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见于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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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落王国
文/绵绵九羊
写在前面，这篇文剧情有反转，请看到最后，谢谢。
沈清秋喜欢秋天。
不仅仅因为名字里的“秋”字，更多的是，在这个秋天，她遇到了想共守余生的人。
沈清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顾许一见倾心。
初见于秋。
男生侧身站在钢琴旁，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划过琴键，音不成曲，却意外好听。
手腕处骨节分明，青蓝色的脉纹隐约可见，松松垮垮搭着条红绳，沈清秋分不清那是几股编的。
音乐教室挤满了学生，黑压压围在一起，只有男生身着白衬衫，干净的像一汪清泉。
周围人群嘈杂，沈清秋也和身边人谈笑着，眼神却控制不住看向那抹纯白。
还未下课，沈清秋不动声色地用胳膊怼了怼身旁的冯奕。
“你看钢琴边儿上的那个男生，长得不错诶。”她低声说道，“哪班的？没印象啊。”
冯奕沉默了三秒，随后开口：“四班的顾许，我认识。”
沈清秋震惊，手偷摸背到身后，一巴掌呼在他肩上，愤愤道：“好啊，有这种美色不介绍给我？”
冯奕忍着痛，假笑道：“哪有把自己兄弟往火坑推的。”
“……”
她心想，懂什么？这叫热情似火。
招架不住沈清秋的软磨硬泡，冯奕给出了顾许的联系方式，顺便全盘托出他的喜好和近三年的感情状况。
喜欢篮球，唱歌很好听，倒是对得上他的清朗模样。
顾许的感情，据说只给过一人，也是他的初恋。两人分开后，初恋很快有了新欢，顾许表面没什么波澜，却还留着初恋的物品。
“……”沈清秋琢磨着：“是个情种啊。”
更感兴趣了。
之后的日子，顺利得有些超乎所然。
沈清秋在快递站拿错了快递，定睛一看手上的快递名竟是顾许！
当即，她惊呼出声。
这意味着不仅有正当理由可以联系顾许，他们还住在同一个小区。
虽说早就要到了微信，但沈清秋很少联系他。
加上顾许的第一天，她内心深处涌上一股慌乱，她考虑着许多，该怎么开口，说什么才好。
这是沈清秋之前从未有过的。
她周围都是像冯奕那种的朋友，鱼龙混杂，织造出一片交际圈，走两步都能遇仨熟人。
但顾许不一样。
他就像摸不透的风，她怕还没拥入怀中，他就散了。
十月初的清晨，天朦胧，暖阳未到，又是一周初始。
起床后沈清秋睡眼惺忪，脑子里回想起昨天的对话。
顾许来拿快递后，他们顺道一起回去，一路上沉默不语。
沈清秋手指甲不自觉地撕着快递单，尴尬又紧张。
她极力克服那种不自然，问道：“明早又要上学了，你怎么去学校呀？”
顾许有些诧异，许是没想到她会开口，回复道：“公交。”
沈清秋心里盘算着，离家最近的就是21路公交，在跨江大桥对面，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清早六点，沈清秋拎着包子豆浆赶到公交站，恰好车来，周围人都慌忙挤上前。
朦胧间，只有一人，背靠站牌，懒洋洋打着哈欠，后方泛出微弱的光，映上他的侧脸，淡然地看着面前的拥挤。
身后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在雾未散尽的清晨，她只一眼就认出。
那是顾许。
早班车人挤人，沈清秋和顾许堵在前门台阶位置上不去。
清晨湿漉，车厢地面满是泥巴印，她站在台阶边缘，已是摇摇欲坠。
手里的早餐快要拎不住，一股脑儿拢在怀里，左手插缝握住扶杆。
顾许就在面前。
他看起来轻松不少，只是右手握杆，左手插进裤兜。
沈清秋细细打量着，顾许生得尤为好看，浓密的眉，英挺的鼻，薄唇微抿，一切都融合得如此完美。
还未等她深入他的眼眸，耳边传来阵阵鸣笛声。
霎时，公交车猛地急刹，沈清秋脚底打滑，人刚有后倒的趋势，胳膊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扯住。
