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不要我［火葬场］》歪鱼

5、三月

　　第五章

　　这天醒来，宋潭突然发现经庭在家里。

　　他把早餐端上了桌，看到宋潭出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了。”
　　好像之前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

　　印象里，这是经庭第一次在两人吵架后先开口。
　　尽管冷淡，但也好像是在哄她。
　　宋潭挣扎了许久几乎死寂的心突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坐在他对面一口口喝着牛奶。
　　突然开口道：“学长，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三周年纪念日。”

　　经庭闻言怔愣住，对上宋潭的一双桃花眼，眼睛不似往日活泼又含着情谊，像要死死抓住什么。
　　宋潭知道他从来不记这些事情，所以很直接地提醒他。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回答。

　　宋潭掩下听到这句话后的失落，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向经庭：“经庭，你想过和我结婚吗？”
　　在一起三年经庭从未提过结婚，宋潭想过，可经庭不提，她也不想多想。

　　可现在她十分想要经庭的一个态度。
　　她知道自己也许就是一个替身，可也想知道这三年到底他对她是否有过真心，还是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只当她是养只金丝雀的消遣。

　　经庭眼中的温柔迅速散去，棱角分明的脸冷得有些可怕。
　　宋潭心跳坠落，几近失控。

　　“除了这件事，什么都可以。”

　　宋潭突然都明白了，“原来这三年都只是我一个人在一厢情愿啊。”
　　经庭的态度终于让她清醒了几分。
　　这三年来的所有甜蜜好像都在今日被打碎。

　　经庭紧皱着眉头，他不懂平时十分温顺的宋潭为什么最近变得很奇怪。
　　他走过去要抱住她，可是宋潭却十分抗拒地推开他。

　　“你别碰我。”
　　宋潭忍住没有落泪，“是因为曲云昙吗？”

　　经庭错愕一下，“和她有什么关系？”
　　又想起那天打电话时也许让她误会了，皱着眉解释，“那天是她衣服脏了，在我休息室里换衣服。”

　　这好像是经庭第一次跟她解释，宋潭听着却毫无波澜。
　　“那在景西镇的那天呢，你又为什么和她抱在一起。”

　　宋潭仰起脸看他，只见他突然变得生气起来，眼色复杂，可是又隐忍着。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你想多了。”

　　宋潭油盐不进，经庭也不愿再解释，“我要出差几天，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发消息。”
　　他抬手想摸摸她，却还是收回了手，然后就出了门。

　　“砰。”
　　屋子里又变得安静起来。

　　大多数时候，宋潭都是这样度过的。
　　可是以前心里揣着期待，现在只有死寂。
　　宋潭是多爱热闹的一个人啊，这三年竟然就这样过了。

　　这几天流的泪太多，现在一滴也没了。
　　她满心满意地规划着他们的未来，可经庭却从未想过，甚至压根就不曾考虑过她。

　　她原来只是一只金丝雀，在包着幻象的笼子里一步步弥足深陷。
　　还是一只给别人做替身的金丝雀。

　　可笑。
　　太可笑了。
　　上学时，她对自己的才华自以为是，这三年，她对这段感情自以为是，殊不知自己可笑至极。
　　可笑至极啊。

　　——

　　宋潭不知道和经庭多久没见过面了。
　　经庭回来的消息，宋潭还是通过李天蔚才知道的。
　　她也认识不少豪门圈里的人，她的朋友圈有人发了照片。
　　她看着角落里那个像是经庭，发给她认认。

　　尽管照片背景昏暗，可宋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经庭。
　　除了他，再没有人有那样的气质。

　　如高岭上的一朵血色雪莲，高贵得令人望而却步，可又散发着致命的魅力，就算会摔得粉身碎骨也要攀上去采摘。

　　李天蔚：“宋宋，今天好像是曲云昙的生日，他们像是在给曲云昙庆生。”
　　宋潭脑中的弦被拨动，立马打开了日历。

　　今天是三月十四。
　　三月十四是曲云昙的生日。
　　云藏酒吧的包间也是314，宋潭知道那是经庭的私人包间。

　　宋潭大笑一声，满是自嘲。
　　原来真的是这样。

　　所有的怀疑都得到了最后的证实。
　　曲云昙真的是经庭恋恋不忘的白月光。
　　自己真的是曲云昙的替身。

　　宋潭心痛得无法呼吸。

　　“宋宋，宋宋，你没事吧？”
　　那头半天听不到声音，李天蔚很担心宋潭，她知道宋潭有多骄傲，纵使为了经庭，她收起了刺，可她仍旧还是那个自尊心极强的宋潭。
　　如果知道自己被当作替身，以宋潭的骄傲是完全无法接受的，甚至有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我没事，不用担心。”
　　说完，宋潭就挂了电话。

　　她收拾好自己，就出了门。

　　尽管各种事实摆在她面前，可她还是会忍不住想，也许是误会呢，也许是巧合呢？
　　这三年太美好，太难以割舍，她总是想起经庭的那些好，然后心存希冀。

　　她要去云藏酒吧，找经庭问清楚。
　　她要听经庭亲口说，然后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这三年来过无数次的地方，每一次她都在这里领着经庭回家。
　　可是现在，她却要在这个地方和他了断了。

