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失恋20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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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莱尔常常觉得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尤其是这个世界的人类。
或许有稍微强大抗揍一些的，叫做咒术师的族群，等级比较高实力也也就跟现代灭却师差不多——他指的是石田雨龙。
虽然听说古代灭却师有队长级实力，但是他诞生的的时候已经完全灭绝……
“队长级也有上有下，这个队长级是几番队？”他问。
那时的蓝染还没叛出瀞灵庭，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五番队羽织，朝他微微笑道：“听起来你好像对庭内的队长都很了解？”
那倒也不至于非常清楚，只是特别强或者特别弱的很明显，就算在尸魂界边缘也能看得到。比如说一、四、五、八、十一，这五个就强得很突出。
尤其是那个山本老秃。
“那肯可能跟我差不多？”市丸银双手踹在死霸装的袖子里，像个遛弯的老大爷，笑嘻嘻地加入他们之间的对话：“在露西眼里我是哪个等级呢？”
艾莱尔瞟都懒得瞟他：“我要是杀了他，你会为他报仇吗？”
蓝染微微一笑：“当然不会。”
他张嘴酝酿虚闪。
“但不建议现在杀。”蓝染温和地解释：“一个队长陨落在虚圈，这很难解释，总队长有可能亲自过来。”
艾莱尔缓缓闭上嘴。
“像个小狗一样呢，露西。”市丸银歪歪脑袋。
最边上的东仙要头痛地扶额。
那时他和市丸银还不太熟，有点惊诧地询问：“他一直都这么爱找死吗？”
“很刺激嘛。”市丸银贱贱地摊手。
好像就是从这时候，就总有些不知死活的虫豸喜欢在他面前蹦跶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
从死神开始，到试图在他面前找存在感的亚丘卡斯，再到一些觉得他没有序号就很好欺负的崩玉破面。
现在终于沦落到被人类骑到头上来了。
艾莱尔伸了个懒腰，看到五光十色封阵外那些因为他一个动作就吓得犹如惊弓之鸟的咒术师们，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真是很难理解，都怕成这样了，干嘛还非要来惹他呢。他们明明对这个封阵一点自信都没有，但是还是决定要这么做呢？
是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吗？那这种人类，是不是随便杀也没关系呢？
现在还不行吧，还要再等等。
等到真宫奏……
不对，不是真宫奏。
等那个不知道名字的魂魄回来。
———— ————
当时他只是以为真宫奏犯病了……人类嘛比不得他，一点小病小痛就摔倒昏迷发烧倒灶。
他强打精神跪坐在昏过去的真宫奏的身边，勉力观察了一番四周。为了全力狂奔不被普通人看见，真宫奏选择了一条十分偏僻的路线，说实在大山深处也不为过。
他检查了一番，真宫奏除了背上有些擦伤之外没有别的，叫了几声没醒，便把人挎在腰间，跋山涉水找了快半个小时才找到一个看起来有点生锈的电话亭。
这东西他也看过几次别人使用，大概知道怎么个用法，从真宫奏身上摸出来几个硬币扔进去，他拿起听筒……发现没有他知道的电话号码。
或许可以打119。但是要是接线员没有‘天赋’的话就听不见他的声音。
如果运气特别爆棚那边听得到他的声音，他又要怎么说明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个犄角旮旯救护车怎么开上来？
啊，为什么总是在他精力不济的时候出现各种情况，他难得有点埋怨……就算要昏能不能稍微晚点，只要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眼睛和响转能用，就算是被刀捅个对穿了，就算还打不开黑腔，都能在最快速度赶到最近的医院里。
哪怕直接是冲进手术室把正在上面的人推下去，他也能按着这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教授的脑袋立即给人治疗。
不至于他自己都要意识涣散了还要拖着这一百多斤在这步履蹒跚。
真宫奏呼吸平稳，虽然突然昏迷事有蹊跷，但是他此时真的没有力气思考别的，只能先想着把真宫奏带出这人迹罕至的地方。
