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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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层里的紧张气氛，是二层包间里的两人不知道的。
山姥切国广能够看到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动作娴熟的泡着茶，看着岁月静好优雅大方，却始终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气氛有些不知道如何描述，但是山姥切国广很清楚这个人来势汹汹，根本就不是看着的这样风轻云淡。
“这是狭山茶，介于春夏交接时采摘，有春茶的苦味，也有夏茶的涩味，你们年轻人可能不喜欢，但是我还是很喜欢的。”
朽木彻刃微微抬眼，深色的眼睛暗沉沉的，仿佛连光都透不进去一样。
“就像是我的人生一样。”
“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山……”
差点脱口而出的“山姥切桑”被她咽了回去，山姥切国广盯着他把茶杯推过来的手，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落下风。
抬眼碧绿色的眼神幽幽的，带着冷漠，和山姥切长义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长义被你藏哪里了？”
闻言朽木彻刃倒茶的动作一顿。
长义。
这个女人这样轻易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就仿佛曾经无数次的呼唤过一样。
所以……为什么？
他不明白。
为什么山姥切长义会选择这么一个和她有些相似，又近乎截然相反的女人。
明明，明明他们才是同类。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
对面金发碧眼的这个女人，眼睛里满满的警惕，和刚刚被他接到朽木家的山姥切长义一样的，仿佛不被驯养的野猫，眼神里透露的是满满的野性。
那种眼神让他很兴奋，让他想要剪掉野猫的爪子，将她驯服，想要折断她的脊梁骨。
想要……她变成和自己一样眼睛里透不出光的模样。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露出相似的眼神，却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几乎忍受不了心中的暴虐。
山姥切国广不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他什么地方，皱着眉警惕的看着突然低着头，呼吸变粗的朽木彻刃。
她一手向后摁着地面，悄悄由跪坐的姿势，变成了半蹲。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现了自己的举动，又或者是刚刚自己的话语惹到了这个男人，朽木彻刃突然手一挥，就把桌面上的茶具全部扫在了地上！
半透明的茶色液体打湿了地上的榻榻米，把浅色的灯心草编织的榻榻米，染上了几分深色的茶色。
接着两人之间的矮桌就被朽木彻刃掀翻！
如果不是山姥切国广早有准备的警惕着，那边一有异动就曲膝向后弹开，这个时候怕不是就要被溅一身茶水，还要被矮桌砸个正着了。
“呵呵呵呵……”
朽木彻刃的笑声带着几分疯狂的意味。
“长义……你这个女人又懂她什么？她就应该和我是天生一对！和我一样的黑暗！和我一样是污泥！”
“为什么要反抗我！为什么逃离黑暗！明明是黑暗生长的花，又为什么要向往阳光？！”
他的话语听着有些混乱，捂着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呵呵呵呵……啊，一定是你这个女人诱骗了我的长义，才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朽木彻刃咧着嘴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突然一下子偏了头，就像是脖子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突然断裂了一般！
山姥切国广退后了两步，一手摸到了后腰。
“不要过来。”
……
“啊——！咳！”
山姥切长义硬生生的扛了一脚，光着的脚在光滑的地板上因为力道，滑了不小的一段距离。
如果不是撞上了昏迷的铃木医师而差点被绊倒，半蹲在了地上，可能她还有可能停不下来，脚上有点刺啦啦的疼痛，但是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扭头吐了一口血，山姥切长义抬手用右手手背擦着嘴角，看着收回了脚很是冷漠的看着自己的镜，微微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容。
“不愧是镜。”
而在镜看不到被身体遮住的死角，山姥切长义的左手背在在身后，在铃木医师的身上摸索到了某样东西，眼神里也带上了同样的挑衅。
“但是镜啊……”
背在身后的左手单手拆掉了注射器针管上的保护套，挤出了针管里的空气。
山姥切长义刚刚看了一眼，针管上标识的文字，和之前那个男人扎进自己脖颈的那支，是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对于镜而言是否也同样有用，但是有尝试的必要。
她站直了身体。
“你的实力不止这样吧？”
“说的多么了不起一样。”
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有的时候她也是真的不懂这个人，明明现在被打到吐血的是她，明显落于下风，偏偏这个时候还要挑衅。
行啊，既然这样，我那就成全你想要求死的心好了，长义。
镜压低了身体，背部的肌肉蓄力，却看到山姥切长义突然像是孤注一掷一般的，脚下一蹬，带着几分求死的意味，向她冲了过来！
近乎相似的格斗技，让她很清楚山姥切长义的招式。
却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破空的声音，光靠声音她就知道是飞刀之类的利器！
镜下意识的躲避，却露出了后背。
牙白！
但是晚了，尖锐的针管扎进脖颈的细微疼痛感，以及药物让她身体软了下来，意识都模糊了几分。
这个……卑鄙的女人！
“真是好助攻啊，月姬。”
这是山姥切长义没有想到的，她本来打算趁着空隙，才能找到机会，哪里能想到这个机会会来得这么及时。
因为还没下来就发现被藏在夹层里的人差点逃跑，根本就来不及关上隐藏的通道，而现在失去了镜身体的遮挡，也露出了现在正在软梯上，穿着黑色公主裙的少女。
是橘月姬。
“哒”的一下，她就跳了下来。
山姥切长义抱着软了身体的镜，慢慢把她放在地上靠着墙，看着她眼中的不甘心，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卑鄙的家伙！”
虚弱的声音，却掩饰不住镜的恨意，这是山姥切长义不明白的恨意。
她抬手抚开了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银发，露出那双同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湛蓝色眼睛，看着这个如同小型翻版，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山姥切长义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问为什么，现在你也不一定会告诉我吧？镜。”
