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艾尔改造计划》误惊蛰

32、第 32 章

　　拉瑞简直气疯了，外交巡回立即中止，快马加鞭赶回氪星。舰队一停驻在航空港之后，拉瑞直接黑着脸就下了飞船，从没有人见过温文而婉的拉瑞如此失了风度的样子，一路上根本没人敢上前询问她回星的缘由。

　　但大家都猜测拉瑞是为了半月前塔马兰附近行星带坍缩的事情而动怒的，事实也大致如此。卡尔得了乔的命令，半个月里一直呆在祭祀的神坛里，大部分时间是跪在拉奥的雕塑面前面壁思过，偶尔看特克拉为信徒赐福。

　　卡拉是跟着拉瑞后脚下了氪星航空港，和拉瑞前往的方向不同，拉瑞去找卡尔了，而卡拉则是去到了伊文森的居住所。

　　“2817扇区γ星系的黄灯侠和2813扇区棒旋星系的绿灯侠，最后一位是2721扇区σ星系的□□侠，恐惧震慑罪人，意志弘扬氪星传承，怜悯普爱世人······这样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卡拉一边摘下自己头上的头冠一边揉了揉眉心，她也知道了卡尔闯了大祸才火急火燎赶回来氪星，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彼时她还在考虑该选哪几位灯侠任执剑者，下一秒就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塔马兰那边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都傻了，不得已匆匆确定人选赶回氪星。

　　伊文森在三天前醒来，缺少强健太阳的能量补给，他现在还是很虚弱。伊文森把拟定好的邀请折发到了卡拉刚刚说的那三位灯侠手上，他猜测大约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召开法庭了，这比伊文森原定的时间早了三个月左右。

　　“嗯，你做的很出色。”卡拉直接坐在了伊文森的床边，金发在空中扬起灵动的弧度，伊文森把床边的克克递给卡拉看说：“卡尔的功劳······呵，他说，这是他的第一份功绩。”

　　“功绩？这不是胡闹吗？！”卡尔一把抓起克克，看里面的黄金流沙变换着飞舞，气得音调拔高三度，“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倔了，他的心思太直，太容易进极端了！”

　　卡拉气得浮在空中，拿着克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她姣好细长的金眉蹙得狰狞，脸上升起一片绯红。要成为战士，首先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服从命令，斩敌；第二课则是在不伤害无辜生灵的前提下服从命令，斩敌；第三课才是凭自己的意志判断自己所面对的是否为敌人，斩敌。

　　而卡尔的所作所为哪一点符合了战士所必学的三条铁律？卡拉又生气又无奈，卡尔的倔脾气她是第一个领教的，当初觉醒超级听力时卡拉就知道卡尔的这份执着在未来一定会害了他！

　　不，也算不上害了他。卡拉咬牙，她最终平复心情坐回了原地想，算了，倔强点也好，在战场上能更好的活下去。

　　伊文森看得出来卡拉的心思，他伸出手揉了揉卡拉的脑袋，把它们弄得乱七八糟之后再一点点捋顺。从几十年起伊文森就很喜欢这样子来安抚卡拉，他知道卡拉会自己解决自己的情绪，他只要等一等。

　　见卡拉抬头望自己，伊文森才张口说：“只希望他的倔强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让他肝肠寸断才好，倔强是一把双刃剑，割伤他人的同时也会割伤自己。”

　　“所以这一次他的倔强伤害你了吗？”卡拉抓着伊文森的手，轻轻在他的指尖吻了一下，希望能安抚他。

　　伊文森的紫色眼睛动了一下，像是在挣扎什么，最后也只是笑了笑说：“还好，总是会有这一天的。”

　　好吧，伊文森真的是脾气好。卡拉撅着嘴，毫无形象地瘫在伊文森的床上。伊文森也由她去，偶尔聊一聊军事、聊一聊在外的趣事，就这样在这里消磨了一个下午。

　　另一边，乔勉强拦下暴怒的拉瑞，避免拉瑞直接打死卡尔。拉瑞被乔按在怀里，手中攥着的一节长鞭吱嘎作响。那是由黑曜石和低浓度氪石碎末交互镶嵌在韧劲十足的氪星玫瑰藤蔓上制成的长鞭，每一下都带着氪星的专属味道和对犯了错的氪星人无比的愤怒。

　　“你长本事了，敢擅自离队潜入敌营了！你还只是个预备战士，你怎么敢在最凶恶的星际海盗面前放肆？！你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钢铁之躯吗？！”

　　卡尔挺直了背脊，即使低着头也能让别人看出来他的气骨。他没有回拉瑞的话，因为他打心底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而那些总在夜幕降临随着火红的晚霞而来的哭喊声卡尔坚信自己会克服的，真正的战士从来都不畏惧这些。

　　“盗火团与氪星积怨已久，若非伊文森，你恐怕是要直接······直接死在那些被拐卖的孩子里！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你明知道、明知道自己对氪星的重要性还如此胡来？”

　　“好啊，好。看来你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那就一直在这里呆着，我们会在法庭审判结束之后再来商讨你的神授仪式，在此之前你就给我再这里好好思考，好好想想！”