因为看不到更远，周围又是树丛，他凭着感觉走了几圈，终于确认了，自己可能超越了没方向感，应该是个路痴。
……怪不得他的眼睛正常情况有广域视觉呢，原来是这个用处。
真是一点多余的功能都不给分化啊。
树林里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他用最外层的钢皮把真宫奏包起来，第三次路过之前用骨爪划拉出记号的树干时，差点给自己气笑了。
真宫奏到底给他干哪来了。
雨越下越大，人类在睡着时本来就容易失温，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为了不让雨水从缝隙里渗入，又脱了一层——穿得多的确是有好处的，比如说现在。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跟人一起在山洞里躲雨这么狼狈的时刻……他不想也得想了。
再过三四个小时，如果真宫奏还不能醒来的话，他撑不下去了。
他至今也不知道第三个分身怎么样了，如果也阵亡只剩下这个他的话，他失去意识的同时，就会开始暴走吞噬周围所有的灵力，真宫奏瞬间就会被他吸收得干干净净。
……其实这样也不错。被他吃掉何尝不算一种永远在一起了呢？他不用再忍耐饥饿和虚弱，能在人类里为所欲为。无论他杀人放火如何恶贯满盈，真宫奏也永远不会再反对他，永永远远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
就像现在。
全身包着他的钢皮的少年静静躺在他的臂弯里，像个能被随意摆弄的娃娃。
这小子今年多少岁来着？有二十了吗？
好像没有。
真年轻。
其实算上前世那些年岁，他应当是不小的，哪怕只算那些有记忆的世代，累计起来也当有数百岁了。
但这个和之前有哪里不一样。
虽然真宫奏为此逼问过他数回，艾莱尔虽然潜意识到了不同，但是也没获得什么明确的结论。
他在山洞里找了点干草，把真宫奏的脑袋稍微架高了点能睡得不那么难受。走出洞外砍了好些细枝条插在附近大树的主干上，方向都对准这个洞窟，要是有人路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天色渐暗，真宫奏却一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艾莱尔已经没有心气神担心着急了，他只能大概计算下时间，从洞口出去笔直走了大约四五十分钟，很随便地坐在了湿漉漉的泥土上。
反正接下来他就两种结局，一种是永久陷入休眠，直到还有活着的分身找到这里。
另一种是突破临界点，变成灵子黑洞暴走无差别攻击。
这么点距离，不能活动的真宫奏绝对活不下来。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真的很不舒服。
虚圈就从来都不会下雨。
他双手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最后一点点的灵子在口腔中聚集——
粗重的喘息从不远处传来。
一个面色惊恐的男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闯了过来，他看到正在准备放个大烟花的艾莱尔，面色一喜，“救命”两个字还没发声完，又看到了他头上的角和骨爪，大惊地跌坐在地上：“怪——”
有人类。
有人类！
人类出现了！他可以帮真宫奏打求救电话！艾莱尔急忙起身走过去，想拉他去找真宫奏沉睡的洞窟，只是还没开口，这个男人却像是打定什么主意似的，噗通朝他跪了下来。
“不管您是什么！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
？
艾莱尔没耐心听这个，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你去，打电话……”
“警察没用的！来不及了！”男人却是曲解了他的意思，悲怆地大哭了起来：“死了好多人，死了好多人！他们都疯了！我的小桃还在家里，还在家里呀！”
艾莱尔看到他肩膀上被雨水冲刷依旧在汩汩冒血的肩膀，怔愣了下。
这话说得像是。
刚死的一样。
他的骨爪不自觉抽动了下：“在哪里？”
男人大喜过望，急忙给他指了个方向，说他们的村庄那那边，很近，不到两公里。
还好雨下的大，男人自己也受了伤，走路深一脚浅一脚没看的出来艾莱尔现在也是个强弩之末，不知道为什么他把艾莱尔当成了救命稻草，撑着虚弱的身子在跟他们村子里突现的天灾人祸。
