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盛佳瑶

4、第 4 章

　　回了宋府后，鹤林侯夫人又差人送了几箱礼品给宋婉柔，婉柔将里面上好的草药给了沈故渊与老太太，又依次挑了些东西送去兄弟姐妹的院里。

　　“这布料真好呢，回头给姑娘做件衣裳还能剩点布料做绣品。”清点礼品的苍兰说道。

　　这让正愁给沈故渊绣笔袋用什么料子的婉柔有了眉目，她拿起那块布料裁下一些，又叫玉兰拿来了针线。

　　“姑娘，夜深了，别做针线了。”玉兰走到身边担忧地剪了剪蜡烛芯。

　　“马上就好！”

　　话是这样说的，实际行动就不一定了。婉柔快要丑时才歇下，苍兰想起睡前她那疲倦的样子特允许小姐睡到了辰时。

　　“姑娘醒醒，今日小厨房做了栗糕呢……”这是苍兰第十八次叫唤，声音已经带上了些绝望的感情色彩。

　　“再让我睡一个时辰——”婉柔竖起一个手指含糊不清地说。

　　“再过一个时辰就巳时了姑娘。”苍兰绝望地说“今儿腊八，午时要去老太太那里吃饭，姑娘快起来吧不然就不赶趟了——”

　　“什么？”这句话让宋婉柔精神了些许，她直坐在床榻上，蓬头散发，苍兰忍俊不禁地叫侍女拿来了物品，为她好好打扮了些。

　　“书袋可送到大哥哥手里了？他可喜欢？”婉柔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栗糕问身后灌汤婆子的玉兰。

　　“锦哥儿亲自接过手的，说他正巧缺个书袋，改日要送姑娘一本新书做感谢呢。”玉兰将汤婆子塞入婉柔怀里笑容可掬地说“临走前还向我打听了姑娘的学业，我和姑娘教我的原封不动都跟锦哥儿说了。”

　　“……书就免了吧。”

　　“昨日做的笔袋姑娘是给谁的？小侯爷的吗？”正为婉柔梳发的苍兰不经意问。

　　婉柔摇了摇头又拿了块栗糕吃“给渊哥儿的，答应过他。”

　　“姑娘对渊哥儿可真好。”玉兰从柜子里拿出白色的狐皮披风披在了婉柔身上打趣道。

　　“姑娘大可不用借表少爷手讨好老太太……这个家还是大娘子做主的。”苍兰想起昨日婉柔做针线时的样子，苦涩地劝道。

　　出门时正巧与隔壁的沈故渊打了个照面，两人借此一起去老太太的和欢苑，宋婉柔紧紧抱着汤婆子借此缓解尴尬，这是她继侯府后第一次与他说话。

　　“表姐的书袋可绣好了。”

　　他今日穿的与往日大径不同，一身蓝绿色玉兰纹狐裘描金袍加上用金色发冠束起的高发显得气色格外好，全然看不出是个药罐子。

　　“绣好了，等午饭后使唤人来我院子取吧。”婉柔立马支起一个微笑与沈故渊回话。

　　沈故渊撇了她一眼开口“表姐知道我的表字。”

　　“怀逸，取自李白的诗对吧。”宋婉柔胸有成竹地说出来，又后知后觉问“表弟想让我叫你的表字？”

　　沈故渊轻轻地‘嗯’了声。

　　“怀逸。”婉柔灿烂的笑说出口。

　　“阿姐。”

　　婉柔脸上的笑有些僵，这个词有些太过亲密，她现在和沈故渊绝对没有情深义重到如此地步。

　　到和欢苑时，母亲父亲连带着云锦婉淑已经坐下了，只差他们与妾室庶出那几个人，但妾室前来也也不过是站在一旁布菜不得上桌。

　　这种时候，姨娘就会因病告假而不来，比如齐姨娘，婉柔自参加以来就从未见过她来，也只有魏姨娘会上赶着来布菜了。

　　“玉儿可定好何时过来了？”在饭后聊家常时，老太太问。

　　“大哥前几日来信说都已经安排齐了，等元旦那天就到这儿了。”宋毅清笑了笑试探的说“正巧婉珠，婉珍两个孩子想来长安逛逛灯会呢。”

　　老太太抿了口茶，笑的和蔼可亲“小孩子总是喜欢逛灯会，今年我这把老骨头也伸展伸展出去跟着你们年轻人一起逛逛。”

　　“祖母你身板好着呢，孙女儿没准都比不上你。”婉淑这番话，听得婉柔一愣，怪不得老太太喜欢婉淑，这话谁听谁高兴。

　　“听说前几日你母亲带你去军营骑马，你吓得被女侍搀扶着走路？没出息！”老太太笑骂道。

　　“大姐更擅长吟诗作画，四姐可骑得好着呢，虽最后没掌握力度差点摔伤，亏了范小侯爷出手相救。”婉良酸溜溜地提了一嘴，却受到了台下所有嫡出的眼刀。

　　婉淑婉柔云锦瞪她，她觉得情有可原，沈韵如瞪她也十分正常，可她怎么也没明白为什么爹爹和她要多相处的沈故渊会瞪她。

　　“这事我知道，不过婉柔你为何会差点摔下马？”老太太直勾勾地看着婉柔，有些不善地问。

　　“回祖母的话，马踩了钉子，这才发狂，孙女儿力气控制不住它，多亏了范小侯爷相救这才保住了性命，故前几天登门上访拜谢。”婉柔欠了欠身恭恭敬敬地回道。

　　“可罚了马场的小厮？”老太太的神色缓和下来问。

　　“回母亲，那小厮自觉去领了十大板。”宋毅清道。

　　老太太冷哼了声，“这种低等错误，二十大板都算少的，幸而婉柔无事，若是有事我不扒了他的皮。”

　　“祖母莫要动气，婉柔经历些这样的事，长长见识也不为是坏事。”婉柔瞧着老太太的神情不对，出言找台阶。

　　老太太颇为赏识地看了眼她，“你倒是大度，不错，作为宋府小姐就要有这样气度，莫不能因小事就动怒。”

　　其余人顺着话往下说，过了半个时辰，老太太乏了，众人便也都退下。

　　沈故渊跟婉柔一起回了倾云庭，拿做好的书袋，婉柔客套问要不要喝茶却不想他当真应下，坐在椅子上朝她微笑无辜的叫阿姐。

　　桌上正摊着婉柔上午看的《论语?，沈故渊坐在那儿细细翻看起来，婉柔见状只好坐到一旁插花与沈故渊聊天。

　　“阿姐倒是有雅兴。”沈故渊拿着书不经意看向婉柔道。

　　“插花做茶女工都是小姐要学的，自古以来，女子要学的东西多，还要学精。”婉柔一边修剪一边说，“怀逸，这两株花哪个好看？”

　　沈故渊放下书看着婉柔举着的两株花沉思片刻，“山茶花更适合阿姐。”

　　“送给云怀表兄的，他的玉明楼太空旷，显得不好看。”婉柔也对比起两株花，“听说云怀表兄常年在军营训练，还是梅花更适配一点对吧？”

　　婉柔轻笑道，“坚韧不拔，京城小姐现在就喜欢这样的人当夫婿呢。”

　　“阿姐也喜欢吗？”沈故渊翻看着书，故作不经意询问。

　　“我？”她想了想，“我还好啦，不过父亲很喜欢这种人当女婿，听说他和母亲正打算撺掇云怀表兄和大姐姐呢。”

　　沈故渊没说话，只是默默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