　　“即使是对敌，你也不应该罔顾生灵。我不希望你会被困在那些愤怒、恐惧中，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对你来说至高无上的生命权——到底算什么。”

　　说完拉瑞推开乔，一甩手中的长鞭，愤愤离去。长鞭划破空气，连带着掉了一些氪石碎末下来，让卡尔有些喘不上气。他也是第一次看拉瑞生那么大的气，沉默不止是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是因为他被震惊到了，不知该如何应对。

　　乔看了看拉瑞的背影，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卡尔，最终是叹着气跟在了拉瑞身后。

　　至始至终，卡尔都没有抬起过头，他的一切情绪都藏在了那双被碎发遮挡住的蓝色眼睛里。

　　乔回去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拉瑞缓过来，拉瑞一回到家就开始哭。她悄无声息地坐在卡尔的床上落泪，要不是乔拿了杯饮料进去还不知道拉瑞在里面已经哭成了泪人。

　　原本总是流着蜜糖的棕色眼睛被水洗刷，无助的神情第一次出现在这位坚强又充满勇气的氪星第一外交官上。惹得乔心碎不已，他也被卡尔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手忙脚乱地哄着拉瑞，恨不得抱着拉瑞跟她一起哭。

　　好在，拉瑞的情绪在晚饭前就调整好了，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吃饭。

　　按照惯例问了问大家最近的情况，问完之后饭桌上弥漫着沉默，还是伊文森主动打破的。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消息卡拉已经替我放出去了，大约三日后灯侠就会到氪星。克克准备好了，再选定一下召开法庭的地址就好，一周后就能召开法庭。”

　　有了话题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上两句，这段时间一直在整理海拉尔的相关证据的德鲁说：“地址选在祭坛后面的公园吧，海拉尔最喜欢在那里跳舞了。”

　　伊文森用眼神仔细描摹德鲁的脸庞，他的父亲在他离开的短短半年里竟然变得如此憔悴，发白的鬓角和浅浅的细纹，原来一直涌着热血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疲倦。

　　他老了。伊文森得出结论，他咽下咽喉中的酸涩说：“我觉得不错，而且地方很宽敞，在祭坛后面的话既不会冲撞拉奥，也有足够的空间让蒂法伏安塔降临。”

　　“我也觉得可以，而且那公园存在时间也很久了，也有过别的神明降临，说不定蒂法伏安塔还能在那闻到熟悉的气息。”卡拉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嘟囔着说：“总共三位灯侠，总是能很好照顾到法庭情况的。”

　　拉瑞递了一杯水给卡拉，收到她感激的眼神之后笑了笑说：“我没意见。”

　　“那就定在那里了。”特克拉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优雅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那顺便把卡尔·艾尔的神授仪式流程也解决一下。”

　　特克拉说完餐桌上众人又沉默了，若是放在平时，一个氪星人一生中第一个举国同庆的就是神授仪式了。

　　神授仪式顾名思义就是神明授予自己权利的仪式，通俗点说就是属于氪星人的成年礼。氪星对幼崽的限制不少，虽然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限制也一样不少。就拿卡尔来举例，他可以去做战士、去做医生、去做星际猎人等等等等，但是在神授仪式之前他都只能是“预备役”，要等神明赋予他相应的权利才能真正摆脱预备役这个身份。

　　“但是卡尔······那不是违反了神授仪式的前提条件吗？”佐·艾尔，卡拉的父亲疑惑的说：“拉奥会承认他吗？”

　　“那是他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做的，属于紧急避险，不构成违反生命权。”伊文森摆弄桌上的一个仪器，很快就投影出当时卡尔在飞船上的情况（伊文森模拟的）。

　　“对，而且他已经在祭坛上向拉奥······忏悔了。”特克拉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顿了顿，然后神色无偿地继续说：“拉奥会承认他的。”

　　德鲁说出了在这顿晚饭上的第二句话：“依特克拉所言，我无异议。”

　　“我无异议。”卡拉有些恹恹的，不知道是因为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桌上骤变的氛围。

　　“我无异议。”乔看了看拉瑞，说了一个和拉瑞相反的答案。

　　拉瑞攥紧了乔的手说：“你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他还不够成熟、他的思想甚至是那样的偏执和幼稚！他——”

　　拉瑞的话戛然而止，餐桌上的所有人都看向她，拉瑞有些颓然地闭上眼睛说：“啊，我们没有时间了，是吗？”

　　特克拉殷红的指甲不轻不重地压在自己的下唇上，沉默了一会说：“嗯。”

　　拉瑞得到答案之后绷直的身体突然松软，直直倒在乔的身上，最后她颤抖地说：“我无异议。”

　　最后散席，卡拉跟在伊文森身后，他们俩现在还要去一趟训练场，卡拉兴致勃勃地想要跟伊文森对练。在路上卡拉还有些疑惑地问伊文森：“什么没时间？卡尔的神授仪式这么着急吗？”

　　伊文森点点头，紫色的眼睛在蓝色和绿色的夜光下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