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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人图 ...

  •   又是崭新的一天啊!
      云浅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起床。
      费劲地穿好古代繁琐的衣服,再拾掇拾掇头发,就已到晌午了。
      走出房门,步入小厨房,云浅惊异地发现里面是满地的杯盘狼藉——蒸糕点的小屉少了三层,锅边放着一只勺,里面还有残留的面汤。离灶台不远处有两只满是油污的盘子,还有一只茶壶。
      云浅稍稍黑线了下,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了……
      再往里走,云浅听到不远处有吭哧吭哧的声音,遁声而入,于是云浅看到了令她一生难忘的场景——一片杯盘碗碟之中,有两个身高刚及灶台的孩子,一个在吭哧吭哧地吃东西,一个在看着另一个吭哧吭哧地吃东西。
      ……
      黑线刷的一下从头伸到脚,云浅忍住颤音,问得哭笑不得:“细、细柳,你们都吃了,我吃什么啊。”
      坐在地上的两人惊了一惊,然后同时缓慢地转头。原本在看着另一个吭哧吭哧地吃东西的人站了起来。艰难地跨过一圈圈的碗碟,走到云浅面前嚅嚅地开口:“小姐,这个人刚刚在院子门口一直赖着不走,我看他可怜,就,就带他进来吃东西,可是……”
      “可是没想到他吃了这么多是吧?”嘴角抽搐,云浅了然地开口。
      “是的是的。”细柳头点得如捣蒜一般,点到一半觉得不对,就又把头低到不能再低。
      “可是细柳啊,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他穿的锦绣华服比咱们俩身上的要好得多了?”
      “嗯?”细柳略有疑惑地转头,那个人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细柳的耳郭刷的变得红烫,头再也抬不起来。
      云浅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捧着细柳的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细柳啊细柳,小姐我不是天天都跟你说不要沉迷于男色不要沉迷于男色,我们要把男色看作一道风景,只准欣赏,不准留恋,时刻都要记住,前方有更美丽的风景在等着我们!”
      细柳望着单手握拳背后熊起火焰的小姐,额间忍不住滴下一滴冷汗。
      “话说,”云浅发表完理论开始理智起来,“你是谁,到倾落居来干什么?”
      一直被冷落的仁兄突然被问及,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堪比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从容起身,正对着云浅道:“我是来找你的,四妹。”
      被这一声四妹喊得,云浅也愣了一下,思畴片刻,她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不知是三哥到来,小妹实在有失远迎。”
      三哥的眼睛亮了亮,颇有兴致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你三哥?”
      云浅鄙夷地看一眼三哥,语气继续轻柔:“因为大姐二姐都是女流之辈啊,三哥。”
      靳家家主靳啸文作为四大镇疆侯之一,可一点儿也不比其他的三位儿孙满堂。准确的说,他应该是姬妾满堂而导致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据云浅目前了解,靳啸文自二十岁娶妻赵氏后,十余年中就只有二夫人所出的长女靳幽沁,五夫人所出的次女靳幽洛,八夫人所出的长子靳幽淳,四夫人所出的幺女,也就是这具身体的本尊靳幽澜,和如今不到两岁的九夫人所出之幺子靳幽泽。
      里外里外里外拢共才五位,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眼前的这位是她的三哥靳幽淳。
      那厢三哥的眼睛更亮了,像某种小动物看见了心爱的吃食。
      他轻轻一跃,跳出了碗碟圈成的圈儿直到云浅面前,露出一口白牙,他笑得温煦如暖春的阳光。
      “那么四妹,随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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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
      “四妹要相信三哥。三哥我的确是被派来送信的,不会有假的。”
      “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咱俩才见过这么一次面,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可咱们是亲兄妹啊,妹妹要相信哥哥。”
      “我怎么信啊?”又不是不知道娘亲和爹早就互不来往了。
      “四妹到了,一看便知。”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拐我去哪里?”
      “怎么会呢?妹妹要相信哥哥的。”
      “那万一你要是真把我带去哪卖了还要我帮着数钱那我岂不是很悲惨?”
