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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三年(捌) ...

  •   因为这次回来肯定也不会待多长时间,莫安悔只是小憩一会儿就醒了。

      这时天光微弱,北锦北宁还未起床洗漱。莫安悔简单的清洗一番,就带着东西上街了。

      来来往往的小商小贩,为了两个铜板讲来讲去的买卖双方,这熟悉的一切没能留住莫安悔,他只是在路边的火烧店买了三个火烧,吃完就向山脚下走去。

      护山大阵既然开启了,曾经的石阶自然也就不再通向主殿。其实莫安悔对于阵法的钻研算不上深奥,只是点皮毛罢了,甚至连稍微厉害点的三财阵都解不出来。但是护山大阵毕竟是护住山的,主要阵眼也都是防御性的宝物,莫安悔只要能走过前十二步蔓花路就能找到放入信物的石槽。只要放入的信物正确,莫安悔的师父便能知道是哪位弟子前来,决定是否让他进山。

      十二步蔓花路很好走,每一步都是走在不同的花枝上就行。唯一难的就是这个顺序,是山中蔓花洞年年开花的顺序。既然是灵洞,开花的顺序自然与外界不同,甚至算得上是怪异,但是这个绝对难不倒在山中修习的弟子们。每月的初六初八,都是在蔓花洞讲授经学的日子,枯燥乏味的内容只能靠端详各种花来打发时间了。

      “弟子莫安悔,前来拜见师父。”将那片薄薄的玉髓放入凹槽,莫安悔就端正地跪在石门前。

      不过片刻,莫安悔就突然发现自己坐在了原来的蒲团上,瘦削的师父正从门外走进来。

      “师父。”莫安悔连忙跪下。天劫时的他玩世不恭,仗着自己年纪小修为高就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经过了这几年的人情往来,也看透了当时自己的行径有多么恶劣。

      “不悔,起来吧。”

      “不悔”是曾经师父对莫安悔的称呼,但是面对随着年龄增长日渐顽皮的莫安悔,这个称呼早就被严厉的全名所代替。

      “师父,弟子知错了。恳请师父原谅弟子。”

      “你既然能进来,何来我不原谅一说?”

      莫安悔这才敢抬头。

      师父好像和往日没什么区别,甚至更温和了一些,那种浸在骨子里儒雅也多显了几分。

      “不悔啊,我也算到你该来了。”浮尘老人随意地坐在蒲团上,“过不了几日你就该加冠了,这里就咱们俩个人,也没有什么仪式。你其他师兄加冠的时候我还能去镇子里置办一桌酒菜,到了你,估计也就只剩我留的那瓶酒和一些野味了。”

      “师父,加冠礼只要有您就完整了。”

      “不悔,这些时日在山下过得如何?”浮尘老人话题一转。

      “去四方游历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去闻师哥家里,见过很多原来山上没有的事情,也认识了几个朋友。”

      “嗯,看来收获不少啊。但是为师劝你一句,有些事情看透了想明白了再去做,你到底还是鲁莽些。”

      莫安悔一听这话,又端正的跪着“是。”

      来到山上这几天,莫安悔也就刚开始见了师父一面,其余时间倒也没像从前那般玩闹了,而是能静下心来看看藏书洞里的经传。

      到了四月初七这一天,莫安悔醒的格外的晚。

      睁开眼,便看到一套整齐繁琐的衣袍。千岁绿的领口与袖口是加冠该有的沉稳,苗色的内袍是少年人从未缺少的灵动,青白橡色的暗纹装的住江山,麹尘色的裳摆也存的下岁月。

      莫安悔知道这是师父为自己加冠礼准备的。一些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加冠,那是要挑一个良辰吉日的,寓意着一生平安顺遂。而到了浮尘老人这里,既然二十加冠,那就必须正正好好这一天办,哪有什么好坏兆头,命都是自己拼出来练出来的。

      莫安悔好好的清洗一番之后,自己束好头发,换上那身繁琐的衣服,一步一步的向正殿走去。

      这若是在封山前,其他师兄弟一定会在石道两边不算整齐地站好。年纪大一点的可能会感叹当年的自己或是对师弟投以期待的目光,还未加冠的总是十分期许未来自己满二十的那一天。

      从前,莫安悔都是嬉皮笑脸地站在那里,逗着表情严肃的师哥。可到了自己,道路两旁剩的也只有旺盛的花草和阵阵脚步的回响。

      这时他终于体会到师哥们为什么严肃了。

      这一路走来,将会是越来越重的责任。

      到了正殿,师父也穿戴整齐。

      没有人宣唱着步骤,只有师父默默地为莫安悔加冠。

      整整五次。

      当第五次时,莫安悔的肩膀在颤抖。

      一般人最多加三次,王公贵族们加四次。五次,一种皇帝的礼仪。

      喝完最后一盅酒,师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结束了,回去吧,孩子。”

