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何川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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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考了两天，那个装着围巾的纸袋也在闻舟的桌子上放了整整两天。陆云里每次一进门，那个灰蓝色的纸袋就一直在他眼前晃。
晃得他觉得扎眼。
最后一门英语一考完，陆云里就忍不住问闻舟：“你今晚……把这个袋子送回去？”
闻舟届时收拾了几件衣服正准备去洗澡，M市的天气变得比脸还快，前两天闻舟还穿着短袖吹空调，这两天穿毛衣都觉得漏风。
闻舟怕冷，但这种温度也还不到开空调制热，所以他每次洗澡之前都会把浴室里的浴霸打开让它升会温。
闻言他愣了愣，才想起来桌子上的围巾还没解决，瞬间又有些头疼。
“我和你一起去吧。”陆云里兴起：“我倒想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觊觎我们闻舟这么个大帅哥。”
“你有病？”闻舟很想撬开陆云里的脑壳看看他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搭的：“别添乱。”
“我还添乱？”陆云里嗤笑：“这你要是给吴淮知道了，他能把人家小姑娘的生辰八字都扒出来，明天校门口门卫室里的张大爷都知道有个小姑娘喜欢你，给你送了一条围巾。”
“……”
闻舟居然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晚自习下课闻舟给何川行发了条消息，然后拎着那个纸袋，没让陆云里跟着，独自下了楼。
【闻舟：找你有点事，楼下见。】
听考试碰到的那个男生说，何川行选了文科，二中班级多，文科班不和他们理科在一栋教学楼，闻舟拐去文科那栋楼的时候，看见何川行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看见他来，何川行明显很惊喜：“闻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舟不想和他多说，把手上的纸袋递过去：“这个，还给你。”
何川行一愣，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没接：“你收着吧，一条围巾而已。”
他不接闻舟也不收回来，就一直那么举着，闻舟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毛衣，没套外套，晚上的风有点凉，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何川就那样和他面对面僵持了几秒，妥协了，还是把袋子接了回去。
他低着头站着，手上还拿着那个想送给闻舟的围巾，整个人都陷在阴影里，身形单薄，显得很低沉。
“你……”闻舟突然有点不忍，顿了顿还是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男生。”
何川行：“我知道啊，你说过很多次。”
“那……”闻舟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可以试试喜欢别人。”
何川行笑了：“你看，你永远都会心软，无论看起来有多凶。”
“你不想我喜欢你，大可以随手把我送的东西丢了，就像今晚，你完全可以冲进我的新班级把它丢在我脸上，然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我恶不恶心，叫我别烦你。”
“但你从来没有，无论高一的时候传的谣言让你有多不舒服，你都没有说这句话。也没冲我发火。”
闻舟哑然。
他没想过这些选项。他可以不喜欢不接受何川行，但是至少对待喜欢他的人要抱有最起码的尊重，哪怕这份喜欢给他带去了很多困扰甚至麻烦。
何况，他也并不觉得恶心，只是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闻舟，我也不想喜欢直男，只是……你真的很好。”何川行的笑容有点苦涩。
闻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
“不过没事。”何川行故作轻松：“你表情怎么这么凝重？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向我表白被拒呢！我喜欢你，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别有负担。”
“嗯。”闻舟说：“那我走了。”
每次都是这样，何川行很洒脱，被拒绝也不放弃，甚至还劝他别有负担，弄得闻舟根本说不了重话。
“等一下。”何川行拉住他，低声道：“晚上凉，你……多穿件外套。”
“嗯。”闻舟应了一声，没再停留。
何川行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
他不是非要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只是他忘不掉在那个炎热的夏季里，推开围堵在他身边的人，把他拉起来的少年。
天将黑未黑，路灯初上，少年背着光，像是一抹余留下的晚霞。
他高一向闻舟表白的时候，在很多外班人的私下谈论里，都说他胆子大，都说他勇敢，但其实不是。
高一军训的某个晚上，室友谈天说地，八卦彼此有没有谈过女朋友，他们说自己喜欢谁而不得，说自己被谁伤害，给人一种他们在互道心事值得信任的错觉。
于是在他们问到何川行的时候，何川行没有忍住把埋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他想，或许他们可以理解我。
后来不知道是谁说了出去。
于是在后来的某次军训结束，有几个男生把他堵在操场的角落，带着鄙夷的笑问他是不是喜欢男生。
闻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可能是发现自己的帽子扔在场地里忘记捡，回来找正好碰到。
他一把推开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男生，冷着脸留下一句：“喜欢谁关你们屁事，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们这群傻逼。”
少爷的语言粗俗，但刻在了何川行的心上。
他并不像众人口中的那样勇敢，只是少年给了他足够的勇气，去说一句直白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何川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