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丧者[无限]》从0

46、山内铁牢

　　虽然这部分信息刘萧一直隐瞒至今，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但秦月现在不认为他还有撒谎的余地。

　　之前的他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的确无法再深入到哪里去，如今两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他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呢。

　　前方便是向下的阶梯，站在台阶上方，即便是像秦月这样的僵尸，也没办法看清深处的任何情形。

　　那下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一片虚空。但秦月能清楚的闻到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从下方源源不断的飘过来。

　　她回头看了刘萧一眼，低声道：“走吧。”

　　话音未落，便率先下了台阶。

　　深得好像没有底的阶梯也终究是能到头的。

　　秦月很快听见下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听上去像是有非常多的活物在慢吞吞地活动。

　　随着距离渐渐接近，她的视线也慢慢清晰起来，隐约看到了一些晃动的身影。

　　那些“人”显然也很快发现了她——在她距离地面还剩十阶时，它们忽地一起转过头来，同时看向了秦月。

　　浓重的黑色地底世界中，数不清的闪着红光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她，令人遍体生寒。

　　哪怕秦月早已经不是人类，甚至明知道这些诡异的“人”跟她是同类，她还是忍不住有些胆寒。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警惕地等待了将近半分钟，发现那些眼睛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危险举动，才尝试着慢慢地抬起一条腿向下迈去。

　　直到她走下石阶，双脚踩在结实平坦的地面上，它们都没有动过。

　　只是那些血红的眼睛始终追随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无数野兽盯上的猎物。

　　秦月仔细看了一下，这地方像个墓穴里的石室，里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在它们的缝隙之间，隐约露出了一道紧闭的石门。

　　那是这地方看起来唯一能通行的路了，但她和石门中间隔着数不清的“人”。

　　尽管几乎可以确定它们对她没什么敌意，秦月还是非常小心，试探着慢慢地朝它们中间走去。

　　随着她前行的动作，它们的目光也一直跟着转。有一些站位角度刁钻的，甚至把头都拧了一百八十度，还在跟着她转。

　　其实秦月觉得有点奇怪。

　　目前看来，它们跟她和刘萧一样都有着红色的眼睛。而不论是她还是刘萧都保留了人类智力，可下面这些“人”却好像弱智一样只会盯着她。

　　当然，秦月也没什么跟它们交流的打算。

　　她微微侧过身，从两个“人”之间挤了过去——距离这么近，它们还是什么都没做。

　　虽然如此，她还是保持着高度戒备，在人群内七拐八拐的快速走动，很快，竟毫无阻碍地抵达了目的地。

　　与此同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轻轻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一直不见踪影的刘萧此时也终于跟了上来。

　　——他大概还是害怕的，所以在上面等了很久，确定秦月下来后没出什么事才敢跟过来。

　　奇怪的是，那些“人”的目光始终死死追着秦月，刘萧明明是刚来的，它们却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秦月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里有道门？”刘萧出声问道。

　　秦月嗯了声，回过头去，近距离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一道石门，上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内用金子填充着，似乎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竟在这毫无光源的黑暗中散发着一点淡淡的金色微光。

　　“这些……是文字吗？”刘萧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秦月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文字，但她知道在哪里见过这种类似的符文——她醒来时的棺材壁上。

　　其实记忆已经很淡了，当时她才刚睁眼，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是目光扫到了一下而已，后来就被雷把她劈进了“深渊”。

　　因而她不敢完全确定两者是同样的东西，只是觉得很像。

　　更令她在意的是……那些符文似乎对她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吸引力。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呼唤她，催促她快点推开这道门。

　　在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双眼毫无预兆地泛起红色，整个人晕乎乎的不知所以，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遥不可及……

　　秦月能听见刘萧在说话，却觉得声音朦朦胧胧的，一个字都听不清。

　　她唯一清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扇门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催促着她。

　　“这能碰吗？”刘萧盯着那些散发金光的符文，皱着眉说：“它看起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应该……不能随便触碰吧？”

　　再说，如果能碰的话，为什么下面这些“人”都没有靠近它？

　　刘萧正这样想着，下一秒就见秦月伸手在金色的符文上碰了一下。

　　“叮——”

　　刹那间，一道悠长的金属嘶鸣声从被她指间触碰的地方传来。

　　与此同时，刺眼的金光也从那一处散发出来，沿着金色符文的纹络，像流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短短几个呼吸间，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金光已经布满了整个石门！

　　刘萧只觉自己双眼竟然被光芒给灼烧了，疼得仿佛快要瞎掉了，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死死闭上了眼睛。

　　哪怕闭着眼，也还是感觉非常难受。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段，转身闭着眼跌跌撞撞地跑向来时的方向。

