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杯弓蛇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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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真宫奏经常前言不搭后语，艾莱尔倒是没专门思考他说的话有什么其他隐含的意思——思考也是一件很耗费能量的事情。
半夜三更真宫雅雅冲进他的房间里嚎啕大哭，想发泄砸花瓶，但是最后还是换成了被艾莱尔扔在地上的书。
捡起来又恶狠狠地摔到地上，摔了好几下，然后汪得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艾莱尔坐在书架的另一边，屏蔽听觉需要灵力，他想了想，然后从窗户爬了出去，他爬了一半，跟偷摸去厨房偷东西吃的回来的真宫奏看了个对眼。
男孩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翻窗，天真无邪地问道：“找我月下私会？”
他看着对方幸灾乐祸的脸，指了指房间里面。
因为毫无存在感的私生女突然崛起，害得无辜的妹妹被亲妈疯狂鸡娃生怕被比下去——
男孩似乎也有所耳闻，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但是也只有一点点：“我优秀也不能怪我吧……”
小孩的声调本来就偏高，吵得艾莱尔脑袋疼。再哭两声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为了消灭噪声源直接把她弄死。艾莱尔奇怪的问：“谁说怪你？”
男孩往嘴里塞了一块和果子，眼睛眨巴了两下：“可是，没有我，她就不会冲进你的房间，把你吵到要翻窗户……”
不是艾莱尔的错觉，这句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充满了贱气。
“说得好。”他一个跨步拎着对方的领子：“既然你这么自觉，那就负责任处理掉——”
扔到了真宫雅雅的面前。
……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得更好的男孩捧着京都高专的录取通知，在他边上装模作样的叫苦连天：“又要去上学，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艾莱尔懒得说话。
“陪我去上学吧。”男孩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那里贼没意思，我一个人要无聊死。”
艾莱尔把书一阖：“不想去可以不去。”
“上学不是目的。”男孩随意地抖了抖手里的通知：“就是个借口，能住在外面……这里人来来往往的，你也不喜欢吧？”
艾莱尔扫了一眼入学时间。
神社和牌位自然是还没有完全修缮好的……艾莱尔看了一眼还在万年磨洋工的神社修缮工程，冷冷一笑。
在他准备跟着真宫奏一起入学的当日，真宫凉毫不意外地出现了摸他似乎以为艾莱尔肯定不会跟着离开真宫家。
男人摈开下人，对着艾莱尔小声问道：“先生，您也要一起去吗？”
“我是她的咒灵。”艾莱尔扫了一眼站在边上双臂抱胸看好戏的男孩，面无表情道：“我要保证她的安全。”
“她只是去上学，能有什么危险。”男人有点急了：“而且还是京都高专，那里全部都是高级咒术师，只要她听话待在学校里，根本不需要护卫……”
他一直都知道真宫凉在想尽办法让他留在真宫本家里，只是之前一直给他提供了不错的生活条件，他也当做不知道。
“神社什么时候能修好？”他没有反驳真宫凉的话，只是突然提到了他之前暂居的地方：“一个六十多平米的神社，百来个牌位，修了十年了——”
真宫凉的脸上甚至闪过了一丝茫然，似乎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过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慌张：“啊，不是，那个……”
那小孩完全没反应呢。说到牌位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真宫奏的表情——这个转世？或者人格出现之后似乎其他的转世就再没有出现过，不要说空明，连最初的真宫奏都没有再出现。
压制了其他的个体吗？
