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 草根》宝滟

6、第四章

　　教师节就要到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卿。我想送她明信片，我问同学们，他们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写呢？写东西多麻烦啊。所以我不好意思让其他的同学看到我在写。我装着无事，和平常一样，早早的回到床位铺，拉上帘子，打开小台灯，我趁着昏黄的灯光，偷偷地给林卿写明信片。我写说很喜欢她上的课，而且听得懂balabala，最后表示我小小微不足道的关心，我问她为什么嗓子哑，要多喝水之类的。写完这张明信片，我又端详了很久，我很高兴，好期待明天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等到化学课下课，她被几个同学围住，他们在问化学的问题，我感到很紧张，我怕他们问太久，导致我没有办法送明信片给她。好在他们后来只是闲聊，我把明信片递给她，她在讲台前，非常高兴，她问我“是你写的吗？”，我乖巧的点点头，我以为她先不会看，等到回办公室再独自细看。可是她没有，她拿着，在讲台前很认真地看，那些在周围的同学要凑过去看，但是她不让。她看完，很真诚的笑着谢谢我，然后，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当着那些同学的面，用手轻柔地爱抚我的脸，我感到荣幸又害羞，像是羽毛一样撩拨我的心。我在对她傻笑，林卿看到我笑了，她很高兴地回我一个微笑。

　　我太激动了，在宿舍和杜梨念叨这事，“你知道吗，林卿仔细地看了我写的东西，她还摸了我的脸，哎哎，我真的太喜欢她了，她还会叫我‘小美女’，真的很喜欢她叫我‘小妹妹’‘小美女’好亲切！......”

　　杜梨原本在和她妈妈打电话，她很随意地说“你干脆认林卿当妈好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这是什么新流行的话。

　　我愣愣地问她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以为杜梨在羞辱我。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这个意思啊”杜梨认真又不解地看着我说。

　　我忽然恍然大悟的笑道：“好！我明天就去问她。你说我要怎么问？‘老师你可以当我妈妈吗？’还是‘老师，你还缺女儿吗？’......”

　　翌日中午，我很激动地跑到林卿的办公室，我知道下午有她的课，但我不确定她在不在。我怀着忐忑的心，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我看到她了，她穿着一件黑色上衣和波点的长裙在办公桌前写什么。我轻轻走过去，怕打扰她，我不敢惊动她，她太美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偷偷跑出来，跳在她的桌上，窗外是一片绿树，鸟在唱欢愉的歌。她在很快速的写字，她的字是瘦长的，独特的，我第一眼就想到一个词“瘦金体”。我一直痴痴地看着她，直到她发觉有人在看她，她带着疑惑的表情转身，看到我就笑了，她招呼我“小美女什么事？拿椅子过来坐。”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主动把隔壁老师的椅子拿来了，很亲切地说谢谢我的明信片，又问我怎么了。我感觉脸上烫烫的，我壮胆说“老师，你还缺女儿吗？”，林卿听后也是微微一愣，她反应过来，很高兴的笑着说“小寒会很高兴，有你这样美丽的姐姐。”林卿的话匣子像是打开了，她问我住宿习不习惯啊，宿舍几个人诸如此类的话。讲真，我其实更希望回家住，我把难隐之情跟她讲了，她很认真地听，想了想说“明年我搬到学校附近，你就搬来和我们住吧，不过我不会做饭，你还是要在学校吃，你可以用我们的洗衣机......”我已经感动到说不出话，我端详她的脸，我想看出她是不是在画大饼，就算是她画的大饼，我也会和着空气咽下去。但她是很认真地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答应她。我想都没想就点头了，她又很高兴的和我聊，她说她想养一只小狗，可是她和小寒都没空遛狗......我沉浸在幸福的冥想中，我好羡慕那只小狗，林卿的爱抚，小寒的怜爱，她们会陪它玩，和它讲心里话。

　　林卿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和同学们的关系不太好？”我感到惊讶，“诶诶，是谁跟你讲的？”她怜爱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瞒不了她，我说，“确有此事，已经过去了，无所谓了。”但是我没有和她说，便利贴的留言板上，贴着对我的诅咒，“很作”“去死吧”。聊天记录的截图，我连走路的样子，跑步后的喘息都能被人诟病，可我在想，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恶意的盯着我，拿着放大镜在我身上搜寻。我想不到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会有这么大的恶意。从此我的心和周围的人都隔着一堵看不到的墙。然而施暴者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

　　我们后来又聊了三两件事，林卿没再说什么，她只是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今天中午的谈话，我会替你保密的，连小寒都不说。”

　　我呆住了，因为她的这句话，我的心墙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