　　同一时间，那些“人”也纷纷哀嚎起来，像是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刘萧不知道撞了它们多少次，才终于嘭的一声撞在墙上。

　　他感觉眼前的金光似乎淡了许多，鼓起勇气睁开了一点眼睛，辨明方向后头也不敢回地冲上了旁边的阶梯。

　　漆黑的石阶都被金光照亮了，他这才发现，那上面竟有着厚厚一层血迹，已不知道留在上面多少年了。

　　他一口气上了十几层台阶，本想立刻冲出去，心里却又有着浓烈的好奇。

　　最终，他停在了这个地方，背对着下面安静等待。

　　等到金光渐渐暗淡下去，刘萧慢慢地转过去，虚着一点眼缝小心翼翼往下瞧。

　　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下方那些之前在惨叫的“人”，不知何时早已经没了任何动静。

　　当他终于回过头看清下方的情形时，不禁心中大骇——整个石室之内，不再存在任何一道人影。

　　原本密密麻麻站在那里的“人”，此时竟全部成为了地面上的碎肉！

　　由几十上百个“人”共同形成的粘腻恶心的碎肉，像肉浆一样混在一起，填满了整个石室底部！

　　其中还有几条没有碎掉的手臂，在肉浆之中无力的抓来抓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反胃的恶臭，再加上如此恐怖的情形，刘萧忍不住“哇”的一声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可惜他已经不是人类，连呕吐都吐不出东西。

　　他感觉自己快要把内脏给呕出来了，眼尾也不知流出了什么粘腻的液体。

　　终于，惊惶恐惧又恶心的情绪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去，他疑惑地抬头，再度看向石室中那厚厚的一层肉浆。

　　目光沿着它向前，落到了那扇石门所在的方向——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漆漆的门洞。

　　刘萧眉头紧皱，在混乱的思绪里艰难地找出了最重要的一点东西：余妙她……是走进了那扇门，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变成了石室内这些恶心的碎肉？

　　是否应该过去看看？

　　他有些犹豫，转头看了眼石阶上方一望无际的黑暗。

　　如果就此离去，他可以自己在外面好好活着，只要小心一点，从今往后甚至能够永生不死。

　　可……甘心吗？会不会后悔？

　　他再回头，望向那黑乎乎的门洞。

　　已经到这里了，真相或许就在前方。就这样离开的话，这个巨大的疑团将永远陪伴着他，永远无法释怀。

　　刘萧咬了咬牙，心中一横，猛地向下冲去。

　　与此同时，秦月在一阵刺骨的寒冷中醒来。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身为一只僵尸，她的身体通常不会感到冷。

　　但这一刻她没有任何精力去想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因为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牢狱面前。

　　她眼前便是一道铁牢门，黑漆漆的铁栅上布满了细密的符文，符文之间，一些淡淡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慢慢地流淌着。

　　周围冷得不可思议，秦月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环境。

　　这像是个巨大的溶洞，高达上百米，顶部垂钓着数不尽的钟乳石，细细密密的石刺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将下方的活物彻底贯穿。

　　寒意不知从何而来，秦月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牢门上。

　　她想不起来在外面的石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伸手触碰了那道门。

　　于是像之前一样，她伸手推了推这扇牢门。

　　它并没有上锁，只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嘎”一声嘶鸣，卡顿着打开了一人宽的距离。

　　秦月向内看了看，不知为何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像是有一团黑雾笼罩其中。

　　来都来了——

　　她心里虽然有些紧张，还是选择了走进去。

　　地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一脚踩上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黑雾笼罩着整个区域，她向前走了两步，几乎就失去了视觉，回头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牢门的轮廓。

　　前方似乎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也什么都看不见。

　　她只能向前探着一只手，像盲人一样小心地慢步前行。

　　一边走，秦月一边在心里默默记着步数。

　　当她默数到十的时候……左前方传来了一点隐约的喘气声。

　　那声音淡得几乎像不存在，她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但随着她继续前行，深长的喘.息声也变得更加清晰。

　　她脚下一顿，仔细倾听了几秒，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有人吗？”

　　当然，秦月很清楚，这里就算有活物也肯定不是人。

　　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她抿了下唇，不再犹豫，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伴随着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在眼前那片什么都不存在的黑雾之间，也总算多了一道模糊的轮廓。

　　秦月停下来，盯着它看了看，立刻意识到，那是一道人形轮廓。

　　目前不知是男是女，头部无力地歪向右侧，双臂似乎被绑在了十字型的架子上，直直的向两侧分开。

　　双腿也紧合在一起，看起来应该是被绳子死死缠绑住了。

　　这道人影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如果不是一直有喘气的声音，秦月都要以为这是一座人形雕像了。