      浮尘老人背过身去,不忍别离。但是莫安悔的下一秒依旧出现在山门外,身上还是那身衣服,脚边多了个包袱,是他带来的全部东西。

      重重地一叩首。

      莫安悔拜别山门,拜别师门。

      下了山,回到安静的宅院,换上自己轻便的常服,再将那身衣袍整齐的收进自己的储物袋。

      还是没有让北锦北宁知道,他又悄悄的走了。自然,回到了闻家主城,他放心不下来时依旧卧床的洛维澈。

      到达之时,闻忆迟就坐在城楼上,支了个竹椅,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

      “师哥。”

      “呦,回来啦。”

      “师父很好,山里没什么变化,野味依旧很香。”

      本来笑着的闻忆迟还未放下嘴角便红了眼眶。

      “嗯,很好就好,就好。”他点了点头,“走吧,东西都没给你动。”

      “师哥你这是专门在这等着我的吗?”走回去的路上,莫安悔有些好奇。

      “是啊,不然是闲的没事坐在这种地方。”

      “那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来?”

      “废话,你今天要是不来明天我也就不用等了。师父怎么可能加完冠还留你住着,而你要是来还用等到明天吗?”

      “也是,还是师哥了解。”

      一切都是老样子。

      “维澈搬去小园子里住了,你打算去看看他吗?”吃过午膳,闻忆迟问道。

      “明天的吧,昨天一下山没怎么休息就连夜往这里赶,我先睡会儿,晚上吃饭不用喊我了。”

      “行,那你好好休息。”

      第二天,莫安悔抱着黎安就去了园子。

      和上次看到的不大一样了,院门不再显露出破败的味道,换成一扇正经的铜门。

      莫安悔轻轻地叩响门环,里面的小厮立刻来开门。

      “公子,您找谁啊?”这小厮看着面生,大概是这几天新来的,也不曾认识莫安悔。

      “我来看望洛公子。”

      “您请进,洛少爷大概在西边的花圃旁边,您直接去就是。”新来的小厮也没多问,毕竟知道这里的人不多,都是和几位公子小姐交好的。

      “维澈?”走了不过百来步,莫安悔就看到一位带着素色披风的人。

      “原来是莫兄啊,有失远迎。”

      莫安悔之所以不敢认,是因为洛维澈已经是一种病态的瘦了,再加上未曾束发,整个人仿佛笼罩在青丝之下,有些阴郁。

      “维澈近来精神如何?为何瘦的如此厉害。”

      洛维澈拉住莫安悔的手腕,将他带到一处假山后面。

      “莫兄,不瞒您说,我近来确实有些精神恍惚,可是我不敢让其他的郎中搭治,全盼着莫兄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回房内,我检查一番。”

      屋内的陈设和原来大致相同,洛维澈锁好房门,便请莫安悔靠在躺椅上,自己半躺在床上,等待莫安悔的灵魂进入。

      再次来到这里,莫安悔看到的只有洛维澈孤零零的一个人,清霖存在的痕迹消散了不少,甚至连一丝黑气都未曾出现。

      莫安悔心中疑惑,几番寻找也没能找到原因,越发觉得蹊跷。

      出来之后,莫安悔为洛维澈搭脉,只是嘱咐他多吃些饭菜,倒也没说其他的。

      “莫兄,您留在我这里的东西可否要取走?”

      “不急,你先戴着便是,等我什么时候需要再找你来拿也不迟。”莫安悔摆摆手。

      很快,莫安悔就借口离开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清霖消失的这么干净,但是搭脉的时候又确实感受到两股灵魂。

      “不行,还是要去问问师哥。”

      回到院子,莫安悔和闻忆迟商讨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些什么,一是这种事情本就少见,二是书上记载的双魂之人也没有这样年纪还活着的。

      “不管怎么样,维澈现在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好,我已经找到人能帮我取到蛟血了,只要蛟血一拿到,咱们就赶紧将两人分开罢了。”

      古籍记载,这原材料集齐之后,必须要两人合力炼制,一人懂医术负责塑造七经八脉,另一人必须灵力强盛负责融合材料。

      因为这件事情的特殊性,闻忆迟和莫安悔根本没想过让其他人来做,一方加精医术,一方加精灵力。

      但是这件事最早也要的明年春天,寻到折沨才能开始打算。

      这年,闻家的新门客广枫君成了小弟子们口中最好相处的大师傅,也成了世家公子间争相结识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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