她知道，是顾许的手。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来不及反应，整个扑在面前人怀里。
随后，胸膛传来温热。
是顾许怀抱的温度……吗？
渐渐，一股香甜味遍布开来。
这是爱情来临的滋味。
周围人传来问候，沈清秋沉浸在恋爱的香气中，越闻越不对劲。
这爱情怎么一股豆子味儿。
他俩提前下了车，处理衣服，是豆浆泼了一身。
沈清秋只外套沾到一点倒还好，顾许衬衣湿了一大片，紧贴在胸前。
十月还不到冷的时候，但毕竟清晨风凉，生病就不好了。
他们顺着路边找了一家理发店借用吹风机吹干。
回去时，顾许沉默了一路，沈清秋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对不起啊……是我没站稳。”
前面人没回应。
“放学你把衣服给我，我洗干净还给你……”
“你别生气了……”
她语气软下来，带点恳求的意思。
大早上来这么一遭，换谁都会有些不爽，更别说面前的还是顾许，这么一来，再想靠近就难了。
沈清秋内心忐忑，等着回应。
只听前面传来短促的笑，像是憋了很久，顾许回过身，咧着嘴角笑个不停。
沈清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她。
顾许指着她的衣领，笑声朗朗：“你是小孩子吗？”
沈清秋愣住两秒，才低下头看。
刚刚只顾着给他处理衣服，却忘了她自己外套上也沾到豆浆。
一路上，风已将其吹干，只留下小片白色，像宝宝嘴里漏出来的奶渍。
怪不得那样说。
沈清秋有些羞红了脸，又兴许是被光照得还有些发烫。
太阳在顾许身后，这次升高了些，阳光强烈，晒得头发丝都金闪闪。
真是明朗的少年。
顾许本就没生气，这是无法预料的意外，没有对错之分。
他说这话时语气清淡，浑身散发着一种疏离感，让人望而却步。
沈清秋想起早上在车站的顾许，给人也是这般感觉。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笑得灿烂的脸庞。
顾许是什么的少年？她想知道。
不是别人口中高冷矜贵的顾许。
她想自己了解。
进班前，沈清秋再三叮嘱顾许放学等她一起回家。虽然声明是方便洗衣服，语气里却带着点胁迫的意思。
顾许没正面回复，嘴角挂着冷意的笑，“挺有意思。”
笑容不像方才那般。
“……”沈清秋看不懂他了。
“没你有意思。”她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也付之一笑，“早上的你挺有趣，现在……”
点到为止。
“放学别忘了。”她抛下一句先进了教室。
隔着窗子，她看到顾许没动，指尖缠绕上手腕的红绳，有些松了，他单手熟练系戴好。
沈清秋其实根本没把握顾许会不会等，但刚刚那番话后，他会等。
顾许说过，有很多事都是无法预料的，没有标准答案。
他是夜空的一颗星，遥远且疏离。
不必摘星。
她只是想成为拉近他的那个人。
成为常伴左右的月亮就好。
总会有人愿意花费自己的大半去寻找宝物。
或许，顾许会成为她的宝物。
那天，沈清秋比平常到家晚了半小时多。
落日只剩小半，却染红了半片天，特别美。
美到她都要忘记自己是谁了，是自信又坚强的沈清秋吗？
她不去想。
她只记得，顾许在身旁。
他们停在桥上欣赏这美色，风还温柔，吹得舒心。
就这样吹了很久，时针都停止，留住这片静谧。
沈清秋数着桥上吊杆，两侧总共56根，一遍一遍数。
这座桥她走过不少次，却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看清全貌，比想象中奇妙得多。
她总认为周围的一切都是匆匆过客，所以从未渴望拥有。
错过了多少风景，错过了多少人和物。
现在开始，也来得及。
许久，沈清秋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诶…你说说我怎么样？”
顾许侧过头看她，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半天憋出一句，“能看。”
看表情这话说得还挺为难。
沈清秋语塞：“不是长相。”
她问他：“想知道我眼中的你吗？”
顾许微愣，随后抬眸看向夕阳，余晖散入眼底，太迷人了。
她也似乎陷入他眼底，溢出来的满是光。
