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灵鹿青子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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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沈昭阳回了木屋。
洛终站在窗边，背部的线条被衣服勾勒出迷人的曲线，他的手臂一起一伏，不知在玩弄什么。
他并没有听到门声，而是自顾自地地忙自己的。
“在做什么？”沈昭阳走到他旁边。
洛终瞥了他一眼，勾起一抹笑，转眸将甜泉酿成酒，注入手里的瓶子，随即递给他。
“送给你的。”洛终塞到他怀里，说:“这样就不欠你人情了。”
沈昭阳疑惑地将鼻子抵在瓶口，顿时酒香芳溢，甜润心田。
他放到砚台边，双手环胸，在洛终背后说:“我想跟你说件事。”
洛终摸了摸自己的鹿角，淡道:“你说。”
沈昭阳目光飘在他那对鹿角上，怔道:“林主命令我待在你身旁，做你的…灵、兽。”
倏忽，洛终动作一顿，眼珠子转了转，没忍住，低笑几声。
“莫不是你主动要求的？”洛终挂着笑，看似很满意。
沈昭阳哼笑一声，反问他，“那我岂不是个神经病？”
洛终支起腿，关节处抵着膝盖，手心撑着腮，笑容魅惑。
“这荆棘林的万物，谁不想靠近我分一杯羹？”他微挑眉，眼眸深不见底。
沈昭阳觉得他十分自大，冷笑一声，离开时扔下一句话，“谁稀罕。”
“……”
洛终抬手将他定住，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
沈昭阳后仰几下，拧着眉，面无表情地盯着洛终的美眸。
洛终弯起眼睛，将他轻轻推至席处，示意他坐下。
沈昭阳咬咬唇，无奈坐下来。
“你又要作什么？”他心态平平，轻舒一口气。
洛终淡道:“传灵力。”
沈昭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股空旷的力量钳住，无法动弹。
洛终微闭眼，双手举起，用力压一股无形的力，双手抵在两边，缓缓转动，瞬间打入他的经脉中。
沈昭阳身躯一下子崩得十分直，脸部的血管猝然凸起，一道道有迹可循。
他经受不住这种疾苦，仿佛有万千蛆虫在血脉里蠕动，浑身骚痒。
洛终则是一步步打通他的经脉，将鹿族的灵力打入其中。
沈昭阳额头出了汗，恍惚间，瞥见洛终的鹿角正闪着蓝紫色的光。
大概…是紫秋来的缘故吧。
几番“折磨”后，洛终收回了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沈昭阳则抓着桌子，另一只手抵着前额，呼吸急促，胸口发闷。
灵力在他经脉里鼓动，惹得他心烦意乱，沈昭阳猛地扯开衣袖，用力按住窜动的灵力。
洛终调息好之后，便看向沈昭阳。
他的手掌在沈昭阳面庞一挥，抚去了燥热，同时，经脉里的灵力也不再上窜下跳，但还在隐隐跳动。
洛终一声不响地拿来远处的紫秋来，递到他面前，说:“这瓶紫秋来你要保存好，命悬一线的时候能救你一命。”
“你体内现在存有鹿族人的灵力，虽说你是人类，但经脉堵塞、肝肠寸断倒不至于，”洛终淡笑着说:“这典籍中撰写着我们鹿族人的全部法术，有时间可以练练。”
沈昭阳凝着那本子，抿了抿唇，低声说:“你为何要这么做？”
洛终一愣，随后弯了弯唇角，语气有些玩味，“你是我洛终的人。”
随后，洛终起了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昭阳指腹捏着本子，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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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沈昭阳一直睡不着，去了那座温泉。
小路幽静凄清，偶尔听到几只蛐蛐的声音，还有猫头鹰的呜咽。
走到一半时，一只猫头鹰从树上窜下来，化为人形。
“嘿!要去哪啊？”化为人形的猫头鹰堵住了沈昭阳的去路，仰脸喊道。
沈昭阳比他高将近两个头，低头的时候真的很吃力，冷声，“你是谁？”
“我叫秋良子，别人都叫我小娘子。”他憨笑着，一脸实诚。
沈昭阳抬脚刚走，又被他叫住。
“你就是那个刚入林就连通三试的人类吧！”秋良子凝着他的脸庞，感叹道:“好帅啊。”
