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路边的野菊花》阿芒1024

7、第七章,哥哥?

　　傍晚，住校的李明回家来，他已经十七岁，上了高中，除了周末，平时就住在学校里。

　　关于妈妈再婚的事，他从来没有过异议，刘娟跟关水根在一起前就祥细地和李明谈过，各中利弊都分析得很透彻，加之李明从小唯妈妈是从，自己都记不得什么时候对妈妈的话提出过异议，从来都是妈妈说一就是一，妈妈让他向东他绝对不会向西，久而久之，一切都由妈妈做主的思想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他也乐得清闲，加之天性老实，如今什么事情都得由妈妈说了算，他毫无主意。当日刘娟跟他谈的时候，他没有提出异议，刘娟让他叫水根爸爸，他也没有提出异议，顺利得刘娟自己都不敢相信，十六岁的男孩子正处在叛逆，个性强烈冲动的年纪，而她的儿子竟然对妈妈再婚百分之百的同意了，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甚至连一点疑问都没有，反倒让她不踏实，到底是这个儿子过分老实了还是他真的懂了自己的良苦用心亦或是为自己着想，希望自己有个伴？然而事实是虽然刘娟分析得透彻，他也知道妈妈一切都是为他好，但心里多少总会有点疙瘩，毕竟一个陌生的男人代替了自己至亲至爱的爸爸，入住了他的家，和妈妈同床共枕，这一声爸爸他叫不出来。

　　李明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因为是阴天，黑得更快。

　　“你回来了。”关水根首先打招呼。

　　“嗯。”

　　“李明，把书包放下，洗洗手洗洗脸吃饭了。”刘娟在厨房招呼他。

　　“嗯。”这回比刚刚大声点。

　　“月月，去洗手，吃饭。”刘娟又在厨房招呼。

　　“哦，知道了。”关月月在杂物间扫地。李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觉四处张望了下。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拿了把扫帚从杂物间出来。头发扎了个小马尾，身上穿着件连衣裙，很普通的样子，眉目倒挺清秀，尤其一双眼睛，很是清亮，颇有灵气，整个人看起来让他觉得像棵路边的野草，不不不，应该是像……野菊花。

　　关月月看到李明，不觉愣了一下，爸爸跟她说过，这个家里还有个大哥哥，她应该叫他哥哥。之前也想过不知道这个哥哥会是什么样子，要是也像继母一样厉害……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好在，这个哥哥块头好大啊，个子虽然没有爸爸高，但是比爸爸胖多了，胖乎乎、十分憨厚的样子，看起来要比继母好处多了。

　　“月月，快叫哥哥。”刘娟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大眼瞪小眼，连忙提醒月月叫人。

　　“哥哥。”

　　“嗯。”嗯完李明就抱着书上楼去了。

　　待再下楼来的时候，就看见关月月拿着个水桶到井里提水。可是她在家里用惯了铁水桶，这里的塑料水桶怎么也用不习惯，不管怎么动，它就像个不倒翁一样浮在水面上，就是不肯倾斜。关月月倔强地咬着唇，难道连个水桶都搞不定么！

　　李明站在她身后，倒要看看这个女孩子能有多少耐性来吊到这桶水。

　　抬眼看见堂弟李俊也在井边，匆匆打了个招呼，双方的妈妈不和，他们也没有从前那么亲了。

　　关月月一次次用力甩动水桶上的绳子，初秋的傍晚应该满凉爽，可是大概是要下雨了吧，竟一丝风也没有，闷热得很，她不由的擦了下汗，却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李明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虽然心里有疥蒂，但他本就憨厚，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姑娘满头大汗地吊不到水，而他却站在一边无动于衷。他说：“行了，你别弄了，我来吊吧。”

　　关月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奶奶告诉过她，对别人的善意应该表示感谢。她冲他笑了笑说：“嗯，可是我总得学会用这种桶吊水吧。”

　　“那你就看着我吊，以后就会了。”李明说完，直接抢过月月手中的吊绳，一用力就吊上来一桶水。关月月看得明白，其实是她力气不够大，把水桶甩到一边的力道不够，水桶才没有倾斜下去。

　　李明把水倒在盆子里，自己洗了手看了她一眼后就进去了，关月月也跟着洗了手，之后又拿起吊桶学着李明的样子试着吊水，试了几次后，果然被她吊到了小半桶水，心里小小的美了一把。

　　晚餐很丰盛，红烧肉、虾仁炒青菜、水花蛋，红烧鲫鱼和一个汤，还有一个咸鸭蛋，在月月看来丰盛得好像过年一样。只是她仍小心翼翼地吃着青菜，自己不敢去夹肉，爸爸给她夹了一块她就吃了一块，虽然这肉好香，好糯，但是她没敢去夹。中午的时候，就她和刘娟两个人吃的饭，是一碗水花蛋和一碗豆腐，还有一叠生的咸菜，关月拿起勺子想去舀水花蛋的时候，刘娟说：“月月，吃鸡蛋。”伸手夹了块豆腐给她，又说：”豆腐不好吃的。”之后，关月月就一直吃那叠咸菜和少量的被继母称之为鸡蛋的豆腐。她想，她的继母更愿意她吃咸菜，尽她已经六岁，鸡蛋和豆腐总还是分得清的，但是继母既然面无表情地这样说，那意思早已不言而誉，她也能看得出来继母对自己的不欢迎。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尽管菜色不丰富，但奶奶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吃，总是希望她能够多吃点饭，鸡蛋便是吃的最多的。思及午餐，关月月一直没敢吃别的，就着少量的青菜和汤水，默默地吃饭。

　　刘娟打开咸鸭蛋，把蛋黄整个放在李明的碗里，将剩下的蛋清给了月月，说：“月月，来，吃咸蛋，这个最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