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他又娇又作》漏风小棉袄

19、非生死

　　在自家的床上一觉睡到大天明，着实舒服，眼见着天气渐凉，已近中秋，中秋是个团圆的好日子，想起昨日刚到家的一幕，颜千萤就忍不住笑起来。

　　小黄不认它亲爱的主子啦，对着颜小饼狂吠了一夜，龇牙咧嘴，把他伤心得饭都吃不下，其实颜小饼没有变，只除了皮肤被之前晒黑了些，狗认主都是凭借气味，它大概是觉得小饼变味了。

　　小黄到了第三天，才如梦初醒般欢脱的跑到颜小饼手下求摸摸，狗子随主，都爱失忆，只是小黄都想起来了，颜小饼呢，若哪天记起了他是谁，会不会也对她这样弃之敝履。

　　所以，颜千萤觉得，要为他做一些事，两人回忆越多，夫妻才能做长久。

　　而比她离家更久的人是六两，他比颜千萤一行还晚十日回来，那日天朗气清，二两门口扫地发现乞丐一枚，仔细辨认才认出是离家多日的六两。

　　若不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六两这次大概是打算一去不回的，毕竟昨日二两在门口发现他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十年前叱咤江湖的大侠，当今颜家府上的第一高手。

　　“这么久，你跑哪里去了？”颜千萤扶着他心疼的问道，六两紧紧闭着眼倔强的不理人，两颊消瘦得深陷。

　　“谁回来了，是六两吗！”

　　颜万金边喊着边小跑着出来，一个气喘吁吁，一个满身落魄，两人视线一对上，六两的眼泪就跟泄了洪的水闸一般，委屈得不能自己，老爹的眼里也是一阵湿润，满眼心疼。

　　“幺娘都要嫁人了，她当初从良又不是为了我。你生的哪门子气，这么多天，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到底去哪里了？”

　　“……”六两大口吃着碗里的肉，头发凌乱，胡子拉渣，听了颜万金的话，才抬起头来，诺诺地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颜万金算是怕了他，随身抽出一张红帖递给六两。

　　“现在可以说了吗，去哪里了？”

　　“去了蜀西，一路比较折腾。”

　　“去那鬼地方干什么，隔着上千里，又没人又穷？”颜万金嗔怪，转而又闭了嘴禁了声，他是在蜀西把六两带回来的，当时他被仇人追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没想到一过就是这些年。

　　“别闹了，以后咱们还得一起养老的。”颜万金往六两碗里夹了一棵青菜，六两哽咽着点头。

　　“嗯。”

　　颜千萤突然明白自己的信口开河，撩人不脸红的技能从哪里来的了，一脉相承都出自于他爹，看把六两哄得一愣一愣的，那请帖是幺娘送来的没错，可那帖子上的名字根本不是她，颜千萤手里也收到一张，可怜的六两光顾着感动，都没打开仔细看一眼。

　　而一旁的颜小饼，手里拿着骨头逗着小黄玩，一个扔开，一个接回，极度和谐，只是偶然间投过来的笑颜，温柔得能淹死人，让人失神。

　　她有一时错觉，貌似从凉州回来后颜小饼变温柔了许多，离她琴瑟和鸣，瓜熟蒂落的目标又进了一小步。

　　花灯满庭，画月如盘，中秋家宴，阖家欢聚。

　　“一两，你说姑爷会喜欢吗？”

　　“不喜欢也没法啊，他又打不过小姐。”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一两盯着手里偌大的木架子，心中充满疑虑。

　　“浪漫都不懂，活该你单身。”二两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一两，跟这种人共事，真的很没面子。

　　“这种浪漫送你，你要？”

　　“别，小姐的浪漫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消受的。”二两和一两拖着木架子，按着小姐的意思安装得当。

　　“赶紧弄完告诉吃饭。”一两二两互视一眼，默默互相鼓励达成一致，埋头干活。

　　“都到齐了吗？”颜千萤看着满桌的人，有敬爱的父亲，有忠诚的侍从，有亦师亦友的兄长，还有此生唯一的爱人。

　　小黄绕着桌子叫得欢快，对，还有一只情敌般的宠物，人生如此，已是幸矣。

　　“来，举杯，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酒醉同归，家合事兴。”颜老爷举起酒杯。

　　六两第一个站起来与他相碰后一饮而尽，剃了胡子，剪了头发，他还是从前那个玉树临风的剑客高手。

　　“我愿君心似我心。”六两嘴里吐出这么酸溜溜的文字，周边的人集体打颤。

　　“一两愿明年此时，妻子双全。”酒未入肚，脸已红得上了头。

　　……众人短暂的沉默后是二两的嘘声，一两举起拳头就要往二两打去，两人追赶间，二两躲在六两身后。

　　“我还没说呢。”二两上气不接下气“我的愿望是一两的愿望成真，你有了媳妇就不会总缠着我了。”

