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6 富人闲事 ...
-
「1」
艾丽娅.普侬在书房里，她的笔尖在充当演算纸的废纸上走走停停，试着在简单的42题上设置小陷阱。
一个女佣刚刚给她摆好红茶，站在边上饶有趣味的观察那些圆圆小小的数字。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的，门外只有佣人走动的声音。
那个女佣看了一会，她打了个哈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报纸，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读。
佣人实际不用会识字，巴黎的大多富人家都是这么规定，虽然工业革命促进了人均文化素质的提升，可是就业岗位的要求总有滞后性。
第一次工业革命，英国的农民因为圈地运动没有地可种，只能奔赴城市成为工人，城市中的人口大幅增加，出现了第一次的城市化。
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就是生产力发展推动生产关系发展，农业到工业，工业再有细细的划分。
对于人口素质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
不过如今《茶花女》世界背景的法国，是第一次工业革命起步不久，工人只要求人多而没有素质高低之分，别论识字需要钱，在社会保障并不完全的法国，除了教会会定时组织课程，没有别的公办的免费识字项目。
而且与其花费时间识字，赚钱养活自己和家人才更为重要。
普侬的父亲是个卖纺织线的商铺老板，少见的拥有开明的思想，让她去教堂识字。
她来巴黎3年，靠着过硬的素质能力胜任x夫人的女仆长，再因为不小心将x夫人出轨的事告诉了x公爵，也是因为她会识字，读懂了夫人让她寄出的信。
对她来说，识字这个能力既是幸运也是厄运。
而那个女佣平平无奇，也会识字，她想到了原先工作地点的同事们，那群无知而蠢笨的女孩，整天为着嫁一个好男人而绞尽脑汁……
“您居然识字啊!”她感叹。
“啊，只是几个，能够读懂这有趣的小说。”那女佣扬了扬手里的报纸，是《富人闲事》。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这里所有的人都识字啊，包括马夫。”她又说:“不过我是为了看懂这部小说才识字的。”
所有的人？艾丽娅先抓住了这个词组。
x夫人家中的仆人，识字的也一只手可以数过来，从她那件事之后，女佣里能识字的就更少了。对于那些想做小动作的有钱人来说，没文化成为他们选拔仆人的标准，他们不想让手下的人坏了他们的好事。
这位道伦.塞万提斯先生的所有仆人都识字？他是为了什么呢？
艾丽娅很高兴没有妄断这位有绿色双眼的先生的品性，要是留下不好印象，她说不定还要在介绍所苦待。
做一个仆人的，总希望自己的掌家人能够聪明、特别、不为难属下，就像一个当军师的想要找一个好主公。
道伦.塞万提斯足够特别，很为难属下……要她出100道题，不过好在这件事也让她对他了解更深了。
他说不定很聪明。
“这是什么小说？”艾丽娅心情好了起来，她还停笔问道。
“啊呀，讲的是我们先生……道伦先生的小说呀。”那女佣遇见一个愿意听自己安利的，马上来了劲头。
“……”艾丽娅还没听她说几句，自习室的房门忽然被一把推开了。
一个穿着厨房围裙的女佣焦急地说:“艾丽娅，不好了，先生出事了!”
欧德没有在别墅，道伦.塞万提斯在把自己关入书房作业前让女佣们有事情就找艾丽娅。
他早就认可她了，从气质看人是商人的能力。
他不是真商人，所以是看她顺眼。
……
艾丽娅和那个女佣急匆匆地跑到道伦.塞万提斯所在的书房外面，女佣手里的报纸都攒成一团。
“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里面没有回音，有一些类似黏液滴落地板的声响，一点一点，让艾丽娅有了不好的设想。
她觉得这是血。
“我帮您叫医生来，您还好吗!？”在女佣急急地拍了两下门，没有得到道伦一个反馈之后，艾丽娅才走上前去。
她练成了遇事冷静的工作态度，不过一个普通人，入职在一个豪富人家之后，不可能在第一天遇到这种堪比被查税一样的恐怖事件。
起码那些女佣的反应就让她有必要对于这件事的危急情况夸大处理了，表现为语气略显急躁。
“我没事。”里面传出了道伦.塞万提斯压抑的声音。
“走，不要叫医生。”
“可是——”
“我已经叫了医生。”他的声音压过那些诡异的令人作呕的活动而发出的噪音。
艾丽娅推了推门，被反锁了。
“你去门厅，别打搅我。”
「2」
去往书房的路上没有自然光，左右的高大圆柱挂着用于照明的煤气灯。
艾丽娅带着艾斯到了书房门口，和守在门口的女佣交接。
她们行了个礼便走了，相比于艾丽娅，那个女佣更为激动，她的报纸已经被团成一块。
那引起了艾斯的注意。
什么是《富人闲事》？19世纪的风俗小说？
看着图蛮有趣的，什么时候买一份看看。
先处理队友的事。
他敲敲门。
“是我。”他用中文说。
“你还好吗？”
书房的隔音不算优秀，毕竟是储藏室改造的，医生不用骰骰子，那种和他克苏鲁神话共鸣的异常噪音便令他不由得沉下一口气。
里面出现了杂乱的摩擦声，就像是有无数只章鱼的触手在碰撞着书籍与茶壶。
这声音，听着真不妙。
失控了。
他打开琴箱，取出柴刀，握在手里。
如果道伦.塞万提斯没有了意识，他就快刀斩乱麻，把他打到濒死，再一起救。
