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悲与喜》南初以安

19、买粮

　　杜康信当年大旱的时候他还只有几岁，所以没什么印象。但是他也不认同大哥的话，只是他也没有话语来反驳，毕竟当年大旱的时候一家人都是先紧着家里的小的先吃，这个事情被自己大哥在自己考上秀才后说过很多次，一直在不停地提醒他，如今他的成就两个哥哥有着莫大的付出。
　　里正没有管这个眼皮子浅的东西说的话，只是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咳嗽，然后说着：“这个事情不要出去传，毕竟今年有没有大旱我们目前都不知道，只是根据以往是经验有这这种可能，如果没有是最好，如果有，我们先做一些准备，让不至于呈现当年的悲剧……”
　　里正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低沉，在场的老人也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的事情，那一年，谁家没有饿死一两个人啊，只是随着时间的离去，大家都埋在了心里，毕竟逝者已去，活着的还是要过日子，如今只能尽可能的更多保存家人，新的生活不容易，谁也不想失去。
　　杜老狗沉思了一会说道：“目前主要的还是私底下通知村里的人，家里的粮食要省着点吃，如果发生了大旱，我们也尽可能的坚持到明年春天，如果没有发生，家里的粮食省下来也是自己家的，秋收后也可以卖掉，多一份进项。”
　　另一位杜秋老人说道：“另外就是柴火，也要尽可能的多准备一些，若是真的发生旱灾，那山上的树叶树皮可能都会被扒掉吃掉，这个时候你上山去砍柴火做饭，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你家有吃的吗？”
　　里正赞同的点点头，杜康仁、杜康义想得比较多，但是两个人也只是在心里转悠一下，杜康信将说得点都认真的在心里记好，准备回去再好好捋顺一下，然后准备起来。
　　随后的时间，在场的老人都多多少少的将自己当年遇到的情况都说了一下，让大家都有个准备，
　　最后定下来，然杜平、杜康信这两天晚上偷偷的去村里人家说一下，不要说的太明白，主要是怕有些人嘴巴长，到时候不小心将事情说出去了，在大旱还没来之前，就有可能引起骚动，物价上涨，到时候被官府捉拿，治一个散播谣言的罪名，一通追查下来，反而连累整个村子。如果大旱发生了，那些家里没粮食的人知道杜家村提前做好了准备，那肯定有粮食，如果只是来讨倒还好一点，怕得就是杀人劫粮，乱世当头，人命最不值钱。

　　杜康信和章氏第二天就提着东西去了一趟苏家，两人在苏家用了中饭，然后章氏跟杜苡芸去了房间说话，留下杜父、苏父、苏安、苏立四人。
　　杜父将里正家发生的事情都完整的说了一遍。
　　“苏兄，我们家五亩地的粮食我们夫妻两吃不完的，可以分六成给你们，免得去镇上买，这个时候镇上的粮食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消耗，肯定贵的很。”杜父说道。
　　“如果真的发生旱灾，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这段时间跟安哥儿多上山，尽量多打些猎物，趁着现在空闲，都拾掇出来。”苏大牛感激亲家的对自家的帮衬，但是更多的他觉得还是要靠行动来表达，以后能够帮一把的自家尽全力去做。

　　晚上
　　苏大牛将安哥儿叫进了房间，“安哥儿，我给你一百两，你跑一趟城里，买些顶饿的粮食回来，靠近镇子后不要走大道，你将粮食放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回来叫上我，晚上我再跟你一起拿回来，尽量不要让村里面的人看到了。”苏大牛从床头柜的后面拿出来一个袋子，从里面数出来一百两交给了他，袋子里大概还剩了个十来两的样子，苏大牛又将它放回了原地方。
　　苏安揣着银子回了房间，跟杜苡芸说明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就偷摸摸出村进了城，对外面的说法是进山了，这个事情从头到尾只有三个人知道。
　　杜苡芸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事情不能告诉家里其他人，但是她也没有问出来，只是随着气温一点都没有升高，村里的人越来越担忧，尤其是到了三月半，居然还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天地一下子又是一片雪白。但是村子里一点都不安静，到处都是人声聊聊，都在说着春耕的事情，大人都是眉头紧蹙，小孩子也被拘在家里不能出去，因为往年这个时候早就是漫山遍野的摘野菜、打猪草了，刚出的野菜最鲜嫩了。
　　苏安第四天才回来，他是在后山石云山转回来的，背篓里有十来只野兔，手里还提了一溜野鸡，他将猎物放到厨房外面的地上，洗了下手就进了他爹的房间，没一会儿两人一起出了门。杜苡芸只来得及看了他有一眼，苏安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让她放心，然后跟他爹快步向着后山走去。
　　苏安带着苏大牛来到后山深处一个山谷，山谷四周都被大山挡住，中间有个小湖泊，水很清澈。
　　苏大牛和苏安经常来这一块打猎，因为这里有水源，所以经常有猎物出没，野猪、狼什么的都有，所以也比较危险，就没有人住在这里，虽然这里挺好的，但是周围都是山，只有湖边有一小块平坦的地方，而且还不大，庄稼人喜欢有农田的地方，毕竟田地才是农家人的根。
　　“爹，你让我放到镇子外面，但是也怕不安全，所以我就都放到这里来了，刚好上次打猎的时候挖了个小山洞放猎物，这次就直接把粮食放到山洞里了.”苏安说着将他爹带到山谷往上一些的一颗大樟树旁，樟树旁边是一个陡坡，他就把洞挖在了陡坡那里，类似一个平放着的细口花瓶，人只能弯腰进去，但是里面还蛮大。
　　洞里面堆了半个山洞的粮食，但是都是粗面、玉米面、红薯、只有少量的白米和白面。
　　为了把这些运进来，苏安还专门租了个牛车拉到靠近这个山谷的最近的路上，但是距离这里也还有两座山，后面的路都是他背进来的，还好他体格好，经常打猎，不然还真有点够呛。
　　洞里面的粮食四周都撒了驱虫的药粉，这是他们常年在山里过夜必备的东西，所以倒也方便。
　　苏大牛清点了一下，又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说道：“那就干脆把粮食先放在这里，到时候要用再来取。”苏大牛还是不放心放在家里。
　　父子两又赶紧回去了，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只落单的小野猪，估计是一个冬天没什么吃的，饿瘦了，只有一百多斤，父子两抬着也不费劲。
　　到家里，吴氏和苏立以及杜苡芸正在处理那些之前拿回来的猎物，看到又抬回来一头野猪，杜苡芸又赶忙去多烧两锅热水。一个是让两个汉子赶紧梳洗一下，另外是也要赶紧把野猪处理了，这些都是要做备用粮食的，可不能让村里人看见了，到时候留不住，这个时候市面上猪肉卖得少，村里面更加少肉，等下这个买一点，那个买一点，指不定一头猪一点都剩不下呢。但是不卖也不好，都是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