男人说他从小能看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也仅仅能看到做不了别的什么，为了不在同龄人里表现出不同来，他一直都装作是普通人。这些秽物有时候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一些麻烦，但大抵也都是些掉了钥匙，喝水被烫的小事，他也就这么平平常常地生活了留下来。
直到数月前，因为佛堂年久失修，村长请了外面的人重新修缮，给佛祖镀金身。他当时便看出那佛身隐隐有些黑气，他以为是以前那些小秽物，会给进去的人带点小麻烦便也没开口给自己讨麻烦。
他早年丧妻，在村口附近务工，和村民接触地不多，只是隐隐约约听同僚提过村民们越来越暴躁易怒，他也没想多。只是随口提了让还在上学的女儿不要靠近那个佛堂。
他们家本来也不信这些，倒是做得很好。
有其他人发觉这些，但是谈论起来大多都认为是天气渐热，大家脾气变差也算情有可原。
异变便发生在今早。
据说是邻街的一个男人提早回家撞破了不该有的绿事，男人与奸夫一路从楼上打到街上，周围有人劝架，也不知道是怎么劝的，仿佛火星下了油锅似的，把所有人的情绪都点了起来。
一个本该大家快乐吃瓜的故事莫名其妙突然就变成了多人械斗的事故。
也不知道谁先给谁开了瓢，被血腥味一激，有一个算一个都开始拿起杀伤性武器开始互劈。
他本来以为女儿正好去外婆那里探亲能躲过一劫，他从单位掏出村电话打去时却听说孩子乘坐最早的班车，早已回去。他吓得心神俱裂，他想回去找人，却被守在交通要道已经杀红眼的村民们砍伤。
他连村口都进不去，只能外出求救。
还活着的村民大多不是膘肥体壮手持砍刀，要不就是本来家中藏了些违禁枪械。村口的小路仅能通过一辆汽车，就算是警车来了，那里易守难攻，除非是全副武装的特警，否则哪有这么容易能突入。
而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依靠警方来救人，那群疯癫的村民说不定都已经在村里建国了。
和他一起逃跑的同事已经打了电话，他在一边听着接线员那懒懒散散的声线，就知道此事休矣。
“我不知道您一定不是普通人。”男人领着他躲在通向村口车道边上的树荫里，此时被废车拥堵的车道另一边，只有横七竖八的几个尸体，血在暴雨的冲刷下化成涓涓细流——
那些人应该也是互相残杀把自己搞死了。
被杀的那几个魂魄好像终于清醒了，茫然无措地站在自己的尸体边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死了。
剩下一个坐在车顶上，手上捧着不知道什么规格的长枪，面色扭曲地哈哈大笑。
艾莱尔就算是现在这样糟糕的视力，也能看到从这个村庄半空上蒸腾的盈盈蓝光。
这么多没来得及消散而堆积的灵子。
起码死了得有三位数以上的人类才能有这样的浓度。
跟看见十全大补丸似的，艾莱尔抬腿就往下走。
“他有枪——”男人还想拉他，但是后知后觉发现那个持枪村民并不能看见他，只能目瞪口呆地目送他慢腾腾地从用废车边上爬过去。
那几个已经死了的魂魄倒是能看得见他。
“别说话，我不听。”艾莱尔此时心情算得上极好，打了个响指，这些可能都分辨不出自己死了还是活着的魂魄就分解为灵子，鲸吞龙吸地没入了他的体内。
虽然只有区区几个人，但也令他如久旱逢甘霖搬舒爽了会。他看到树荫下有点跃跃欲试的男人，朝着持枪男子屁股下的废车踹了一脚。
连人带车地旋转飞出几十米，打了个圈儿摔在了男人的跟前。
在村民撞得七晕八素的档口，男人下意识地冲过去抢了掉在地上的长枪，一个枪托把人砸晕，吭哧吭哧地跑了过来，跟在艾莱尔身后。
走进去之后整个村庄到处都是以各种姿势和碎块散在路边的尸体，甚至还有遭受无妄之灾的宠物。男人一边打摆子一边干呕，大概是手里有了枪胆子大了一些，看到艾莱尔似乎有目的地朝着那个佛堂的方向行进，便提出自己先去找女儿。
“……”虽然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男人的孩子，但是他刚刚扫描了一圈，村里的未成年已经完全死绝，剩下还活着的几个都是些年纪不小的胖子。
两百斤起步那种，大约是脂肪挡住了刀伤和子弹，幸运没有造成致命伤。
艾莱尔没阻止男人去找。
他一路走一路吸，除了几个有意识到自己死去正在寻找认识的或者家人的魂魄。
艾莱尔自己是不想听无关人士的遗言的，但是他们要是想对别人说，也不是不能给他们留点时间。
头上长了三只嘴巴的咒灵蹲在佛龛上面哈哈大笑，似乎对这炼狱般的景色十分满意。它看起来只有数个月婴儿大小，举着肉嘟嘟的小手在不停地鼓掌。
艾莱尔一身水汽地走进佛堂，它看到了他。
只瞅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物，尖叫着逃窜。
吵得他耳朵疼。
……
从佛堂出来时雨已经停了，他站在门口，看到包着钢皮还在安静睡在山洞里的真宫奏胸膛有规律的起伏，扭头甩了甩头发想用灵子烘干。但是又想起来之前真宫奏拥抱进给他擦头发温柔的手法，又停了下来。