只要是阿呼就行了，管他是哪个转世。
艾莱尔收回眼神。
真宫凉脸上满是我怎么会把这事忘了的懊悔：“但是先生，上个礼拜，”他提起那张纸条，但是又顾忌在大庭广众里说出来：“离得太远了，我也就不方便为您……”
男孩的耳朵竖了起来。
送不了高品质魂魄的年轻男女就跟真宫瞳里一样诚实一点，说自己没有能力就行了。搞了一堆老弱病残还有死刑犯……
虽然魂魄质量和□□没有什么明显的关系，但是外包装还是会影响他进食的欲望的——就算他都快无了，还是有点嫌弃，不如不搞。
他转过身去拎着男孩上了车。
“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汽车发动之后，男孩有点不怀好意地凑上来。
“给你看了你不看。”纸条上面是这些活祭的名字，生辰八字，性别血型全部写得十分清楚，只要翻开瞅一眼，应该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也妹说能看啊。”
这小孩不知道为什么总在纠结他同不同意的事情，明明人类最喜欢干的是事情就是得寸进尺：“你可以当做是默许，不要什么都问我。”
男孩歪着脑袋看他，没有在这里多纠结，反而问了个别的问题：“我很好奇，你有朋友吗……”男孩想了会，又补充道：“你会把你喜欢的东西分享出去的那种人。”
艾莱尔瞳孔一缩。
“露西——”
总系喜欢给他瞎起别名的眯眯眼死神在给他强行塞了无数个吃不出味道的柿饼之后理直气壮地伸手：“我都送你这么多好吃的，你有没有什么要回报我的？”
全身上下除了钢皮就是刀的艾莱尔回大虚之森搜刮了半天，从巢穴里找出来一个他藏了很久小苹果。
死神嘎嘣咬了一口：“好难吃啊这什么玩意？”
“‘苹果’”他说。
“这不是苹果的味儿啊？什么种？”死神又细细品味了一口：“那里摘的？”
“萨尔做的。”
死神总是笑眯眯的脸色一僵，然后以喷射状把嘴里的东西哕了出来。在用水系鬼道把自己的嘴里冲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才气若游丝得道：“对不起，露西，我不该期待你有什么正常的常识。”
“……”大概是从那一次起，他学会了在心里说脏话。
想起糟糕回忆的艾莱尔脸色发黑：“已经没有了。”
男孩愣愣地看着他，眼睛立刻又亮了起来，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但是艾莱尔很不想继续回忆这些，给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虽然男孩表面上消停了下来，但是艾莱尔感觉到这事完完全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京都高专的宿管面无表情地告知，无论什么学生都只有单人间。
拖着行李的男孩指指边上连人带角快捅到天花板的艾莱尔：“你看看他这么大一只，单人间，他一杵我都没法转身。”
宿管在广告间隙抬头看了眼，脸上的卧槽一闪而过：“咒灵使连咒灵都收不起来，菜鸡不要怪社会。”
男孩眼里露出人生第一次被人说菜鸡的震撼。
“不过……”宿管是个快五十岁的女性，她看看艾莱尔，又看看完全女生打扮的男孩：“你这个咒灵这么像男人，要是收不起来住一起是不太方便，你可以申请开两个连号的宿舍。”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表：“宿舍年年空一大半，理由正当都能申请得下来。”
男孩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一个刚刚洗完澡穿着性感吊带的女孩头上搭着毛巾走过来，浑身上下都冒着红润的湿气：“目下阿姨，我房间热水器好像有问题，帮我叫人修一下呗。”女孩的的头发很短，衬得人又高又长：“哎呀，是新来的吗？”
男孩虽然早就感知到有人靠近，但是似乎不知道过来是隔刚洗完澡，又露大腿半露胸的汹涌美女，美女比他高了半个头，他反应再慢一点就有可能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靠这里是女寝？？！！”男孩脑袋扭成九十度瞪着边上的艾莱尔嘴巴张张合合比口型：“你怎么不提醒我？”
你入学证明上面写的真宫奏，性别女，不进女寝进哪里？
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身上，这就是报应。艾莱尔冷漠无情且幸灾乐祸地嗤笑了一声。
