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处碰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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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片寂静，无人开口。
邱梨没答应，却也没有开口拒绝。这时候，她才发觉，这聂氏和崇明侯竟是这般相配。
崇明侯是武将，性子又急又直，说话不中听。而这聂氏倒是九曲回肠，一肚子弯弯绕绕，说话又好听，又会调节气氛，还会推卸责任，可不就是一对良配。
这聂氏见她久久不言语，面上的和善也快维持不住，心中直唾她不知好歹。
就在她脸上的笑意都要僵了时，邱梨这才笑着回应，“那便都听夫人的。”
她这笑容纯粹，倒像是真心欣然应允。
主角同意了，那余下的便都好说，聂氏又将讨好的目光投向徐今墨，“四郎，邱娘子都已经同意了，你看如何？”
不等他回应，就做主道：“你若是也没甚意见的话，不若就让邱娘子住在你那隔壁的照水院，你看可好？”
徐今墨笑意不达眼底，淡淡点头，“都听母亲的。”
四人达成共识，这才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去。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崇明侯就抚平了桌子上的茶碗，琉璃瓦片四溅，迸溅的到处都是，他暴怒道：“你瞧瞧，你瞧瞧！果真是翅膀硬了，仗着太子青眼，便连局势也不顾了！这样的女子带到我们侯府，同个炸药包袱也没甚区别！偏偏他还当个宝，言行举止之间皆护着她！”
聂氏脚腕处被碎片击得生疼，却还是展着笑意，替他顺着气，“侯爷莫气，这四郎啊，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那邱娘子又生的那样花容月貌，难免动了怜美之心，不若我明日便替他院里挑些个能入眼的贴身丫鬟送去，没准不日他就将那邱娘子给忘了，届时外头风声小了，再打发了不就是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崇明侯的心坎里，他轻拍着聂氏的手背，“还是你体贴，就照你说的这么办。”
聂氏回以一个温顺的柔笑，贴着他的身子坐在他的怀中，眼波流转中皆是不散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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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邱梨便被安排在了照水院，对外宣称是来上京瞧病的远房表亲，儿时同府上四公子要好。
对此，她并无异议，左右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年龄不足是真的，侯府不可能真心接纳她更是真的，但她要借势救邱家，倒不一定非得嫁给四公子，嫁给旁得人怎就不行？待在侯府总比在上京大海捞针碰到贵人的概率要高得多。
邱梨想的明白，她并不觉得靠婚事捆绑对方有什么羞耻，她自有自个儿的优势换取对方的帮助。这世道艰难，女子的选择本就比男子少，再说，即便她也能靠科举出头，但时间不等人，等她出头，恐怕邱家父母早就成一把灰了。
她既然带着邱家众人的希望活着逃了出来，便定要尽力为之。
距离邱家问斩，只剩下一年不到，即便众人皆像避瘟神一般唯恐她靠近，她也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希望。
可每一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她都会想到刚穿越过来，邱家众人待她的好，以及突逢变故和这一路所受的颠沛流离，巨大的落差让她难掩失落。待天明之时，却依旧要给自己套上坚硬外壳，去对抗这人世的不公。
自从那日在主院同徐今墨分别，她便再没见过他，只知道他出了府便没有回来，因着对方已经不在她的第一考虑范畴，所以邱黎倒也没去仔细打听他的去向。
侯府倒也没亏待她，照水院里的衣食住行都是不差的，还给她配了两个丫鬟伺候，这般舒畅的日子，邱梨却等得心焦。
这两日，她日日在侯府转悠，虽没遇见个合心意的目标，倒是将这侯府的情况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的当家主母聂氏其实是崇明侯的继氏，且是个庶女，否则也不会被送来给人做继氏。
除此之外，府上还有一位姨娘，不过听说是体弱多病，不爱出门，可崇明侯却对她珍爱的紧，不惜将宫中的太医请来为她调理身子。
二人之间还育有一子，便是府上的三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皆是上任主母所出，而四公子徐今墨嘛，听说是崇明侯在外征战时，一名外族女子所生，故而一直见不得光，不受待见。除了四位公子外，便只有一个女儿，唤五娘。上任主母便是因着生五娘时难产而去，崇明侯对她母女心怀愧疚，所以惯成个骄纵难驯的脾气，谁也不敢惹。而聂氏刚嫁进门不足三年，肚子还尚未有动静。
总的来说，也算是人口简单，没那么复杂难记。
理清楚以后，邱梨十分轻松的得出结论，那便是，要想安稳度日，躲着这位五娘便是。