沈昭阳直接越过他，对他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
“哎不是，你这么着急啊…”秋良子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昭阳。”
秋良子唤了他一声，“阳阳。”
沈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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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沈昭阳就到了目的地。
秋良子望望远处的温泉，好奇地问他:“你要去泡温泉啊？”
沈昭阳目光扫视着四周，闭口不言。
“我陪你呗。”秋良子笑了笑。
自从苏落锦为洛终渡灵力受了不少反噬，他一个局外人都看懂了，最后还是不忍心来找她。
忽地，眼眸在温泉中瞥见一位少女。
他看清了，是苏落锦。
沈昭阳拒绝了他，“不用了。”
秋良子上前扯住他的手，却被沈昭阳反手一挥，被幽灵封定住了。
他倒吸一口气，楞楞地看了几眼身上的封印，惊讶万分。
他体内居然有鹿族人的灵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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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温泉内升起缕缕雾气，苏落锦在水池中瑟瑟发抖。
她面色苍白，瘦弱的身子似乎被风一吹就倒，额头上沁出汗珠，嘴唇干裂发白。
“这温泉明明是热的，为何你身子会发抖？”沈昭阳凝着她的侧脸。
苏落锦眼皮子动了动，语气发抖，“作为紫夙鸟的后裔，自然可以让这小小一个温泉变得冰冷。”
沈昭阳望着深不见底的水面，脑海里渐渐浮现洛终的面孔。
泉内的雾气往苏落锦身子里鼓动，这种钻心剜骨的痛觉甚是疾苦，苏落锦咬着唇，面色渐渐惨白。
“你千万别与我主人诉说这件事，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苏落锦身子一颤一颤，气息不稳，“一定会…把我、关在鸟笼里的。”
沈昭阳并没有回应她，而是拿出那本子，想要帮苏落锦缓解一些疼痛。
他翻了一页又一页，才看见缓解疼痛的法术。
沈昭阳头脑聪明，学习能力极强，瞄了几眼，便记住了动作。
两只手配合着将经脉中的灵力运输出来，慢慢打入苏落锦体内。
远处的秋良子望着这一幕大惊失色，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类也能变为神仙。
片刻后，苏落锦身子不再颤抖，皱紧的眉心渐渐松弛下来，温热感袭满全身。
沈昭阳见她身上散发着暖黄光，才慢慢收回手。
苏落锦吐了口气，转眸看他，“你体内为何会有鹿族人的灵力？”
沈昭阳不语。
“莫非是主人自愿的？”苏落锦问他。
沈昭阳顿了一会，向她坦白，“你们林主要我做洛终的灵兽，我把这件事同他讲了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落锦迟疑地点点头，还是不安地打量着他高大的身躯，目光最终在他手腕处停留片刻。
她起身踏上岸，奇怪的是，头发衣服都没湿。
苏落锦注视了他几眼，在心头叹了口气，在手心变出一个东西来。
“这个，你拿着。”她递到他面前。
沈昭阳低下眸，映入眼帘地是一个挂饰，中间镶着十分漂亮的青玉石。
“这是什么？”
苏落锦平淡地说:“紫夙鸟一族的保命武器，青子序。”
“若你某一日遇到祸乱，只要将此物紧握手心，我就能与你感应，会来救你。”
沈昭阳慢吞吞地接过，摩挲着青石，抬眼盯了她许久，回道:“谢谢。”
……
两人结伴而行。
走时，沈昭阳瞄了眼被封印住的秋良子，再看看自己的手，无奈地给他解了禁制。
一路上，苏落锦沉默不语，脑海里都在想着主人为何会这样做。
她一时将青子序交代给了沈昭阳，便相信主人的抉择不会错。
这一辈子，还从未见过主人如此重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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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自动敞开，苏落锦扑向洛终怀里，“主人!”