      “……”靳幽淳深吸了口气,单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拽着云浅的衣领飞了起来。
      大约途中换了五六口气,再次落地时,靳幽淳拍拍晕得七荤八素的云浅,指指从里屋急急跑来的郗怜和韵姨,脸上笑容如阳光般夺目:“四妹你看,三哥没骗你吧。”
      “……”云浅晕得眼冒金星没空搭理他,只得倚在娘亲的怀里朝靳幽淳的大体方向翻了个白眼。
      ——拜托,人体升降机啊……她不过就很单纯地从客观上分析了一下事实而已,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晕乎中云浅被郗怜抱起,步入靳啸文的书房。
      书房中没有多少华丽的装饰,但沉稳的布置却处处昭显着大气。
      靳啸文就坐在屋子东北角的一扇小窗前,面前是一盘未了的棋局。
      听见她们进来了,靳啸文手未动眼未抬,依旧持着颗黑子凝视着残局。
      过得一会儿,手中的棋子缓缓落下,“啪嗒”,放入棋盘中。
      他站起,踱到棋盘的另一侧,抄起一颗白子,这才抬头看了眼她们,指了下棋盘旁的竹笛,道:“吹首曲子吧。”
      郗怜闻言愣了愣,须臾,她轻放下云浅,垂下眼睑,道了声:“好。”
      于是便有曼妙的笛声响了起来。如泉水叮咚般清越,如百灵初啼般轻灵,如繁繁细雨般绵密。
      木格窗外有鸟儿聚过来鸣叫,有花儿于风中散落飘舞。
      木格窗内有一人执子站立,有一人闭目吹笛。
      很多很多年后,云浅每当回忆起这一幕,都会不自禁地想,所谓神仙眷侣,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毕竟现在还是现在,所以现在的云浅脑中心里就只有一件事——报仇!
      她脚步轻轻的退出房间,四下一看,靳幽淳的身影却早已不见。握握拳,磨磨牙,云浅暂时压住心中的那一团怒火,决定四处转转至少不白来这一趟。
      书房的旁边就有一条小溪流,清澈可爱,不晓得是引自那里。云浅沿着溪流慢慢走,心道若是迷了路还可以沿着这条溪回来。
      靳府内遍种奇花异草,尤以靳啸文书房周围为甚。好多不知名的花啊草啊的看得云浅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然后,那一片桂花就那样突兀地闯入了她的视野。
      的确很突兀。因为在满目的奇花异草之中突然出现这么一片普普通通的桂花,突兀得都有些诡异了。
      云浅来了兴致,几步跑近那一片散着馥郁香气的桂花,才发现原来桂花之间还围着一间小屋。
      屋子是用竹子制的,简朴素雅与四周花草相映成趣,与靳啸文的那几间竹屋书房差不多的构造,可又好像隐隐约约地有些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云浅仔仔细细围着小竹屋看了一圈,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摇摇头,她决定把之前的想法当做是自己眼花了。
      小竹屋并未落锁,里面既小又空,只有一个小茶几,一把木椅子,上面纤尘未染,看得出有人经常会来打扫。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幅画。
      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准确来说,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美人图。
      画上的美人一袭红衣,负手俏立于一大片素白桂花间,明眸善睐,巧笑倩兮,见之忘俗,让人看一眼就无法移动视线。
      云浅连吞了几口口水,心想哇呀呀这么秀色可餐若是只公的该有多好。
      可是现实要比梦想骨感得多,云浅在吞了百八十口口水后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退出了竹屋,沿着溪流回去靳啸文的书房。
      娘亲还在吹笛子,于是云浅索性就趴在屋外溪边的草地上拔草玩。
      玩了一会,屋内的笛声骤停,然后门打开,娘亲从里面出了来。
      彼时正是黄昏时刻,夕阳西下,残留的几丝红晕把娘亲的衣裙染成了接近红的颜色。
      云浅望着由远至近的娘亲,有那么一刹那,感觉自己仿佛是看到了那幅美人图中的红衣美人从画中走了出来。
      云浅愣了一下随即不禁在心里嗤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那画中的红衣美人虽是广袖衣裙的打扮,可却真真切切地是个胡人的长相,与娘亲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的长相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那个红衣美人倒真的是很眼熟呢。或许……是在那个世界中遇到的吧。
      云浅眨眨眼,从草地上站起,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草,朝娘亲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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