可万事便是这般，不能如人意。
她倒是有意躲着，可对方却主动上门找茬儿，不叫人安生。
这日，邱梨听说徐今墨从外头回来了，想到他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便托丫鬟去外头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膏药，想着送过去，也算是感激他替自己挡了那飞来的茶碗。
可拿到膏药，人还没踏出院门，便被由远及近的叫嚣声止住了脚步。
“你说，那个不要脸面的女娘便是在这处院子住？”
“听、听夫人院里的丫鬟说是。”
“好啊，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敢将如意算盘打到了我侯府！”
随着话语声而来的，是映入眼帘的藕粉色罗裙，环佩叮咚之声伴其左右。
只见她梳着流云髻，周身上下华贵异常，肤色如雪，体态婀娜，姿容秀美，正是豆蔻年华的好模样。可与她形容不符的是，她的腰间竟系了一根软鞭，倒为她略显寡淡的容貌平添了一份英气。
邱梨只瞄了一眼，便蹙起娥眉。
请问，现在关门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了，莫说是邱梨，五娘瞧见这恍若神仙妃子的娇艳女娘，也是呆了一瞬，被丫鬟轻触指尖，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她上下扫视了一圈，初见只觉得眼前这女娘生的娇艳，如今再细看，更觉无论是身段还是相貌，都是顶顶好的，像是经过精细打磨过一般，可那一双明眸却不讨人喜欢，里头是同她那四哥一般，都是惹人厌的清淡。
女娘惯是会拿自己同她人相比，五娘也不例外，她挺了挺自己圆润的胸脯，瞪视着对方，“你就是那日在我侯府门口叫嚣的女娘？”
邱梨并不想惹是生非，客客气气道：“见过五娘子，我那日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失了分寸。”
其实邱梨心里想的是，若不是那日四公子临时救场，她恐怕会将那嘴巴不干不净的小厮打得落花流水。
五娘狐疑地望她，以为是换了人。她分明听说这女子无理的很，将聂氏都气得卧床不起两日。
她清清喉咙，语气高傲，“你知道就好，我侯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虽说你与四哥有婚约在身，不过那都是娃娃大的事情了，算不得真的，你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
邱梨见她语气不善，倒也不气恼，只道：“话是这么说，只是我虽年纪小，却也明白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既然侯爷当初和家父交换信物，促成了这门婚事，那我便不能不当回事。”
五娘性子急，见她非但不走，反而是打定主意要缠上了她们侯府，顿时来了大小姐脾气。
虽说她也不喜欢四哥，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却也是清楚得，若是真叫这不明来路且行为言谈举止粗鄙的女娘嫁入他们侯府，日后她恐怕在上京贵女面前再抬不起头，她是最在意脸面的，断不可让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五娘厉了目光，“本小姐同你好好讲，你非但不知好歹，反而出言忤逆，你也不看看你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一个不明来路的女娘也配嫁入侯府？看本姑娘今日就教训教训你，叫你知晓什么叫知难而退！”，说罢，便抽了腰间软鞭，长鞭破空声猎猎作响，让人心惊。
伺候邱梨的丫鬟都吓得躲到一边，生怕自个儿遭殃。
邱梨寒了面容，眼中冷意足以淬冰，虽然已经听说了这五娘桀骜不驯，性格骄纵，却也没想到她居然蛮不讲理至此。
真是人在院中待，祸从天上来，只是这灾祸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还不得而知。
鹭鸣院。
秦妈妈正在专心瀹茶，聂夫人身着里衣，披散着头发，撩开层层叠叠的纱幔，从内室走出来，见紫砂壶咕嘟咕嘟响，问道：“秦妈妈，几时了？”
“回夫人，已经申时了。”
聂夫人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照水院的方向，笑道：“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了？”
秦妈妈笑道：“放心吧夫人，已经让秋水添油加醋的将情况同五娘贴身丫鬟说了，以五娘子的性子，肯定不会多等，现下约莫已经将照水院的屋顶都掀翻了呢，够那邱娘子喝上一壶了。”
聂夫人捋着自己垂肩的一绺青丝，想到那一日她贴着脸面两边讨好调和，那小娘子还不感恩戴德的领情，就一肚子气，冷嗤道：“喝一壶也是她应得的，还当自己是扬州首富之女呢？看不清局势的蠢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处碰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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