　　走到314门口，看着那个数字，宋潭心里闷闷得疼。
　　推开门，所有人都看过来。

　　经庭不在里面，曲云昙作为寿星竟然也不在。
　　宋潭眼色顿时沉了几分。

　　喧嚣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然后响起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她怎么来了？不是应该被庭少甩了吗？”
　　“她可真够不要脸的，正主都回来了，她还有脸来。”
　　“那可是经庭，能攀附上那样的人，就算做小三都得抓住了吧。”

　　宋潭瞧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这些难听的话，她已经听得太久了，可是以前她都置若罔闻。

　　她自嘲地笑了笑，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也是一个会受这些委屈的人。
　　现在一回想，她为了经庭委曲求全。
　　真是不值啊。

　　“经庭呢？”她的桃花眼在被灯光映得有些迷离，只是眼神冰冷，不像是来求复合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顿了好一会儿，许厉才走上前来，“原来是潭潭啊，是太久没见庭少了，来找他的吗，你不知道吗？曲云昙回来了。其实你长得还不错，庭少不要你了，我倒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了你。”

　　宋潭躲开他的手，嫌恶又不屑，“我可看不上你这种货色。”
　　“你说什么？”许厉瞪着眼，满含怒意。

　　宋潭直视着他，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说你不配。”
　　许厉冲上来就要动手，被几个男人拉住。

　　问他们是没结果了，宋潭正要离开。
　　项雪媛突然冲了上来，“宋潭，你要点脸吧，曲云昙回来了，庭少不要你了，你就别死缠烂打了。”

　　几个女生帮着搭腔。
　　“是啊，曲云昙已经回来了，你以为庭少还会要你吗？”
　　“醒醒吧，你只是曲云昙的替身。”
　　……
　　她们平日本来就看宋潭不爽，现在宋潭失意恨不能狠狠踩上几脚。

　　宋潭被吵得头疼，薅起桌上的一瓶酒猛地往地上摔去。
　　碎渣溅起，响声清脆，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宋潭眼神轻蔑，明明穿得最朴素却好似睥睨着他们所有人。
　　好像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在这个酒吧里见她的时候，经庭牵着她走进来。

　　她在所有嫉妒，轻蔑，不屑，看笑话的眼神里从容不迫，睨着他们所有人，毫不在意，无比高傲。
　　让人想折断她那身傲骨，狠狠踩碎。

　　宋潭突然失笑一声，笑声荡在萎靡的酒吧里，染上些令人迷情的酒香。
　　她明明笑着，可是那双总是深情的桃花眼里却如一把冰刀，剜出血来。
　　“让我做她曲云昙的替身，她也配？”

　　项雪媛本想笑她痴心妄想，可宋潭却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宋潭浑身的傲气让他们都不禁思考，是啊，曲云昙配吗？

　　两人五官相像，可气质上大不相同。
　　宋潭清纯又风情，尤其是那一点泪痣，还有那双桃花眼就像带着钩子似的。
　　可是这双眼里从来都只有经庭一个人。

　　他们讨厌她，不仅是因为经庭，更是因为明明和他们比，她什么都没有，她原本应该对他们谄媚，应该毕恭毕敬。
　　可是实际上，她眼中除了经庭，什么都没有，满目奢靡在她眼中却淡然得如风，一吹就散。
　　他们这些总是被人追捧着的富家子弟，在她眼里连风中的一粒尘埃都不如。

　　她为了经庭委屈求全太久，让人都忘了最初见她时，那双眼里的傲慢。
　　仿佛她才是拥有一切的王，而他们连俯首称臣的资格都没有。

　　宋潭实在受不了这股酒气，瞥了包间里的众人一眼，转身离开。
　　314包间里半天鸦雀无声。

　　这一楼有个露台，经庭不在包间里，应该就在露台上。

　　果不其然。
　　宋潭看着他的背影，心脏钝痛。

　　经庭轻轻抖了抖指尖的火星，他在抽烟。
　　宋潭错愕住，在她的印象里，经庭是不抽烟的。

　　她理了理气息，正想上前，却发现他身边站着另一个人。
　　紫色连衣裙，露出漂亮的肩颈和小腿。
　　是曲云昙。

　　宋潭顿住脚步，站在他们看不到的墙边，眼色低垂。

　　“庭哥，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曲云昙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吊坠。

　　“昙花，是我们最喜欢的。”
　　经庭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庭哥，我们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说话了，分开的这三年把我们的距离拉得好远，明明从前，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别多想。”

　　“庭哥，是不是和宋潭比，我已经不重要了？”曲云昙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
　　“你和她比什么？”

　　曲云昙继续抽噎着，“我还记得白阿姨临走前还说，希望我们好好照顾彼此，不要辜负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分，庭哥你已经忘了。”
　　“我没有忘。”经庭的声音有些烦躁。

　　曲云昙穿得少，夜里很冷，她冻得发抖。
　　经庭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

　　曲云昙瞬间开心了不少，“庭哥，你会和宋潭结婚吗？”
　　“不会。”这句话果断又干脆。
　　“那要是宋潭不愿意呢？”
　　“她不愿意，走就好了。”

　　经庭突然转身看向楼梯口。
　　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缓缓吐出一口轻烟，“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