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理想关系》靥生花

9、第 9 章

　　报纸头版上印着“傅氏贩毒集团覆灭，成功商人终揭毒枭面具”，报纸后面藏着的是戚少商的脸，他正在读里面的详细报道，已经读过了很多遍，多得几乎可以将里面的每一句倒背如流。
　　报纸的文章一如既往语焉不详，你绝对不可能从这字里行间寻觅到哪怕一丝丝顾惜朝曾经存在的痕迹。忽然桌上电话铃响，秘书小姐甜甜的声音响起来：“戚先生，有一位警察先生在外面等您。”
　　戚少商忙道：“请他进来！”
　　看到铁手那张冰山面孔时，戚少商毫不掩饰他那点恶意，冷嘲热讽道：“嘿哟，这不是铁副局长么？稀客稀客，什么风儿把您吹我这儿来了？”
　　铁手也摆着一张苦瓜脸：“哪里哪里，戚先生接手雷氏，兄弟一直没时间来道个喜，惭愧惭愧。”
　　俩人话说的倒是很客气，就可惜脸上表情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彼此对这一次不得不见面，显然都挺心烦。戚少商怕再听他那些言不由衷的好听话，说道：“行啦铁副局长，咱都别扯那些个离格儿楞，咱也都算见过点世面，彼此开诚布公吧，怎么样？爽快点，您找我有什么事？”
　　铁手对用不着再说些傻话，也明显松口气：“也行，戚先生向来都是爽快人！傅宗书前些日子被连锅端了，戚先生对其中过程应该挺清楚吧？”
　　戚少商冷笑：“我可是正当商人……”
　　铁手举手打断他的话：“戚先生，咱们不是说好了开诚布公么？您也别再说什么正当商人之类的话，您说完了自己信么？”
　　戚少商怒：“靠，我为什么不信？铁副局长，咱们谁也别逼谁，非要把话说清楚了谁脸上好看？顾惜朝什么人，你总该比我清楚吧？傅宗书一直以为他是个深入到警方内部的卧底，对他信任得不得了，这你们向来都知道吧？你们把他派到我身边来，不就是拿我当鱼饵钓傅宗书么？傅宗书上钩是他蠢，我没被炮灰掉是为啥？不是你们那出了事半小时才赶到的速度吧？
　　铁手语塞，半日只得叹口气，苦笑道：“戚大老板果然智慧超群，不，应该说您大智若愚吧？”
　　戚少商心情不好，毫不客气顶回去：“少废话！到底来找我干什么？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现在忙的很，就算不忙，也没时间招待警察先生！”
　　铁手脸色极其黑，却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我们知道过去，傅宗书的贩毒网络和雷卷的，曾经有过相当的交集。我这次来，希望戚先生配合，把那些漏了网的，大鱼，揪出来。戚先生漂白雷氏，这些人是相当不满意的，如果您跟我们合作，既能把这些毒瘤绳之以法，也能令您的漂白计划更顺利实行。双赢的事儿，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
　　戚少商研究的看着他，半晌点头：“不用考虑，我不打算跟你合作，不过……”他习惯性的玩弄手边的zippo，磨着牙：“要是换个人提这个合作计划，没准我会考虑。”
　　铁手一脸恼怒，丝毫也不掩饰，瞪眼道：“什么意思？”
　　戚少商说道：“要跟我谈合作，叫顾惜朝来，叫顾惜朝来跟我谈。”
　　铁手脸色大变：“顾惜朝现在……黄金鳞还在逃，顾惜朝现在身份特殊，行踪都是一级机密，连我也不能……”
　　戚少商冷笑：“铁副局长看来是没诚意啦！这种鬼话你也拿来蒙我？还是那句话，要合作叫顾惜朝来跟我谈，我不想再说一遍。”

　　雷家所有那些产业生意，戚少商最喜欢的是位于京郊的一个马场，夏去秋来，骑马的季节到了，他差不多所有业余时间都泡在那里。
　　他在自己专用的更衣室换骑装，闷闷不乐的抽着烟。他想顾惜朝了。
　　这段时间，顾惜朝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每次出现都像某种疾病一样带着各种各样的副作用，有时候半夜里突然梦到然后惊醒再也睡不着，有时候明明好好的做着其他事情忽然想到，然后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短促的痛，痛的什么工作都做不了。他吓得去看了心脏外科，被医院胡敲了一大笔还什么毛病都没查到。
　　有时候想得难受，几乎想哭一场，哭自己真他妈的没用。他试着回复以前的生活，留连各种衣香鬓影的派对，出入各种纸醉金迷的会所，可是做不到，他通常还是一个人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冷清清的家。
　　他还后悔，后悔那天没有命令手下的人，无论怎样都要把顾惜朝留下来。他抱着他的时候那些邀请是真心的，可是却也真心的知道顾惜朝他不会同意，包括那天早上他的消失他都早就料到，毕竟一直到那个时候，他还是以为顾惜朝真的是傅宗书的人。如果他早知他其实真的是警察，他就是绑也会把他绑下来绝不让他再去犯险。
　　然而后悔药是没得吃的。幸好，幸好铁手的话语中透露，顾惜朝他还活着。
　　可是他怎么也找他不到。他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从来都没有过那样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一样。
　　马厩里他最喜欢的那匹纯种匈牙利马用一个动物能表现出来的最温柔的态度欢迎他。他牵着马，先在马场的环形走道上散散步，马鞭子轻轻敲打着长筒靴。
　　他心情不好，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几个黑超男，于是心情更不好。黑超男们亦步亦趋，戚少商忽然发飙：“你们，过来！”
　　黑超男急忙跑过来，戚少商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问道：“你们，很闲是吧？”
　　黑超男相互看看，一人说：“戚哥，我们没闲着，工作呢。”
　　戚少商嘿嘿的皮笑肉不笑，忽然暴跳：“靠，你们工作？你们工作就是跟着我是吧？你看你们那是什么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有功夫会打架是吧？拜托，几位大哥，这里是要做生意的，你们穿成这样跟在后面还有谁敢来？”
　　黑超男规规矩矩站成一排，听他发飙，看那忠厚老实的样子就知道，等他发完飚，他们多半还得一切照旧。他气得直跺脚，毫无办法，回身来准备上马。
　　他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骑士正牵着马从马厩出来。那骑士穿一身黑，上马的身手无比矫捷帅气。
　　戚少商倒抽一口气，什么也顾不得了，纵身上马，一个黑超男傻乎乎的叫：“戚哥，那我们也换衣服骑马去？”
　　戚少商骂道：“少废话，爱干嘛干嘛去！我现在要去给你们追大嫂，谁他妈敢跟来我要他命！”