美女性格似乎很豪放，感叹了一声小学妹真可爱就吧目光放在了边上的艾莱尔身上：“我去，好漂亮的咒灵。”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艾莱尔：“这么像人。”然后伸手——
在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艾莱尔：“？”
“浑圆挺翘。”然后对着男孩比了个大拇指：“姐妹，手感真不错，你有福了。”
五条悟：“？”
报完修的美女指指楼上“我二楼205房”她伸手又擦擦滴水的头发：“刚洗完澡不想出汗，就不帮你搬行李了，叫你边上的帅哥咒灵扛下吧，有事敲门找我就行。”走之前美女还扫了一眼艾莱尔的胸口，一副还想上手但是忍住了的表情。
美女上楼之后男孩火速把申请表推回去：“我走读。”
宿管阿姨懒洋洋的：“最近的旅馆十公里。”
“没关系。”男孩一甩头发，指指边上：“他很快。”
男孩在校门口看了眼周围郊区般的风景，似乎就意识到基本上不可能招得到的士，他一只手拎着行李，另一只手朝艾莱尔伸来。
男孩牵着他，几个跨步就回到了之前路过的市区边缘——很快，不啻于响转的速度。
像是某种缩短空间距离的咒术。
去书店买了份本市地图研究了一番交通规划之后，男孩拖着行李，然后找了个最好的酒店开了个——
真宫凉给一个月的生活费只够住三天那种价格的房间。
洗完澡的男孩在床上很狠地滚了一圈，一遍哼哼唧唧说要没钱吃饭了一边吐槽京都高专就是麻烦事多，非要建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滚完脑袋耷拉在床边：“三天之后怎么办哦？”
“你问我？”艾莱尔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下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语气轻飘飘的：“住校可以赊账。”
“我只是女装大佬。”男孩拆开包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水珠滴滴答答滴在地毯上：“不是变态。”
“据我所知，你们人类一般会把穿裙子的男人叫变态。”艾莱尔平淡地诉说他学到的常识：“你猜下午那个女人知道你的性别，她会怎么叫你？”
男孩梗了一下，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随随便便就摸别的男的的屁股，也不是什么好人好吧！”说到这里还委屈上了：“你为什么不躲啊？！！她摸你屁股唉！”然后很小声地接了一句：“连我都还没摸过。”
“……” 连他裤子都解过的人在说什么呢？
看他没反应，男孩气得哐哐砸床：“有没有人教过你，这些地方不能随便让人碰？！”男孩捶胸顿足：“男孩子也要学会保护自己的！”
五条悟看到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知道，人类在他身上揩油跟小虫子碰一下的感觉差不多——要提高人类在他眼里的等级真是难上加难。
五条悟一时之间甚至都想不出来，在这种前提下，自己到底要怎么精准操作，才能让对方跨过这一层障碍喜欢上自己，连他自己都觉得像个奇幻故事。
虽然红月说过自己会睡觉。但是他的生物钟也和普通人不一样，起码五条悟用咒力烘干头发开始犯困的时候这家伙还瞪着眼睛往楼下看。
果然喜欢霓虹灯呢，像个小孩子。
“唉，给我唱个摇篮曲吧。”酒店里的空调一直都开得很低，五条悟现在不能时时开着无限，只能把被子裹紧了：“你上次给我唱过的。”
咒灵的表情微微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五条悟想起来上次让他唱个发生了什么，他嘿嘿一笑：“上次生气生完啦，这次肯定不作妖。”
“……”房间里响起了了熟悉的，没有一句在调上的摇篮曲。
真是，又温柔……又难听。
五条悟心里想着这么性感的声音怎么能唱出这么难听的歌，这么漂亮的脸蛋但是一个字都找不到调。
真他妈的的可爱……他迷迷糊糊地，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一直睡到了他感觉到不对劲，饿到自己醒了过来。
天还没完全亮，看起来还很早的样子。
再多看两眼，是一个礼拜都没遇到过的阴天……再扫一眼挂钟，很好，九点半，距离报道迟到一个半小时。
调的闹铃完全没响。
他转过头，咒灵闲适地半躺在边上的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酒店的手册。