　　她轻咳了一声，再次开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对方依然没有反应。

　　她等了片刻，便决定直接走过去看个清楚。

　　再靠近了四五步，透过那片黑雾，她渐渐看清了对方的大致模样。

　　这是个身姿修长的男人。

　　他的确是在十字架上，只不过不是被绑的——刻满诡异符文的大铁钉，从他两只手腕上和两个膝盖上穿透过去，将他死死钉在了架子上。

　　后面的十字架也是铁制的，所有东西上面都刻满了符文。

　　大概正是因为这些符文，铁制品在这种地方居然没有一点腐蚀迹象，牢牢地锁住了这个人。

　　男人有一头很长的头发，由于脑袋耷拉在右侧，浓黑的头发彻底挡住了他的脸。

　　身上几乎没穿什么东西，下半身只有一条破破烂烂的亵裤，勉强能遮羞而已。

　　所以，秦月很轻易的看清了他身体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

　　太多了……密密麻麻的，简直布满了整个身躯！

　　甚至它们的种类都不同，刀伤、烫伤、鞭痕、刺伤、针眼、撕裂伤，还有各种被残忍虐待过的痕迹。

　　好像有很多人在他身上发泄过怒气，不知到底有多大的仇，让他们下手异常的狠辣。

　　秦月只是这么打眼一看，都被那些伤痕惊得眼皮直跳，心里直冒寒气。

　　似乎在那些施虐者看来，只要这个人留着一口气就足够了，不论如何虐待都没有关系。

　　但最令秦月在意的是……这人被关在这里应该很久很久了，可他身上竟然还有许多很新鲜的伤口。

　　大部分伤看得出来已经愈合了，但有一部分却像是新的一样——好像就在几分钟前造成。

　　而且，他身上虽然有血迹，可这些没愈合的新伤口附近却干干净净的没有血。

　　没有血，进一步佐证了他绝不是人类。

　　人类倒也不可能待在这种地方，别的不说，这里恐怕连氧气含量都不足以让人类长时间生存。

　　秦月又喊了他一声：“你好？醒着吗？”

　　回应她的依然是重重的喘.息。他是不需要呼吸的，这是剧痛导致的低喘。

　　看样子他应该没什么威胁，否则也不至于被绑在这里虐待成这样。

　　秦月这样想着，便走上前去，伸出一根手指，撩开了挡在他脸上的长发。

　　这一刻，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脸！

　　没有一寸好皮肤，从额头那里开始一直到脖子上，整张脸都被利器划得稀烂！

　　那些烂肉没有被处理，像肉酱一样布满了整个面部。

　　明明是他脸上的血肉，却是怪异泛白的颜色，连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这种不符合常理的情形，让这张脸看起来更加的瘆人了。

　　秦月没忍住倒退了半步，双目震惊地盯着他，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在想，这个人到底犯了多大的罪，才会被别人虐待成这样？

　　在她惊愕的注视之下，对方始终痛苦的喘着气，对她的一切举动都没有任何反应。

　　秦月喉头一滚，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前非常少见的一点点好皮肤上轻轻碰了一下。

　　冰冷得像具尸体——就跟她自己一样。

　　她立刻缩回了手，一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走开，把这整个铁牢都看一遍再说。

　　黑雾太碍事了，她只能慢慢的走，花了十分钟左右才检查完整个地方。

　　距离那男人不远处的角落里放满了各种刑具，由于时间久远，绝大部分东西都一碰就碎。

　　摆放刑具的台面和附近地面上都能看见陈旧的血迹，也就是说，在那些施虐者伤害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还是个人类。

　　除此之外，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别的出路。

　　所以铁牢就是这个地底世界的终点。

　　她走回男人所在处，盯着那张恐怖至极的烂脸，自言自语般低声问：“那么，你就是那个每天引发清源山地动的存在吗？”

　　她想起不久前在山中寻找入口时发生的地动。

　　那一声混杂着无尽痛苦和悲伤的嘶吼从地底传出去的时候，秦月的头部也出现了无法抑制的剧痛。

　　因此对那一道吼声她记忆犹新，永不敢忘。

　　眼前的男人实在太虚弱了，弱得好像一碰就会彻底碎掉。可他体内却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竟能撼动整座大山！

　　或许，他现在的虚弱就是因为每天都在积攒力量，用尽全力尝试着从这里挣脱。

　　秦月记得，一开始清源山的地动没有这么频繁，是从一月一次到半月一次，再到每天都有发生。

　　也就是说，虽然男人现在如此虚弱，却能在每一天都恢复足以撼动清源山的力量！

　　她脑海中忽然响起刘萧在山上说过的那句话——

　　“我有一种预感，若让它从山中出来，不止万安国……整个天下都将不复存在！”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或许真的可以办到。