沈昭阳紧随其后，只是看了几眼便回了自己屋。
洛终掐了掐她的小脸，说:“黏人精。”
苏落锦闷哼一声，余光在注意沈昭阳的去向，待他进屋后，立马拉起洛终的胳膊，将他拉远。
洛终满脸疑惑，身子被动地移动。
“坐，主人。”苏落锦在他对面坐下来。
洛终笑着说:“你这小姑娘又揣着什么坏心思呢？”
苏落锦笑眯眯地看着他，支支吾吾地切入正题，“主人，你是不是…给那个人传灵力了？”
洛终喝了口茶，不咸不淡道:“是啊。”
“落落不明白主人为何这样做。”苏落锦噘着嘴。
洛终缓缓将梅花杯放在桌面上，不急不忙地说:“我试过他的经脉，绝非凡人应有之脉，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他的经脉似乎能包揽万物。”
“况且在我打通他经脉传灵力时，他意外地扛住了，这是我所不解的一件事。”
苏落锦点点头，支着脑袋，低声说:“对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我也不知。”
苏落锦反驳他，叫道:“骗人!”
洛终“啧”了声，指了指沈昭阳所在的那间屋子，示意她小点声。
苏落锦察觉后讪讪地笑了笑，随后又质问他，“主人，你不要骗我。”
洛终苦笑，“我真不知。”
苏落锦有些小怒，瞪着他，说:“你不告诉我，我找小猴子问去。”
洛终伸手把她扯回来，耐心地叫她坐下。
“落落，是否还信任你的主人？”
苏落锦不假思索道:“你是我主人，我肯定信任你的。”
洛终欣慰地笑了笑，认真地说:“那人经脉不同寻常，绝非一般人，但你也放心，主人我是不会拿他当提线木偶百般利用。”
“我最放不下的是，常茗那个老狐狸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怕不是要将他抽筋拔骨。”
苏落锦大惊失色，“不可能吧，主人，荆棘林来过众多人类，也没见林主对他们残忍过啊。”
洛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纠正道:“这不一样。”
“他回来与我说，林主要他做我的灵兽，日日夜夜陪在我身旁，”洛终顿了顿，“我担心的是，他实则是想利用这人，然后把这邪恶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
苏落锦渐渐明白，“所以，你打通了他的经脉并传入灵力？”
“正是如此。”
“那主人…我们要不要把他藏起来？”苏落锦脱口而出。
洛终噗嗤一声笑了，挑逗地在她脸庞施了小法术，柔声道:“真是败给你了。”
苏落锦吸吸鼻子，噘了噘小嘴。
“静观其变，若真得将他藏起来，反而会引起众神仙的疑心重重。”
苏落锦抿着唇点点头。
洛终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对她说:“天色已晚，你去休息吧。”
苏落锦答应一声，刚起身，便想到什么又转身说:“主人，我的青子序交给了那人。”
洛终闻言转头看她，又睨了眼她腰间，果然不见其踪影。
“我…没做错事吧。”苏落锦战战兢兢地说。
洛终说:“你没有错，毕竟这是你的东西，想给谁自然由你来定。”
苏落锦歪头端详着洛终的面色，感觉到他有些不开心，但也说不了什么，默默地回了屋。
洛终望着窗外的皎皎月色，耳边是萤火虫的叮咛。
其实，他并没有不开心。
既然青子序交给了沈昭阳，就证明苏落锦与他同心，再说，他也没资格搁这自怨自艾。
在林主的压榨下，洛终唯一的办法也只是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灵鹿青子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