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他又娇又作》漏风小棉袄

18、为你

　　第二日，应张絮絮之邀，三人携手同游凉州十景。

　　凉州有二绝，十景为其一，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文人雅士心之向往，颜千萤走了一上午，在她看来，不过是几棵漂亮的树，几条清澈的河，还热的汗流浃背，不如在房间里睡午觉来的舒适。

　　“颜小姐，可是累了？”张絮絮回头喊道。

　　这会儿想到她了？是谁刻意跟在颜小饼身后，即使某人兴致索然，也要热心向导。

　　“不累，就是有点热。”颜千萤敷衍道。

　　“前方不远处为歌馆，有拈花娘子献艺，凉州二绝之一，品茗乘凉，不妨去听一听？”张絮絮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口一个颜小姐，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颜小饼，应该叫张盯盯。

　　“那娘子在御前献过技，当今天子亲口夸赞其为金玉嗓。”张絮絮继续介绍道。

　　“那小昏君喜欢的，不听也罢。”颜小饼小声低估，惹得颜千萤嗤嗤笑出声来，夫君果然还记着糖包的仇呢。

　　“那便去瞧瞧？”颜千萤却激起几分兴趣，推着不情愿的颜小饼一路向前。

　　“昏君？”张絮絮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意味深远地小声嘀咕。

　　拈花娘子人比花娇，一首平陵曲悠扬婉转，余音绕梁，博得满堂喝彩，颜千萤对音律没兴趣，可可也知道这叫好听。

　　一旁的颜小饼收了手中折扇鼓掌叫好，那娘子见了颜小饼惊为天人，呆若木鸡，还御前献艺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下巴都要惊得掉地上。

　　“你喜欢听曲子？”颜千萤问道，爱屋及乌才能博得美人心，颜小饼除了吃以为，喜欢的东西可真不多。

　　“只是觉得似曾相识。”呵呵，似曾相识的不会是人家娘子的美貌吧，好看的妹子千千万，相公你可是有妇之夫。

　　“那我，回去唱给你听？”

　　“大可不必……”

　　“哼！”

　　回到张府已是黄昏，正好碰到张府守门的侍从换班。啧，啧，啧。

　　张府的守卫十分森严，昼夜门岗准时交替，且姿态挺拔，制度严谨。

　　仆从晨昏定省，无一偏差，礼数有度，照顾周到，但凡你觉得渴，三米处必有茶水相备，睡前沐浴，香花热水，一应俱全，仙娥美婢左右伺候，即便是上京里的皇宫，想来也不过如此。

　　颜千萤看了看身边的一两，连连叹气，深感家教之差距有如云泥。

　　是以别说镖局众人，即使刁钻如颜小饼都挑不出错处，白日黑夜都住的十分顺心顺手，若是以前的他，怕是乐不思蜀，不愿再回毫州，可出乎意料的，颜小饼连随行的包袱都不肯打开整理，直等着第二日一早动身回去，真是破了天荒。

　　吃过晚饭便犯困，白日里玩了一日，且明日又要早起，颜千萤与夫君两人只想早早上床，大梦周公。

　　睡是不可能睡一间房的，毕竟张府的客房多得是，且颜小饼以手伤为由，颜千萤好说歹说，才争取相邻的客房，道了晚安后，两人各自进屋。

　　深夜，一阵惊雷，颜千萤乍醒。

　　窗外凉风竹曳，电光伴雨，颜千萤本想转个身继续睡，晃神间，一个身影闪过，身形七尺，单薄清瘦，手里一柄弯刀，颜千萤瞬间清醒，伸手按住贴身匕首，不动声色，不知来人意欲为何。

　　可那人影掠过此间房门，直奔隔壁而去，坏了！目标不是她，是颜小饼！

　　颜千萤穆然起身，手持贴身短匕，破门而入，所见那男子正举起手中刀，向下刺去，说时迟，那时快，颜千萤扔出手中匕首往那刺客背后掷去，速度之快，破风如雷霆。

　　只听铮得的一声，那黑衣男子侧身闪过，刀剑处是闪过一双灵动的眼睛，他飞身跳上悬梁，调了个头颜千萤袭来。

　　刀关剑影，你来我往，那刺客身手不错，十几个回合下来，竟然渐渐占了上风，颜千萤因为没有趁手的兵器，赤手空拳毫无优势。

　　“救命啊，有刺客！”颜千萤边打边喊，打斗声，救命声惊动府内众人，四周灯火渐起，那刺客眼见情势不妙，翻墙而退。

　　颜千萤心中担心的是颜小饼，赶忙回到房中查看，掀开被子，竟空无一人，颜小饼呢？

　　她一转头，门口已聚满了人，可恶的颜小饼正站在人群中，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打了个寂寞？

　　“你怎么不在屋里！”

　　“我，如厕！”

　　“你……”颜千萤一时无言以对。

　　“刺客，什么刺客，”“在哪里？”众人议论纷纷时，张絮絮领着管家赶了来，了解清楚情况后命令道：“还不派人速速去追，不要让贼寇跑了。”