　　但是，秦月不觉得他是为了毁灭世界才要逃出去。

　　因为在那一声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的嘶吼之中，唯独没有恨意。

　　连一点恨都没有，又怎么会吃饱了撑的去毁灭世界？世界没了，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为什么被人虐待成这样他都没有恨？

　　秦月盯着对方那张不论看多久都没办法习惯的烂脸，心里默默下了个决定。

　　她要暂时留在这里。

　　人肯定不能随便放，毕竟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好是坏，万一一放开他就把她给杀了呢？

　　但她也不想就这么走掉——来都来了，不看个究竟，问个真相，又怎么甘心呢？

　　秦月就在旁边靠着铁栅坐了下来，渐渐觉得有些无聊，呵欠都打了好几个，可旁边绑着一个这样的人，她也的确是睡不着。

　　就这么无聊地枯坐了不知多久，外面响起了一道微弱的脚步声。

　　那声音出现的频率很快，但每次响起时距离都会近很多——应该是刘萧找来了。

　　这倒在秦月意料之外。他是个有些自私自利的人，为了活命亲手推自己手下去死，也因为怕出事让她先下了阶梯。

　　脚步声越来越近，并在铁牢外面停了下来。

　　刘萧似乎犹豫了片刻，接着开口大喊了一声：“余小姐，你在里面吗？”

　　秦月太无聊了，有人说说话混个时间也不错，于是回道：“在，这里很安全，你进来吧。进门后朝右前方走。”

　　“太好了！你真的没事！”刘萧听起来很高兴，立刻朝这边赶来，但因为里面黑雾弥漫不好胡乱瞬移，便只能用跑的。

　　很快二人会合，刘萧看到了十字架上的男人，吓得五官都变了形，好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坐在尽量远离男人的地方，神色复杂地问：“我们变成这样……跟他有关系吗？”

　　应该是有的。

　　秦月摇摇头：“不清楚，大概要等他醒来才知道了。”

　　“你真的要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刘萧有些担心：“且不提他能不能醒，以他能够撼动清源山的力量……若是醒来，即便绑成这样，他也有能力当场杀了我们！”

　　秦月抬头看了眼那个形容可怖的男人：“我也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动手。如果你害怕可以先走，没必要留在这里。”

　　刘萧确实起了退缩的心思，甚至双臂都下意识撑了撑身体想站起来离开，但他很快停了下来——人家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他怕什么？

　　他抬手摸了摸心脏位置，在衣物之下，是一片空洞。反正……现在也不人不鬼的，大不了就是死。

　　他咬了咬牙，开口道：“余小姐都不怕，在下自然不会走。”

　　秦月又打了个呵欠，将后脑勺抵在一根铁栅上，偏头盯着那个因痛苦不断喘.息的男人，慢悠悠的说道：“既然不走，你能不能和我讲一讲这清源山的过去？”

　　刘萧被派来调查清源山里的异象，当然会提前对这里有所了解。

　　这男人看样子都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多少年了，也许在过去的故事里会有一点新发现。

　　刘萧点了点头，开口道：“据我所知，这里在一百多年前是属于邻国的，后来多国混战，战败国一次次割地赔款，此地几经易手，被划入了当年的‘凌云国’，再往后改朝换代，一代代传了如今的万安国。”

　　“清源山是在凌云国改的名，”刘萧停顿了一下，蹙着眉仔细回忆片刻才想起来：“我记得，它原来似乎叫入云山……”

　　“入云山？”

　　原本倚靠着的秦月猛地直起身子，双目紧盯着他的脸：“它以前叫入云山？你确定？！”

　　刘萧被她过激的反应搞懵了，有些不自信的回想了一阵，才点头：“没错，应该就是这个名字。据说是因为每日清晨此地山头都被雾气环绕，山顶犹如……”

　　“犹如高耸入云。”秦月的右手死死掐在了大腿上。

　　虽然看不到，但她自己都能想象此时她的脸色有多难看。

　　刘萧怔了怔：“正是如此。余小姐……你怎么了？”

　　秦月没有回答，追问道 ：“你记得那时它属于哪国吗？”

　　她的表情非常严肃且急迫，刘萧也认真起来，抿着嘴回忆了很久，才终于确定：“是大黎国。”

　　——大黎？！

　　秦月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是……她曾生活的地方。

　　入云山，在大黎朝边境“松安城”管辖范围内，也是那里很有名气的郊野美景。只是她身为闺阁小姐，虽然一直对这座山有所耳闻，却从没亲眼见过。

　　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她在这“深渊”里几乎没有期望还能找到过去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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