　　顾惜朝抖动缰绳，让他的坐骑轻松小跑。马场的空气泛着草料香，他轻轻松松的哼着歌儿。后面有另一匹马的蹄声，戚少商嘴里打着唿哨，纵马赶上来，跟他并驾齐驱，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只是傻乎乎的看着。
　　顾惜朝斜眼看他，鼻孔里哼出声，嘴角一撇：“哪来的变态，没事跟着我做什么？”
　　戚少商有许多许多话想说，统统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顾惜朝那促狭的表情渐渐的没了，他轻轻拉一拉缰绳，让马停下来，垂着头，好像忽然对自己的手套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心。戚少商跟着停下，才终于说出话来：“你，真的是你？”
　　顾惜朝扁扁嘴：“我当然是我，你要干嘛？”
　　戚少商痴痴的望着他：“我一直都在找你。”
　　顾惜朝点点头：“我知道。”
　　“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
　　顾惜朝叹口气：“问吧。”
　　戚少商问道：“那天为什么游回去？”
　　顾惜朝慢慢的吸一口长气：“我是个警察，保护公民生命财产，是我的职责……”
　　戚少商猛的用力，抓住他的手牢牢按在自己心口上：“你看着我的眼睛，摸着我的心，再说一遍，要真话！”
　　顾惜朝怒：“我摸着你的心干嘛？肥肉一坨很好摸吗？”说着甩开手纵马就走。可是不知道怎么，戚少商却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他慌忙跟上，赔笑说：“那什么，有一件事，那天在无名山庄，追杀我们的人，其实是，看见你玩我的zippo，把你当成我了……不是我为了探你的底安排的，真的。”
　　顾惜朝冷笑：“你要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戚少商急忙摇头：“不，不是，我是觉得我们两个，真正有误会的就这一件事儿。我不想你继续误会，再小的事儿，再短的时间，一分钟一秒钟我都不想。”
　　顾惜朝看看他，眼神情况复杂。半晌下巴点一点：“马不错。”
　　“啊，这个，是啊，不错！”戚少商松口气，慌忙接住话头，“你喜欢？你喜欢送给你！”
　　顾惜朝嘴角一撇，继续冷笑：“戚大老板好大的派头，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
　　戚少商一愣，心里打鼓，生怕就这样得罪了他，但他看看马，神色和缓下来：“叫什么名字？”
　　戚少商慌忙说：“叫……那个，名儿不太好听，叫西门庆。”
　　顾惜朝“噗”的笑了，戚少商松口气，试着提出建议：“要不要骑上试试？”顾惜朝点头下马。戚少商牵着西门庆走到他跟前，为他执鞭引缰。顾惜朝上马去，先慢慢的溜达几步，西门庆意外的乖巧听话。他看着戚少商，有些小小得意：“堂堂的戚大老板亲自给我牵马，你那些保镖看到估计心都该碎了吧。”
　　戚少商留心观察他的表情，壮着胆子问出了一句一见他就想问一直都不敢问憋在心里难受至极的话：“你，你没跟傅晚晴结婚吧？”
　　顾惜朝心情好，一记冷眼瞟过来：“结婚怎么样，没结婚又怎么样？”
　　戚少商愣一下，讪笑：“没结当然好，结了……结了就结了。”换了小声嘟哝：“结了迟早我也得给你搅和离喽！”
　　顾惜朝没听清，横眉竖目问：“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戚少商慌忙说，“我是说，就是你结婚了也好，怎么样也好，只要你肯，这马我给你牵一辈子。”
　　顾惜朝看着他，轻声说：“晚晴是个好女孩，我已经害她失去父亲，怎么还能再害她一辈子。”他的脸颊有些浅浅的红，但也许不过是错觉，因为他一瞬间就转过脸去用力抖缰绳，戚少商也没料到这人胆大包天到初次上一匹马就敢奔驰，眼睁睁看他转眼就跑出去了那么远。他大笑着叫道：“有本事先追上我再说！”
　　戚少商叹口气，喃喃道：“怎么就看上这么一要人命的。”可是一秒也不敢耽搁，上马，提缰，高声唿哨。马儿像箭一样疾驰出去，就向着顾惜朝的方向。没办法，要人命也只得认了，谁让你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