　　“不必追，已跑远了。”颜千萤不欲将事闹大，囫囵过去，更重要的是，她受伤了，不想太多人看到。

　　出了这事，是绝不能让颜小饼一人了，待众人散去后，她拉着颜小饼进了屋。

　　她扯下半边衣袖，里面已被鲜血浸湿，她刚才一直将受伤的右手藏在身后，且着的是玄色寝衣，并不明显。

　　此时翻开衣袖，才见手臂上有一处刀伤，从肩膀划到了手肘，足有三四寸长，虽然刀口不深，但鲜血直流，看得也是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

　　“还不够明显吗？”颜千萤取出随身带的伤药，自己咬着衣袖，准备洒上药粉，常年在外奔波，这等小伤十分轻车熟路。

　　一双纤尘不染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抬起头，正对上颜小饼关切的眼，七分担心里夹着三分薄怒，此表情着实难得，颜千萤只觉得比白日逛的凉州十景还要迷人，一时都忘了疼。

　　颜小饼自己的手也未好全，动作有些慢，他先替她拭去污血，虽然小心翼翼的洒上伤药，最用白纱一圈圈包扎好，动作行云流水，连最后的结都藏的恰到好处。

　　美人如他大概是做什么都很好看，慢也慢的有理，“小饼，你真好看。”颜千萤发自内心的说道。

　　最是那一抹低头的温柔中夹带的娇羞，颜小饼脸红了，“我都不在房间里，你就冲进来，不要命了吗？”

　　“我不忘生，不惧死，只怕来不及救你，跟你在或不在没有关系。”颜千萤不经思索，全凭真心，这人世间的许多事，你若是迟疑一刻，便是追悔莫及，而她颜千萤绝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颜小饼愣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眼前的烛火闪烁跳跃，如两人的心一般起起伏伏。

　　“我的意思是……”颜千萤话锋一转“救命之恩，，你可以以身相许，拣日不如撞日……”

　　“闭嘴，睡觉！”颜小饼难得一瞬的温情被她生生掐灭，嘴上虽然倔强，手上动作仍是轻柔。

　　“小饼，我衣服脏了，你借件寝衣给我，明日一早还你可好？”

　　他不理她，取了一件月白睡袍，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自己侧身走过屏风，往床上躺去睡了。

　　颜千萤并不避讳，自家夫君，有什么好害羞的，她脱去身上污衣，换上新的，好香，满满都是夫君的味道，随后吹灭了桌面上的蜡烛。

　　屋内一片漆黑，夫君只说睡觉，没说睡哪？所以……颜千萤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走过屏风，嘿嘿，踩到了夫君的靴子，没错，她摸到了床帷，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颜小饼索在里面，把大半床位都腾给了她。

　　谁说夫君不体贴的，她第一个不答应。

　　“颜小饼？”

　　“嗯？”

　　“等我伤好了再侍寝，今天你忍一忍哈。”

　　“滚。”

　　……一夜好眠，分外香甜。

　　电闪雷鸣，下了整整一夜的雨，换来第二日的好天气，碧空如洗，艳阳高照。

　　“小姐……我听说昨晚有刺客，你没事吧？”一两一路小跑，推门而进，扰了颜千萤吃早饭的心情。

　　“昨夜不见你人，现在叫什么叫！”颜千萤放下手中的筷子，等她回了毫州，撕了契书，放这货回家种田算了。

　　“人家怕打雷，睡的早嘛。”雷怎的没批死你！

　　“赶紧收拾行李，我们早点动身。”颜千萤懒得同一两这厮计较，打发他出去。

　　“你的伤？”颜小饼咬了口包子，轻轻问道。

　　“无妨，不影响我打架，昨晚要不是没带锤子，我才不会输！”

　　“……当我没问。”

　　别过张府众人，颜千萤便带着镖局众人往毫州方向而去。

　　张絮絮一身白衣，挥手道别，可眼里只有那一人的颀长背影。

　　“姐姐。”青衣男子从白衣女子身后探出脑袋。

　　“刀刀，你昨夜太冲动了！”

　　“我就是不信陛下真的记忆全无，武功尽失，若是从前，一丈之内就把我踹飞了……”

　　“你还知道他是咱们的陛下，陛下日后若想起来，非剥了你皮。”

　　“不会的，有姐姐在，陛下才不舍得。”男子狡黠一笑，清澈灵动的双眸里满是笑意。

　　“刀刀，那是陛下，我们的主子，不可逾越。”絮絮眉头紧锁，是真动了气。

　　“姐姐莫生气，我不敢了，殿下自小与我们一起长大，不会怪我的，我本想去探个虚实，谁知被那女子拦了道。”

　　张絮絮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朝堂由苏相把持，找人假扮陛下藏于深宫，或许陛下此时不在京城更加安全，你快去准备准备，过两日随我一起回毫州，我们保护好陛下，待他想起来了，再回京。”

　　那日客栈并非偶遇，她一路跟着颜千萤来到凉州，便是想找机会带回她的主子-祈云国当今皇帝-萧秉，字行弦。

　　她原以为他只是韬光养晦，谁知告知他真相他竟真的不信，僵持不下，才有了客栈一幕。

　　陛下，你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