“不告诉你？为什么不告诉你？”
镜微微喘着气，对于人类一针管药剂下去，绝对昏迷不信，对于有着抗药性的她而言，只不过是暂时让她失去行动能力罢了。
看着山姥切长义的脸，镜自己其实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怨恨，自己的埋怨，完全都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
但是……如果不恨她的话……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保持自己人性的这部分，她也害怕……真的会变成人形武器。
“擅自出现在我的世界，擅自对我伸出了手，又擅自抛弃我！！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不，不是这样的……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自己的命运，和她……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语言的利刃，一旦刺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
“你不是很在乎那个女人吗？小的时候也是把我当成那个女人的替身了吧……”
镜笑着，笑得和某人发病的时候有些相似，笑得山姥切长义微微皱起了眉。
替身，从来都没有过的……
“我告诉你一个好事吧。”
如同森林里引诱旅人深入的魔女，镜一张一合的嘴，就像是带上了魔力一般。
“那个女人，现在正在主人的茶室里。”
什？！
山姥切长义脸色都变了，不知道镜是在骗自己还是确有其事，然后就看到镜笑着从腰带里拿出了一条手帕。
是国广的手帕。
“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
一把夺过镜手里的手帕，山姥切长义咬着下唇，看着镜眼中求死一般的死气，脸色越发难看的站了起来。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想要激怒自己吧？
看着山姥切长义难看的脸色，镜就觉得心里痛快了，哪怕今天会是她的末日，下一秒就会死去，她也觉得值得。
山姥切长义深呼吸了两下，一把掐住了镜的腮帮子。
“如果你敢自杀，我绝对会把你忘掉，一个死人而已，没有什么好记得的。”
看着镜一瞬的皱眉，破坏了她扑克脸的假面，山姥切长义却露出了一个冷漠的笑容，一下子甩开了她的脸。
别死啊，镜。
“我不管你为什么恨我，难道你就甘心只是这样？难道就不想要我付出代价吗？”
镜内心有什么有翻腾。
对，实验室里各种各样的实验她都坚持下来了，不就是为了报复这个女人吗？……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这样，自己觉得这样就是报复了这个女人？自己应该给她更大的报复才是……
仇恨，给镜死水一样的眼睛点亮。
“月姬！”
镜的话让山姥切长义觉得事态紧迫，那个男人会做什么她大致上有些猜测，可是……
她眼神微凝。
国广会做什么，是无法预测的。
但是放着那个男人和国广在一起……
山姥切长义叫了橘月姬的名字，一把抓起了身形小巧的镜，就一把塞在了一边橘月姬的怀里，长腿一蹬，三下两下的就顺着软梯爬了上去。
开什么玩笑！
“把她带走。”
虽然橘月姬看不到她难看的脸色，但是她能够感知到大姐头冷淡的语气，这个时候她可不敢说，是自己把那个男人的消息告诉大姐头的那个恋人小姐的，不然最后会被削的是谁还不知道。
橘月姬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还是直接把镜背在了背上，从裙子上拆下来的腰带把人死死固定在身上。
大姐头会说那样不像是她会说的话，也很正常……
背着这个小女孩，摸索着爬上了软梯，橘月姬都快要感觉不到她的生理机能了，仿佛快要死掉了一样。
却又突然被抓住了背部的布料。
“抱歉……”
橘月姬听到她轻声的这样说着。
“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人类的感情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
镜死死的咬着下唇，没有再说话了。
橘月姬爬了出去，走廊里已经感知不到大姐头的身影，比较远的位置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这个时候她的耳机里传来了声音。
“橘小姐，警方发起攻坚了。”
“我知道了。”
……
光脚踩在了走廊的地毯上，山姥切长义一间一间的推开包厢的门。
没人。
没人。
还是没人！
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最里面的包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是槍聲？！
国广？！
山姥切长义焦急的奔跑，一脚踹开了那间包厢的门。
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事情。
山姥切国广的脸上带着惊慌，喘息声已经失去了规矩，看到自己一脚踹开了门，还被吓了一跳，手中原本就颤抖着手握着的手槍也被吓得掉到了地上。
而对面是一脸不可置信，捂着胸口的血花倒下的朽木彻刃。
“长……长义？”
看到山姥切长义，山姥切国广自然也是慌了神，看着她默不作声的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槍，她张着嘴有些呆愣的看着对面明显是被击中的男人，才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
对，那个男人突然暴起，然后她掏出了手槍，然后……
看着自家恋人小姐没什么表情，带着伤痕的脸，她想要解释什么，却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她用着手帕慢条斯理的把手槍擦干净，湛蓝色的眼眸带着几分冷漠。
“外套脱下来给我。”
然后她说了这么一句，山姥切国广就看到那个男人“嗬嗬”的喘着粗气，抬着手有点有气无力。
“长义……你这家伙不会是……？！”
“快点。”
怎么了？
山姥切国广不明白，却听到了自家恋人小姐的催促，只能脱下身上的外套，看着她拿过去穿上，就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手槍被强硬的塞进了朽木彻刃的手里，槍口却对着他自己的心脏。
山姥切长义勾起嘴角，温柔的握住了他的手。
朽木彻刃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低声笑着就像是认命了一样。
“果然，你和我一模一样啊，长义酱～”
上扬带着尾音的勾子，仿佛什么诅咒一般。
“我在深渊等着你。”
山姥切长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扣动了手指。
砰——！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46.