男人一脸木然地抱着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女孩从他们的房子里走出。
女孩应当死了有挺久，魂魄已经散了。
他走过去想告诉他这里还有六个人活着，一时半会死不了，叫救护车应该还来得及。
“请您杀了我吧。”男人抱着女儿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人类万籁俱灰想死很正常。
艾莱尔有时候也会想死死。
“？”艾莱尔好心提醒：“你可以自杀。”
“不行，我自杀会下地狱的，就见不到天堂的小桃了。”男人抱着孩子痛哭流涕：“求求您，求求您了！”
哦，教徒。
他不是想对人类的信仰置喙什么，虽然他跟空明关系非常一般，甚至称得上恶劣。但是他也很难对这群喜欢给别人扣异教徒之名然后上火刑的组织有什么好感。
其实现代的教徒基本安分守法不搞旧时代那一套了，但有色眼镜估计还得好久才能摘下来。
于是艾莱尔很恶劣地戳破他的幻想：“这个世界没有天堂。”
“你就当我想死！”男人撕心裂肺地哭喊：“我不敢自杀，您帮帮我——求您了！”
神经病。
他歪歪脑袋，一块拳头大的碎石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
男人为了激怒他，开始一只手抱着女儿，一只手拣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他，一边扔一边还说些骂人的语句。但是似乎又顾忌怀里已经去世的女儿，怎么也骂不出一些更有威力更肮脏的词汇。
艾莱尔站着被他不痛不痒地扔了几下，又扫描了一遍。等把那几个胖人带走，这个村庄除了男人便再没有活物了。
不论怎么说，这个男人的出现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艾莱尔转身看向他。全身湿透的男人眼里满是绝望和仓皇，仿佛活着对他只不过是酷刑。
“真想死？”
听到他话有转圜，男人眼里露出一丝丝光亮，随即疯狂点头。
“行。”艾莱尔伸出手指。
“慢着！”男人看他马上就要动手，却又叫停，发觉艾莱尔面色不虞，他急忙解释：“北边山上的紫阳花开了，小桃特别喜欢那里，我能不能在那里死？”男人又跪在他面前：“她闻到花香味，就知道爸爸来找她了。”
“……”
男人找了棵开得最好的花丛，抱着女儿做出哄睡的姿势靠在一边，对已经把那几个伤患塞进黑腔后发而至的艾莱尔点点头：“麻烦您了。”
“……”
男人的魂魄被击碎发出的灵光，艾莱尔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得劲的在虚空抓了几下拳头。
什么原因呢？
艾莱尔把那六个人塞进黑腔里，正好路过一个朝外面开的空斗小货车，把这六个往斗里一扔，发出的声响把人惊动过来查看，车主看到车上几个血糊糊的人差点吓得尿裤子。
还是艾莱尔用灵力控制空气震动发出‘医院’的声响，车主才醍醐灌顶地想起来，冲进驾驶室油门踩死往市里狂飙。
这次毫无偏差地直接找回了洞口，真宫奏依旧是他走时那个姿势闭着眼。
呼吸得很规律。
脑部有一点水肿，这大概是突然昏迷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过看起来并不严重，现代医学应该能治好。
别的……别的……胃有点溃疡，肝有一小块颜色深了些……作息不规律的人类大多数都有这些症状，好好养养能好的。
嗯，没问题。
他伸手把人从地上揽进怀里。
……
艾莱尔的左手刚刚碰到真宫奏的脖子，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空的？
明明有魂魄的气息，□□也还在呼吸。
错觉吗？
不是错觉，他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产生错觉。
艾莱尔拨开真宫奏的衣领，手指轻轻地触碰本该是魂锁所在的胸口——
怎么会这样？
他第一次有这种惊涛骇浪的感觉，艾莱尔难以置信地用自己的灵力探查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得到的结论依旧如此突破他的认知。
只有一层壳。
他找不出更好的形容。
真宫奏的魂魄像个外壳完好的鸡蛋，里面该有的东西却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说
第172章 失恋20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