　　话糙理不糙，一两拳头摊开，一把抱住二两，两个大男人搂做一团，仿佛又多了一对活生生的断袖。

　　“汪汪”那小黄也是叫得欢快，吸引颜小饼弯下腰拿着肉骨头喂它。

　　“你呢？”颜小饼一边蹲着身，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我没有愿望，此刻便很圆满。”颜千萤低着头看向他，嘴脸上绽放的笑容如月夜下绽放的昙花，只一瞬便是美得极致，又似与他梦中女子重合。

　　“颜小饼，明年你还会在我身边吗？后年？大后年？”他低头不语，她又急切的补充道：“你看我家挺有钱的，我的意思是真的可以养你一辈子。”

　　“颜千萤。”男子抬起头迎上她殷切的目光，“我们已经成亲了。”

　　“我知道，我强迫你的，你……”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被他指节分明的手轻轻覆住冰凉的触感袭遍全身，颜千萤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薄薄两片唇上。

　　颜小饼向她走近，两人的距离只有寸许，他怕她听不懂似的，又在她耳边补充：“夫妻一体，非生死而不相离。”

　　“不是只有明年的今天，而是今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在。”

　　颜千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全身从脚脖子烫到了天灵盖，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雀跃，每一个发丝都在随风飘扬，她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的情话，如坠云端，如驰天地。

　　她眼里泛着泪光，可她愣是硬睁着不眨眼，她不愿让它们落下，因为那里面闪烁的都是她的夫君，哪怕是个影子她都不舍得。

　　“这是做什么。”他似乎是有些动容，轻轻揽过她的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此时样子。

　　颜千萤破涕为笑，在他怀中又狠狠吸了一口鼻子，半是嗔怪半是撒娇，“你说话算数？”

　　“算数。”他的手抚上她的脸，要替她拭去脸上泪痕，却被颜千萤单手扣住。

　　“等一下，你没洗手！你刚摸了小黄！你还要摸我？！”

　　“忘了。”

　　“……”

　　“颜小饼，你洗了手来后院找我，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好……”

　　颜小饼走到后院，院子中并无一人，他正觉得纳闷，却突然被人拦腰抱起，惊魂未定已到了屋顶上，放眼看去，是一只通体金色的凤凰风筝，虽不是五彩，但金色在月光下更现圣洁和尊贵，这天底下，虽然夫君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但无疑金色是最配的那个。

　　“颜千萤，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去！”

　　“一两，二两，拉！”颜千萤单手攀住风筝上的木架。

　　“我恐高……”这风筝沿着早已准备好的木轨向上飞去，一声高字在风中颤颤巍巍。

　　这院子位置有限，载着两个成人的纸凤凰也不可能真的飞上天，是颜千萤设计了机关，将木轨一路接到后山的高树上，按计划，一两二两牵着绳一来一回也就半刻钟。

　　绵绵情话，互诉衷肠足矣。

　　“别怕，有我，我抱你就跟拎小鸡一样！”风筝带着两人一路朝上，离着后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你看，就前面那树，咱们绕一圈就回去，是不是好浪漫？”

　　“颜千萤！你看看下面，已经三丈高了，我有点晕……”颜小饼的额头沁出细汗，眼神涣散，他是真的恐高。

　　“你别看下面，看我！最高处就五丈，你，你忍一下。”颜千萤试图安慰，但并不能让颜小饼缓解多少。

　　眼见着树已到眼前，半程就到了，然而好事往往多磨，她刚挂到树枝，这原本移动的凤凰便停了下来，卡在这最高处。

　　头上明月高挂，脚下五丈悬空，颜千萤一手抱着颜小饼，一手抓着纸风筝，无着手处，无落脚处，上天不得，下地不能，且她的夫君已不省人事，小鸡仔沉重得像只小鸭崽。

　　“一两，二两！”

　　“小姐，绳子断了，我们再想想办法。”两人边喊着边回去搬救兵。

　　“二两，让你省钱，都说了这个绳子不够粗？”

　　“谁要买的泥人？”

　　一两不语，捂住嘴巴默默往回跑。

　　可园子里的老爷和六两已醉倒在一处，一两连扇了三个耳光都无反应。

　　那一头，颜千萤虽能支撑，但也只是勉力为之，足足撑了两个时辰。

　　才看见一两，二两带着湿淋淋的六两和老爷前来，一阵折腾，惊喜全变惊讶，甜蜜化成砒霜，颜小饼会不会生气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