五条悟捧着那个闹钟摇了两下，听到了里面什么细小零件脱落的声响，然后自言自语道：“这坏了？”
边上嗯了下。
五条悟嘶了一声：“哪里坏了？”
“第三层的齿轮老化掉下来了一个。”咒灵头也不抬：“机芯也要坏了……你这么摇。”
还勉强在运作的秒针咔一下就停了下来。
我靠。
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声的五条悟用力吸了一口气：“早知道闹钟坏了，你还不叫我？”倒不是他在意迟到这件事，就是感觉到红月这作壁上观看人倒霉的性儿……
咒灵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你问我了，还是让我叫你了？”
——就很对味。
这事他也喜欢干嘿嘿。
五条悟把闹钟一放，顶着咒灵微微疑惑的眼神快乐地洗漱完：“走走走，上学去。”反正已经迟到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久点。五条悟甚至胆大包天地吃完了午饭，还逛小超市买了点零食塞进包里，才四十多分钟一班的公交车准备到校。
中途的时候红月非常有主观能动性地扫描了一遍，五条悟猜测他是在帮忙看学校的情况——边山一直不动如山万年老潭似的咒灵突然震了一下。
有点类似于害怕。
这种反应转瞬即逝，五条悟不确定自己的感受是不是正确的。直到红月第二次‘看’了过去。
这是很少见的行为，无论是暁还是之前的红月，都不会对同一个事物这么连续两遍的扫描——这一次红月明显是确认了自己看到的东西。
明明不需要呼吸的咒灵像是为了安抚自己似的，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下子站了起来划开了黑腔就想往里跳——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下摆，小声问：“你干嘛？去哪里？”
“你放手！”一直冷淡疏离的咒灵此时竟然露出了一丝狼狈，仿佛惊弓之鸟似的想往黑腔里逃窜，看到他一直死死拽着他，竟然威胁地开始倒数：“三……”
“又不是逼小孩吃饭的妈咪。”五条悟忍不住吐槽，他发现周围因为他的大动作时不时有人看过来，也放开了，直接用正常音量问：“到底发生什么了？跑什么啊你？”
他一边问，一边自己打开了六眼，试图从咒力的流向里查询到一点真相。
熟悉的，又有点讨厌的……
五条悟想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那个年纪很大人很烦的NPC——夜蛾老师的老师，乐岩寺校长，哎对，他们现在就是在去京都高专。
他这个时候立刻回忆起来了，之前暁看见乐岩寺校长，虽然没有这么明显，但也是很焦虑好像有PTSD的样子：“你认识乐岩寺校长？”
咒灵被他打岔，倒数停下来：“谁？”
五条悟伸出个手指超学校比了比：“那个秃头大……大叔。”他不像红月一样能看到实体只能看到咒力，一开始准备说大爷，但是想到这时候乐岩寺估计也就四十出头，怎么也够不上大爷这个称呼，才换了下：“他对你做什么了你这么害怕？”
“我不认识他。”
“那你跑什么？”五条悟冒出一个问号，你连我都不怕，乐岩寺老头有什么好怕的？
咒灵一只手扶着黑腔的边缘，哽了一下，但还是很诚实地说：“他很像……这是本能。”下面一段都是下坡，车速也很快，大概是越来越接近了，咒灵显得愈发焦躁：“我最后重复一遍……”
被五条悟冲上来抱着脖子薅下来的咒灵：“……”
“只是长得像而已，区区乐岩寺。”五条悟伸手拍拍咒灵的后背：“有我在呢。”大概是怕咒灵还不放心他又加了一句：“我跟你说，他很弱的，他连我都打不过。”
被摁着把下巴扣在他肩膀上的咒灵没说话，但是五条悟感觉到他僵硬的脊背稍稍松懈了些许。
有一种放松下来，全身心都信任自己的错觉。
五条悟刚刚觉得自己攻略是不是有了一点进展，还没来得及暗笑，就听到咒灵在他耳边呼了一口。
“所以，你应该当心他，而不是担心我。”
嗯？
这句话的语气可以说是相当的不怀好意，五条悟稍微联系一下的本性，也就推测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大感不妙地嘴角一抽。
“他光是存在就令我如此不悦，既然要我留下……”咒灵微微一笑：“那他总得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杯弓蛇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