“看你第一眼我就感觉特别熟悉，似乎是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个人。”
“别笑我啊，我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种感受。”
“总之，你们相似，却又好像相差甚远。”
“记忆中的你真诚，明朗，是受人追捧的鲜花。”
“现在的你，像是要丢弃这世界的大部分，不在乎谁，也不在乎什么。”
“……”
落日藏起来了，天的红晕也在消散。
顾许回过神来，揉了一把吹乱的发，大概是对她的故事不感兴趣。
淡淡道：“你每天都在想这些东西？”
沈清秋不明白他的意思，顾许的神情看不出悲欢，平静得像桥下的江面。
“我不在乎大部分，可我更在乎自己了不是吗？”他浅笑着回复，声音很轻，飘散在风里。
嘴角上扬，眼底却没有笑意。
他侧头看着她说：“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并没有很多人会在意你的感受。”
“太在意这个世界，最后疲惫的只有自己。”
酸涩感涌上心头，沈清秋突然有些心疼顾许。
半年前顾许家中发生变故，只有爸爸和他了，那时和初恋的感情也不稳定。
顾许一手操办家中事，一手维持情感。
却还是，失去了最爱的两个女人。
这些她是从冯奕口中得知的。
冯奕说，从未见过顾许这般落寞的模样，很少再唱歌弹琴，朋友也不常联络。
在顾许看来，这世间能留住的又有多少，离开才是常态。
他与这个世界和解，却没人拥抱他。
那就都不去在乎，这样也不会再有失落。
沈清秋眼眶一热，也为自己难过。
她一直不是大人眼中的乖乖女，不是温室里被寄予厚望的花朵。
或者说，没有人给她温室。
父母忙于职场，除了每月打进卡里的生活费，沈清秋从他们身上汲取不到一句关心。
更别说一丁点儿爱意了。
家，在她心中，只是间冷冰冰的屋子。
路边的野花才是她，不怕风，不怕雨，一样绚丽绽放。
沈清秋对感情看得很轻，交过许多朋友，来去匆匆，留下的只有她。
冯奕知道她的这副德行，所以起初才不想把顾许介绍给她，孤独的两人怎会成为彼此的光。
两片孤舟，在寂静的夜，任凭时光悄然溜走。
调整好情绪，沈清秋故作轻松说着，“不怕累啊，我在做喜欢的事。”
顾许和她太相似了，挽留不住一个，就不会再挽留第二个。
他的初恋，她的父母。
尽全力却还是一场空。
那就他们两个人吧，总会好过孤立无援的一人。
听到沈清秋的回应，顾许都来不及藏住惊讶，愣在风中。
天渐渐暗下来，桥上闪起绚丽多彩的灯，他一脸茫然，被灯光照亮。
这幅模样比之前精彩多了。
此刻顾许的内心汹涌，复杂的情绪与他缠绕。
沈清秋装作若无其事，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回家。”
月亮升起，星星常伴。
抬头望去，星星离她近了一步。
隔天早上，刚进教室的冯奕就被人扯住。
耳边是沈清秋激动的声音，“我快要把顾许拿下了。”
她摊出手掌，从小拇指起，依次握住成拳，还真有胜券在握的感觉。
冯奕拉了张旁边桌的椅子坐下，不以为然道：“怎么着？难不成亲了？”
沈清秋眯眼笑着回应：“我可是打进他的内心世界咯。”
听完她对昨天晚上的叙述，冯奕面露凝色。
这两人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想。
他知道初恋对顾许意味着什么，当初他俩分开后，顾许明面上没什么改变，却也颓废不少，每夜缠着初恋的丝巾，绑着手腕处，与红绳作伴。
红绳是初恋亲手编织的，顾许视若珍宝，从未取下。
他不会轻易放下的。
至于沈清秋......
缺爱的孩子，此刻如此单纯。
现在对顾许付诸真心，落不着丁点儿好。
不理睬是轻，被厌恶就心伤了。
冯奕暗戳戳提醒：“你别当真啊，顾许可不这么想。”
“说不定明天就不理你了。”
沈清秋摆摆手，根本没放在心上。
窗外乌云一瞬间笼过来，压得低沉，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是心伤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于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