回答，低声道:“不去医院。”萧敛被他一句话堵的说不来话，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情。

　　“不去，那你要好好吃药，不能退烧还是要去医院。”

　　“嗯。”

　　萧敛从口袋里拿出胶囊，一个一个扣出来递给谢时，“拿着。”

　　又去接了一些水递给谢时，“一口气吃下去会好受一些。”他停了一下，又问:“吃饭了吗？”

　　谢时吃完药，手指揪着被子，低着头说:“没有。”萧敛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那你先休息，闷一闷出汗。”他把枕头放平，让谢时睡下去，给他掖好被子，出门给谢时煮粥。

　　他来到厨房，找到米饭，打开冰箱，冰箱里有青菜和瘦肉，他挑了一些正打算切，视线不经意间从垃圾桶里一撇。

　　又看回去，没有看错，垃圾桶里的纸巾带着一点血，他把菜放到菜板上，回到卧室。

　　谢时已经睡着了，额头出了一些汗，他从一边抽出一张纸巾，帮他帮额头上的好擦拭干净。

　　不知道谢时是哪里弄伤了，他叹了一口气，还是掀开一点被子从手指看过去，右手没事，左手……

　　他看到时左手无名指根部上一道红色痕迹，他盯着看了很久，切菜不会切到那里，只能是人为。

　　他抓住谢时的手指，嘴唇很轻地碰上了那个伤口，回家拿了几个创口贴，撕开包装贴在他手指上。

　　贴好后，他忍不住又亲了亲，有点像戒指，是他亲手戴上去的。

　　萧敛把谢时的手又塞进被窝里，盖好被子站着看了一会，去了厨房洗了手，继续做饭。

　　青菜被他切的很碎，要切瘦肉的时候他去把谢时卧室的门关上了，又把厨房玻璃门关上了。

　　切了一点瘦肉一点点剁碎，把米饭洗了后把剁碎的青菜和瘦肉全部加了进去，放了一点点盐，盖上然后焖。

　　做好一切后，他洗了手回到卧室，找了一把椅子静静坐在床边看着谢时，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安静地看着谢时。

　　什么也不做，不说话也不用担心谢时看过来说让他不要看，他去浴室找了一块帕子打湿，撩起谢时的刘海，把沾湿的帕子放在他额头上。

　　帕子被热度弄热后，他又换了一面，直到厨房里的粥好了，从厨房飘出一阵好闻的香味。

　　卧室很安静，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暖黄色的，天色早已经暗下来，月亮悄悄升上来，似一把钩子。

　　萧敛盛了一碗刚出锅的蔬菜瘦肉粥，找到一个勺子进了卧室，放在一边晾着，轻声道:“谢时，醒醒。”

　　“嗯？”谢时低喃道，脸颊贴上萧敛的手掌，因为温暖还在他手心蹭了蹭。

　　萧敛动作很不明显地顿了一下，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醒醒，谢时。”

　　谢时睁开眼睛，“萧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