当一个人失控时，他的身体会呈现出对应序列（可以当做所习职业类别）的神话状态。
打个诡秘世界的比方，「观众」序列便是心灵巨龙，「偷盗者」序列就是时之虫聚合体。
「占卜家」序列则是灵之虫聚合体，从体内钻出的虫子，近透明，是一个非凡者的心灵体所化。
（心灵体可以当做精神）
这个时候他会无意识攻击他人，而且是往死里打，根本不认人。
在道伦把他往死里打之前，他得抢先一步先把他往死里打。
这样他就可以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治这个不靠谱的队友了。
这战斗轮一定要打。
谁知道他期盼已久的战斗轮是对自己队友呢，这种一般都是被大boss迷惑而且意志大失败才会出现的情况呀。
在确定战斗轮之前，吴洱还得再保险地问一句。
“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
在里头昏昏沉沉的道伦极少部分地接收到了来自同一个本体的声音。
他也没想到稍微用了点MP就会失控，上次失败了好几次都没失控的，这次没有失败居然失控了。
该说命运这东西真的是有时候沉得跟发福的猫一样么。
书房里的煤气灯被灵之虫扑翻了，一些烧到的虫子变成了奇怪的液体，黏连他桌上的书籍和刚刚还在造假的文书。
……也不能说刚刚，墨都干透了。
用吴洱的思维，他理应后悔为什么要用4点MP的人物卡作死。
用「商人」的思维，他在扫兴这次造假没有成功。
不过眼前文书倒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听见没？”
艾斯又问了一遍。
他已经跃跃欲试地举起了刀。
道伦想要发声，不过很巧，他没有力气了。
灵之虫走得越来越多，他失去每一条虫子，就像被活活剜去一抛肉。
“那我来了。”
艾斯也不知道为什么举起柴刀的时候会有兴奋的快感。
可能因为他重新拟定的背景吧。
旧的背景被道伦弄脏了，上面的字迹不清晰，失去了效力。
那本人物卡小本就像是游戏角色的履历一样，一件模糊不清，那么它对应的东西也会变得模糊不清。
吴洱本人相当于人物卡的创造者，也就是游戏的主神，他使用开发者模式来修改了履历，便和用人物卡的身份改变履历一个结果。
那就是创造新履历。
艾斯.埃文的俄国军医人物卡，原本的背景虽然也挺嗜血，但是没有那么清晰，这也促成他在来《茶花女》世界的很长一段时间显得都很快乐跳脱。
之后按照他在斯特凯贝格那里编造的背景，新的背景在旧的背景被弄脏后彻底替换上去，他的人设得到了完善，他的性格表现也就更加得顺畅且鲜明了。
他就像回到了背景编造的战场上，就算背景是假的，那些砍杀入肉的触觉也在他的指尖蠢蠢欲动。
血色是人物卡看得最多的颜色，战场上，帐篷里。
呯——
呯——
柴刀由他单手抓握，蓄力砸向房门。
这扇配套储藏室的木门不会想到，它有一日还要遭受柴刀的劈砍。
脆弱的杉木在生风的每一抡下都不堪重负地下凹，月光似乎在刀与木门间滚动，折射的光影让艾斯看清了他面孔上的笑容。
令人如沐春风。
这扇木门在颤抖。
居然没有人靠近，这座宅子里的佣人都听不见，可能是因为书房里主屋很远，医生因此能够不用顾及地砸门。
咔嚓——
斜劈在刀痕遍布的门腰，木屑飞溅，这扇木门破开一个一拳大小的洞。
艾斯拔出卡进裂缝的柴刀，抬脚踹门。
门板整扇分离，倒得干脆利落。
艾斯踩过门的残骸，他的视线之内，在昏暗光线下如同莹白的灵之虫如同芝麻般四散，有些获得了共鸣，聚合在一起，将红木地板照得发出一道道亮光，回射月光的色彩，映入这个房间。
书架被推倒，昂贵的羊皮纸四处散落，书写纸张大部分都被黏液吸附在空间的物体上，看着仿佛是什么灵质空间。
一盏将熄的煤气灯，模糊不清的人影，刚刚的巨响没有叫醒道伦，他半卧在办公桌上，昏迷的姿态让艾斯想起了高中的午睡时间。
灵之虫如同溪流汇聚成一只只小小的触手，它们无意识地盘旋，蠕动，组成艾斯的障碍。
医生的皮鞋踩入白色小虫的陷坑中，被它们抓住机会攀附直上。
他的双手握住柴刀刀柄，砍断竖在面前遮挡视线的蠕虫。
一线刀锋的光芒让一条白色聚合的触手失去头部，就像失去了眼睛，它们在空中胡乱的张扬，如同盲人摸索。
身上的灵之虫不用在意，它们不属于真正的非凡者，不会对他有什么危害。
不过虫子爆开的黏性很强。
一只只虫子惨死在医生的刀下，连着心的痛苦越过昏迷的大脑，笔直地刺向道伦的精神。
他额头青筋直冒，昏迷好像也没法安宁。
商人短暂地获得了意识。
“你TM、停手，我在这……”
痛不欲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他趴在桌子上的手颤巍巍地抬了抬。
艾斯黑暗中看不清，他捏捏眼眶，定睛看去……
侦查25/……
25/14
算他运气好。
艾斯看到他了。
他把脚从虫子里拔出来，将柴刀收入琴箱，循着月光找到了书桌上再次不省人事的道伦。
除了打架之外，类似需要技能的场合，人物卡都需要进行检定，而点过的技能则自动成功，这是跳过检定的最简单方法。
其他的，为主则是像道伦用能力，不过这种存在不多。
当然两者结果都不确定。
艾斯拍拍他的脸，确定这货被痛得神志不清了，这才安稳地原地蹲下，从箱子里拿出了小黑瓶的鸦片酊。
娴熟的换针技术。
找到队友的血管，他将三瓶镇定剂眼睛不眨地注射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16 富人闲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