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身》怡格

2、挣扎

　　“方便发一下简历过来吗？”
　　看着余正的头像，突然心悸。这个男人突然找我，绝不是好心给我工作机会。还未等我反应，又弹来了一条消息。
　　“下午六点老地方见。”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我无力地低下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这个曾经和我有诸多纠缠的男人。
　　余正是上市公司的高管，永远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第一次跟他接触，是在一个高档的咖啡馆里，我是那里的服务员。端去咖啡的时候，他正在跟朋友们谈起最近风靡的投资。数额都是以亿为单位。我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对他手上的戒指很感兴趣。跟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盖茨比的那一枚非常像。快打烊的时候，整个咖啡厅只有他一个人。主管让我过去提醒。这时我看向他的方向才认真端详了他的脸。线条非常硬朗，眼眸深邃，好像有外国的血统。我刚向他走过去，他就已经起身向我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去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也急忙从后门出去，赶向情人酒吧。我在那里给陪酒小姐化妆，工资日结。今天有点晚了。
　　刚走到路口，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手腕就被轻轻地握住。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枚戒指，我吃惊地抬头望着余正。
　　“交个朋友吧！”他微笑着递出一张名片，然后坐上自己的轿车，绝尘而去。
　　我转手把名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莫名其妙！
　　紧赶慢赶，终于卡点到化妆间。红色的灯光让房间非常昏暗，刺鼻的香水味在你还没有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粘在身上。有的在收拾头发，有的在穿丝袜，更多的女人在看手机。我环视一周，发现兰兰没有在。一头鲜艳红发大波浪，穿着亮片紧身包臀裙的头牌Cherry点了一支烟，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翘着二郎腿，丝袜尽头的蕾丝边就露出来了。我不敢耽误，上前帮她做妆发。在这里工作近半年了，我没有跟她有过什么交流，也不见她与谁攀谈太多，笑容更是少见。或许甜言蜜语和笑脸都在男人面前赔尽了吧。
　　“今天画一个淡妆。”Cherry鲜见地提了一个要求。
　　“好的。”好在Cherry的底子不错，就算不化妆也是那种在大街上让你惊艳的类型。我简单的打了底，用了三个底色的粉底，薄薄地打了一层。Cherry非常满意，踩着恨天高，走向VIP包厢。
　　还有八个，等到全部化完，兰兰还没有来。我有些担心，就在微信上给她发消息。不一会电话就打过来了。
　　兰兰小心翼翼地说：“我今天请假了。我爸妈突然来看我了。”
　　我想起小时候去她家，她妈妈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替她紧张起来。
　　“好的好的，你那边处理好了再说工作的事。有什么情况赶紧跟我联系。”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兰兰的妈妈责骂的声音。我赶紧挂了电话，怅然若失。这是Cherry发过来一条消息，让我拿着口红女厕所等她。一路上遇到不少醉醺醺的男人，我忍着要吐的冲动快步走进女厕所。Cherry进来了，唇上的口红显然是被粗暴的亲吻擦花了。她并不看我，拿过我手里的口红，径直对着镜子，旁若无人地补起口红。
　　这时第一个隔间发出“嗯…嗯…”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粗重的鼻息。Cherry已经见怪不怪了，将口红还给我就急忙回去。但她高跟鞋的声音扫了隔间里那对男女的兴致。隔间门“砰”的一下打开。走出来的居然是余正！他眯起眼睛看着我。身后的女人正在整理衣服。余正好像是要说什么，但我因为太尴尬，拔腿就跑。
　　上一秒还坐在咖啡厅里，与别人彬彬有礼的聊天。下一秒就在酒吧的女厕所里做这种事情！果然，男人不能只看表面。我找到主管，结算今天的工资。身后却响起余正沉稳的声音：“你先下去吧，她的工资今天我来结。”我震惊于他的厚脸皮。这个人难道不觉得尴尬吗？我转身望向他。突然，他的两只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腰上。低头看着我：“我是这间酒吧的股东，今天的工资就从我口袋里拿吧！”这绝对是性骚扰！我甩开他的手，怒目而视。本来想夺门就走，但是钱还是要拿的。我红着脸，从他口袋里拿出钱夹，掏出属于自己的钱。
　　他饶有兴趣的望着我：“你刚刚把我的名片扔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的。”
　　我别过脸：“扔了。那又怎样？”
　　他用手勾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正视他。
　　“你还是学生？让学校知道你在这种地方工作，会有什么后果呢？”
　　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就站在我的面前。
　　“你想干嘛？”
　　“给我做秘书吧！时间自由，月薪一万。”余正勾起嘴角，好像是在提前庆祝他的胜利。
　　我也学着他勾起嘴角：“你在想peach!”然后狠狠地推开他，走出酒吧。想威胁我？我才不怕呢！后悔没有看见他吃瘪的表情，活该！我就这样一路咒骂到学校宿舍。但是宿舍阿姨居然把门关了。我站在寒风中欲哭无泪。今天真是倒霉的妈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兰兰的出租屋我也不能住，只好在酒店凑合一晚。
　　这个酒店隔音非常差，旁边烧热水的声音都能听得非常清楚，到了12点，走廊里陆陆续续传来男人攀谈和走路的声音。我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脚步在门口停留了半分钟，才渐渐离去。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第二天早上发现门口一沓小卡片。我到前台投诉，前台一个白眼，然后冷冰冰地说：“我们会处理的。”我在心里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不正常了？还是我不正常？到了校门口，远远的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余正从车里下来，向我招手。如果不是昨天我在酒吧亲眼所见，肯定会被他现在阳光正面的样子吸引。本想无视他，可他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抓住我的手腕。
　　“一起去跟辅导员讲，你已经在情人酒吧工作很长时间了，让今后的奖助学金全部泡汤。还是跟我上车接受这份月薪一万的工作呢？”果然是老狐狸，一下就抓到了我的痛点。虽然在拼命兼职，但是收入极其不稳定，一直靠着奖学金生活。贫困生补助根本申请不下来，因为我的家庭并不贫困，只不过不愿意为我花一分钱。月薪一万，这些糖衣炮弹背后都藏着肮脏的企图。余正等不及我过多思考，就拉着我坐上副驾驶。替我系好安全带，驶向郊外的别墅区。我绝望的闭上眼睛，感觉事情的发展早已不受我的控制了。进了一栋别墅后，余正一只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背部。将我推进房间。他摩挲着我的头，温柔地说：“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帮我看好这栋别墅，我要出国几个月。酒吧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掉了，那里不适合你。”即使他展现出救世主的一面，但我却越来越防备。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早就不相信什么王子拯救公主的童话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